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者 第四十四章 悲欢离合

家庭的悲欢离合。

—

乔麦给爷爷打电话说：

“喂，爷爷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说。

乔麦愣了愣，说：“那爷爷，我就不瞒您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和爸爸，雪儿今天会去你家，去看看你。毕竟您腿脚已不方便了，所以我们直接去看你，这样好一些。”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说：“好。”然后那头先挂了电话。

这电话挂得太突然了，愣让乔麦半时没有反应过来。

爷爷只说了一个好字，而且听声音略带一点颤抖，想必是爷爷哭了。

乔麦愣了愣，才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注视着父亲说：“爷爷在家。”话音刚落，乔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那就是忘了问爷爷搬到了哪里。

哎呀，为什么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呢，真叫人想不通。

乔麦的父亲已经知道乔麦没有问此事，便摆出一副严肃的脸，这令乔麦有些后怕，因为他生气起来，委实让人受不了。

于是，乔麦又一次给爷爷打了电话，而这次等待的有些长，一阵音乐过后，就传来个无人接听的回应，兴许是爷爷有事儿正忙着，没有顾及接电话吧，也许等一会儿爷爷就会把电话打过来。

抱着这样的心态，三个人便静静的等着，可是过了许久，都未曾有电话打来。这让乔麦与乔麦的父亲不禁担心了起来，便又打去电话，等了等，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的话筒中传来，没错，就是爷爷。一听到这声音，窜到嗓子眼儿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爷爷，您刚才在干什么呢？”乔麦问。

“刚才睡着了。”

“爷爷，我忘问了，您搬家搬到哪里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你们不用来了。”

“为什么？”乔麦心一凉。

“真的没什么可来的，只要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乔麦咽了口唾沫，目光投向父亲，做出一幅求救的眼神。

父亲马上明白了，就伸出手接过电话，称呼了一声“爸”。

电话那头被一怔，没有言语。

“爸，我们今天就去看你，请你告诉我你现在的地址。”

“五里杏花村。”

这回答的语气明显变淡了许多。

“好，爸。我知道了，我们会赶在十一点以前到达你家。”

话毕，他对他父亲说了声再见，便挂了手机。

刚才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天已快大亮了，他们必须赶紧出发。

一袋大米昨日已经买好，今儿也就等于节约了点买大米的时间。他们穿好了衣裳，打扮了打扮，终于走出了家门。

由于乔麦的父亲伤过腿，也就拿不了大米，所以，这一路上都是乔麦与雪儿合力抬着走的。虽然很累，但累得充实。

这个地方委实偏僻的很，很少有车辆驶过。但这要看运气，倘若运气好的话，出门便能搭上辆车，倘若运气不好，就算等一整天都不会有车来。看来，乔麦他们今儿个的运气着实不好，都离家甚远了，却仍没有车来。

现在，太阳才从东方露出了头儿，虽然只是露了个头，但已感受到了逼人的暑意了。才是个早晨，就已经闷热的不行了。

他们走在一条小路上，这路面上满是尘土，脚这么一落地，便尘土飞扬了。这地面着实干燥，着实经不起折腾，一旦有车行来，那飞扬起来的尘土会让人看不见路，也让人呼吸不得。

他们之所以选择走这条路，这条叫人讨厌的路，乃是因为这条路离他们要去的“五里杏花村”着实近些。

虽然这条小路离目标地点有些近，但还是免不了乏味无趣。于是，乔麦的父亲调了调嗓子，开始唱起歌来，歌名叫《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

他陶醉地唱着，乔麦与雪儿陶醉地听着，这歌着实好听。

乔麦都已经忘记了爸爸会唱歌，若不是他今天这一唱，乔麦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说起唱歌，倒背后有些故事，而这故事便是跟乔麦有关，不过，对于这故事乔麦已记不清楚了，因为这事是她儿时发生的。

既然说到这了，那就要讲一讲了。

乔麦的童年是悲伤的，戏剧化的，乔麦的家庭是支离破碎的，这与雪儿有些相似。

家庭，要想组建一个家庭，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庭，一个温馨的家庭，是不能离开家人的，任何一个亲人的离去都会不像家，会让这家没有家的气息。

乔麦自幼就先尝到了孤独的滋味，随着她长大，又尝到了失去母亲的痛苦，然后是失去了奶奶。可以说，她从小到大，就尝到了人生的悲欢离合。

就在她绝望的无法自拔的时候，她的父亲救了她，把她从痛苦的深渊里拯救了出来，从此，她在父亲的教导下，开朗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

有时候，父亲会带她到村后的山头上练声和唱歌，可不知为甚，乔麦的声音总是不大好听，练了许久，都没有练出好嗓音来。乔麦当时很气馁，执意要放弃，父亲劝她不住，便想到一个主意，那就是让乔麦听歌。

父亲本以为这办法不行，但却没想到这办法还用上了。乔麦非常喜欢听父亲唱歌，那歌声如同天籁之声，着实令人百听不厌。

乔麦的父亲可是会唱几十首经典歌曲，每一首歌曲乔麦都听了个数遍，而且每一首歌曲乔麦都异常地喜欢，但是恶运终将会来，自从乔麦的父亲出车祸后，就不在歌唱了，乔麦也就从此听不到父亲的歌声了。

这就是“唱歌”背后的故事。

如今，乔麦能再次听到父亲的歌声，也就心满意足了。

在美妙的歌声里，他们都忘记了时间，也不知走了多久了。就在这样的不知不觉中，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是个不大不小的村子，但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挺多的，这场面着实热闹，搞得就像过大年一样。

他们三个人朝里面走进去，前方的两旁卖什么的都有，委实让人眼花缭乱，看不过来。

已经到了五里杏花村，该给爷爷打个电话了。

乔麦的父亲接通了电话说：“爸，我们到了杏花村了，你在哪个街门上？”

“在门前，种有几株杏花树，就按照这点来找吧。”

话罢，爷爷先挂了电话。

不愧为长辈啊，就擅长耍一些智力题。

说实话，其实每一扇门前，都种有杏树，也有一些柳树和苹果树，但确实不知哪个门是爷爷的门。一旦闯错了，如果遇到善解人意的人，他许会帮助他们，可如果遇到不讲道理的人，那就会被骂个狗血喷头，这影响委实不好，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这。

三个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问出来散步的人吧，这样心里着实会放心些。

乔麦的父亲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终于看见打左手边来的一个男子，此人很是瘦弱，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你好，请问一下韩家在哪里？”乔麦的父亲问。

那人没有立即说话，只一个劲儿的打量着他们，好似能够看穿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就这样打量了片刻，那人终于开了金口道：“向前面径直走去，过一拱桥，就到了韩家。”

“谢谢！”乔麦的父亲礼貌的回了一句。

那个男子淡淡的说了一声：“没事。”

这句极淡的“没事”着实让人暖心。

他们仨人根据那男子所提供的路线，便找了过去。前方确实有一拱桥。乔麦本以为这拱桥很大，却没想到此拱桥很小，首尾也就几米长，横跨于小溪而已。

不过这桥下的溪水却着实清澈见底，小小金鱼游戏水中，不时地跃出水面，好似在朝他们打招呼。

但现在不是看美景的时候，只要找到爷爷的家，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了，保让乔麦，雪儿大饱眼福一番。

经过小拱桥，又往村里走了几步，突然发现一扇门前种有好多杏树，这让他们不禁疑问起来。

“是这扇门吗？”雪儿问。

“不知道。”乔麦道。

乔麦的父亲没有说话，他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那扇门，看来心中也没底。

“爸，”乔麦抓住父亲的手说，“要不我们敲一敲门。”

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朝门前迈了一步，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

“爸，你敲的声音太小了。”乔麦注视着父亲说，“那女儿来敲门吧。”

“咚咚咚”，乔麦重重地敲了一声门，这声着实很大，把狗都给吵醒了，它们乱吠着，这不禁让乔麦和雪儿惊吓了一跳，她们俩本能地躲到乔麦父亲的身后，生怕狗会猛地窜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乔麦的父亲嚷嚷道，“狗有什么好怕的。”

“我们女孩本就怕……”乔麦的话还没讲完，就听见了门开的声音，探头一看是爷爷。

乔麦的父亲首先称呼了一声“爸”，然后就是传来乔麦的称呼声“爷爷”，这声儿比她父亲的声还要高。

乔麦称呼完，便急促地向爷爷怀里簇去。爷爷露着温和地笑脸，轻抚着乔麦的脸蛋儿，语重心长地说：“一转眼的时间你就长这么高了，还比以前微微胖了点，也比以前漂亮的许多。”

乔麦抓着爷爷的手，说：“爷爷，我又不漂亮。”

爷爷没有说话，而是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孩子，便问乔麦：“这孩子是谁？”

“她叫雪儿，是爸爸买来的。”

爷爷一听，立马变了脸色，瞪视着儿子道：“你从哪里买的？为什么要买？缺孩子吗？”语气严肃了几分。

“爸，看你问的，好像我犯了错一样，”乔麦的父亲慢慢解释道，“其实是这样的。这孩子确实是我买来的，是我花钱从坏人手里买来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脸就被爷爷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他停止了说话，默默地垂下眼睛，身子动都不敢动。

乔麦的爷爷深咽了一口唾沫，便缓缓的俯下身去，伸手摸了摸雪儿的头，就牵着雪儿和乔麦的手走进了屋里。爷爷的儿子被冷落了，他在门口一直站着。

乔麦站在窗前，看着自己的父亲还站在门口，心不禁地软了起来，便求爷爷让爸爸进来，可爷爷还在气头上，怎么劝都劝不动。

这着实让乔麦心急起来，时不时地看向窗外。就在她心急时，突然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

乔麦眼看着爸爸浸在倾盆大雨之中，心中更急了。她不顾一切地开了门，向门口冲去，跑到父亲身边，扯着衣袖说：“爸爸，走，回屋去，回屋去。”

但是父亲却对此无动于衷，回应道：“女儿，你回屋去吧，别管我了。”

“不，”乔麦说，“要进一起进，要站一起站。”

“你赶快进去吧，不要感冒了。”

乔麦猛猛摇头：“就算感冒了，女儿也要陪你。”

此时，爷爷打着雨伞站在屋门口，大嚷道：“麦子，你给我过来。”

乔麦一听，回应说：“爷爷，如果爸爸不能过去，麦子也不会过去。”

爷爷愣了愣。

“麦子，麦子，”雪儿从爷爷身旁掠过，径直跑向乔麦。

“雪儿你过来什么，赶快回屋去，要不然你会生病的。”乔麦说。

“麦子，我宁愿我们一起生病。”话毕，雪儿紧紧抱住乔麦。

两个人都哭了。

天空依旧乌云密布，依旧倾盆大雨。

“两个死丫头过来。”爷爷嚷道。

“爷爷，如果你不同意让爸爸进屋，那我们也就不进去了。”乔麦说。

爷爷深沉地流下了泪水。

“扑通”一声，乔麦跪了下来，朝爷爷大声说：“爷爷，麦子知道爸爸做了不少错事，但麦子相信爸爸会改的。关于雪儿的事也有我的一半，因为我对爸爸太冷淡了，所以他才不得不买雪儿来陪他。爷爷，你要惩罚就惩罚麦子吧。”

“女儿，这事跟你无关，你为什么要胡说。”父亲道。

“爸，女儿不想让你的腿再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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