卫天灵 4

旭日初升，朝霞映照着秦淮河，满是波光粼粼。

卫天灵漫步河边，迎着阳光，精神抖擞。

秦怀河上的画舫川流不息，虽不免俗气，但自古以来，风尘里也有出英豪。比如隋末唐初，红拂夜奔李靖！

江湖就是一个大染缸，一身清白的人在江湖里走一遭，如果还未同流合污，你就是大赢家了。要想融入江湖，明察暗访父亲的踪迹，卫天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卫天灵想起白开心爱逛妓院，便跳上一艘画舫，开始入乡随俗的寻人了。“呵呵，桃花坞？白开心准在这里了。”

这艘画舫与众不同，掛着鲤鱼跃龙门的旗帜，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淮河帮的摇钱树。

见有客人，几位姿色比较平凡的姑娘，莺莺燕燕的赶来侍候。只是一个个面含悲戚，看她们的样子，想必在这里混得很不好。

卫天灵一时同情心泛滥，即刻掏些碎银出来分给她们。

“好大胆，敢私下里收客人的银子了？”一个汉子温怒道：“忘记了帮规了吗？”

几位姑娘见了是他，犹如老鼠遇见猫，简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的交出银子。

卫天灵突然动手，捉住大汉的手微笑道：“朋友，请留点余地，以后半夜走路才不会闯鬼。”几位女子怕他，不代表卫天灵也怕。

“你？”大汉吓了一跳，晃过神来，以前作威作福无人管，今儿才知道碰着钉子了，不由恼羞成怒，“去你龟儿子的，你这瘟神才闯鬼。”一脚就向卫天灵的下盘招呼，可见其心够狠，人性早已泯灭。

几位女子见此情景，惊吓花容失色，尖声大叫。其中一位青衫姑娘，却情不自禁的去帮卫天灵，挡这要命的一脚。

“找死。”见有姑娘胳膊肘向外拐，那喽啰早妒火中烧了，这一脚毫不犹豫的直踢了下去，无情无人性，令人发指。

卫天灵见有人如此舍身相救，他也是个重情义，知恩图报的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合身抱着那姑娘，一个旋身滴溜溜转，避开打手致命的一脚。

大汉被他带着旋起来，那凛冽的一脚便踢空了。

卫天灵义愤填膺，有心惩戒恶汉，回手在他的脚上又是一拨，汉子便停不下来了。再一拨，汉子陀螺一样转，速度快得令人眼花缭乱，晕头转向。

今儿喽啰被人收拾，几位女子虽看得扬眉吐气，却开心不起来，都为卫天灵捏着一把冷汗，因为她们知道，淮河帮的人都没什么人情味，别谈人性了。他们为了报复，什么阴险毒辣的招儿，不择手段的使出，那可是层出不穷的。

好长时间了，几个女子受尽了妈妈和喽啰的委屈，早憋坏了，不由哭起来。

小姑娘流着泪珠，看得惊奇！却是心眼儿极好，“大哥哥，你就饶了他吧！”

卫天灵道：“饶了他，你不后悔？”

小姑娘摇头道：“我不想阮大爷记恨大哥哥。”

这是一位多好的姑娘啊！

只闻得喀嚓一声，阮大爷的腿骨被卫天灵捏断了。人虽停下来了，只是代价有点大。但见他鬼哭狼嚎，虾米一样瘫痪在甲板上。

卫天灵道：“看在小妹妹为你求情的份上，滚吧！如果你想把对我的恨，记在这小妹子的头上，你自己掂量掂量，别想我饶你二次。”

众人艳羡的看着小姑娘，小姑娘却在卫天灵的怀里，面红耳赤，羞涩得无地自容，心情却是极乐不已，盼望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

“你没事吧？”卫天灵轻声问道。

姑娘低头，结结巴巴道：“没……没事！”

卫天灵担心道：“莫不是真被他踢中了哪里？”

喽啰还是没有汲取教训，爬起来抹几把脸，恶狠狠道：“得罪我阮飞鱼，等于是得罪了淮河帮。你小子别跑了，秦淮河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小妹妹别怕！”卫天灵怒道：“阮飞鱼是吧？你这恶人，不好好的收拾你，还不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他是恼怒极了，却没有教训恶人，只是与阮先生的握了握手，二人这样的热情，好像久别重逢的故友。

“啊！”大汉突然的惨叫连连，一张马脸由红转紫，渐渐惨白……挣脱卫天灵的铁手，连滚带爬的求饶，“好汉……好汉……饶命呀……饶命……”

卫天灵岂能与龌龊下作的人握手？只不过是街机收拾恶徒罢了。

“阮大爷原来是个外强中干的孬种。”鄙夷之声此起彼伏。

卫天灵有些不地道，都这时候了，还抱住那姑娘不撒手，“妹子，你看仔细了，我教你几手防身的武功，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只见他摸出一些铜钱放在左手掌心，右手食指不住的弹动，一枚枚的铜钱净往那大汉身上要穴招呼，任他窜高伏低也逃避不了。

那阮大爷本想秋后找几个女子算账，奈何多嘴让自己陷于险地，现在后悔自己嘴贱也于事无补了。

有一种人，当面吃了亏，却非要留什么场面话，不过是所谓的贱人心理在作祟。

阮大爷这一下作死，真是撞在铁板上了。但经此一事，他已经肝胆俱裂，心里阴影重重，阮大爷不在大爷，再也不敢痴心妄想报仇，更别提对她们姐妹胡来了。

“放开我！”姑娘见自己的姐妹在偷偷的嬉笑，不由脸一红，轻轻挣扎。

卫天灵慌忙的放开她，旁边人果真是太多了些，不说女儿家难为情，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大哥哥，这是什么功夫？”小姑娘先打破了尴尬。

“哦！这叫弹指神通。”卫天灵忙道：“一时间你们也记不了那么多，但只要记住天灵、命门、大堆、腰眼等几个穴道，不管他如何狡猾的人都逃脱不了你的手去。”

“这些穴道在什么位置？”小姑娘不由的对武功起了莫大的兴趣。

“这……这……可难办了。”卫天灵不由大窘，大庭广众，他不是轻薄之徒，不要说摸女孩的身子，自己的身子就更不能让别人随便摸的。

“哈，哈哈哈，有了！”卫天灵把那大汉提了起来，扒光上身，只见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就是极好的穴道示意图。

“啊！”姑娘们惊呆了。

妈妈闻声赶来，忙不迭的作揖，好一通赔礼道歉，“官人，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阿九这一回吧！”

但见那阮飞鱼裤裆里流出黄白之物，耷拉着脑袋，已经气息羸弱，眼见不成事了。

众女子皆是掩鼻抿嘴，忍住了不敢笑。开心就要笑，她们却不敢，足见她们的地位不如一个帮派的喽啰，真是卑微到底了。

“阮飞鱼是吧，实话告诉你，别人惧怕淮河帮，我可不怕。好让你知道，回去告诉你们帮主，收拾你的是卫天灵，来自如意山庄。”卫天灵留下硬话，便不再理会那阮姓大汉。看看几位女子，找个席面要酒要菜。

“荷花，认真的侍候官人，这个月起，妈妈给你加工钱。”这妈妈真是个狡猾的狐狸。

“你叫荷花。”卫天灵这才知道小姑娘的芳名。

“我姓金，叫金荷花。”荷花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陪你？我妈在家……里等着我拿……钱回去看……病呢！”

卫天灵连忙又从怀里摸十两银给荷花，“拿去给你妈看病吧！这地方以后就不要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

都说风尘女子无人疼，荷花今儿遇到这样好的人，不由感动得抽抽噎噎。

卫天灵道：“你去吧！”

荷花在甲板上跑开几步，停住身形，回头鼓起勇气，扯嗓子俏声道：“大哥哥，你如果在江湖中玩够了，想成家了，我可以——可以做你的妻子。”

她怎么敢这样想啊？其她几个女子都佩服不已，自己怎么就不能想呢？后悔，真的好后悔！人有些时候，勇敢一点，自己的故事说不定就会美好起来！

卫天灵很是感动：“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看着她高兴的蹦蹦跳跳去，“妈妈，你怎么看？”

妈妈是个玲珑人物，岂能糊涂？“官人喜欢！是荷花的福气！我会让她等你的。”

“好得很！”卫天灵点头一笑：“妈妈，别把淮河帮看得很大，遇着真的强敌，他们收了银子未必能给你撑腰。”

淮河帮一直是压在姑娘们头上的吸血鬼，妈妈早就想另拜山头了，只是一直苦无机会。她此刻眼睛乱转一通，权衡利弊之后，“只要官人愿意，我们愿意奉你为尊。”

卫天灵道：“既然如此，从今而后，让姑娘们自愿接待宾客，你不得强迫。”拿出一块黄金，金光闪闪，让妈妈激动的，那一脸脂粉块块的掉。

“楼上的三姑娘，客人来了。”妈妈一看金子上的徽记是如意钱庄所出，便知道自己烧了高香，今儿是靠上了富二代这座大山了，连忙见风使舵，回头吩咐丫鬟，“去把三姑娘的房间收拾好，要用上好的女儿红款待，千万不要漫待了主人。”

卫家实力雄厚，经营的钱庄大江南北通吃，是货币流通的坚实支柱。卫震山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江湖人称赛孟尝。

怜香惜玉，却是卫天灵这个大少爷的软肋，一般人我不会告诉他。

几位女子闻言，欢喜雀跃，“谢谢主人！”

卫天灵低调道：“别说出去。”

几位女子自以为聪明，“明白！我们都要瞒着荷花，给她一个惊喜！是不是！”

卫天灵不置可否，哈哈大笑上楼去。

“臭小子，一下山就逛妓院，看我怎么收拾你。”三姑房间里一位蒙面妇人冷笑道：“欧阳，别忘了我们的交易。你去勾引他，我为你报仇雪恨。”

欧阳三姑娘闻言点头，“我要欧阳家鸡犬不留！”

蒙面妇人点头道：“你比我还要心狠手辣！”

欧阳三姑哈哈哈的狂笑，“心狠手辣？你错了，我是为民除害！”

看着眼前癫狂的女子，想是久居风尘中，难免偏激！叹息一声，回头一纵身，恰如乳燕投林，利落的跳下了窗户去。

欧阳三姑等蒙面妇人荡舟远去，回头就眼见着卫天灵那副浪子模样，早近在咫尺了，鼻中冷哼，“该拿你怎样呢？”

卫天灵见着了她，也瞪大了的一双眼珠子，就差没掉下地了，好似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般。

三姑娘美是美，就是孔雀的性子，常顾影自怜，老想着要倾国倾城，轰轰烈烈的青史留名！奈何凤凰落在此处做了麻雀。

卫天灵这小子也是个不识趣的主儿，明知道不受欢迎，居然旁若无人，大踏步的进了门，一脸的悠悠得意劲儿很是欠抽。

二○一七年十二月八日星期五22点郫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