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七章 再斗老太婆

往年余数回家，都是睡到自然醒起来吃午饭。由于修房子，余数没了懒觉睡，每天早上早早地起床，到工地上监工，最重要的是守着老太婆。

一连守了三四天，老太婆都没敢出来指手画脚，这期间，余数还听说刚开始建材拉回来的时候，老太婆说材料晚上没人在怕材料被人偷了去，得有人守着才行。逼迫母亲留在工地守材料。

母亲老实呀，大冬天的，硬生生的在工地蹲着守了几个通宵，手上脚上全是冻疮，愣是没有叫声苦。

余数佩服母亲的隐忍，又痛心于母亲受苦受罪，吃力不讨好。心里对老太婆更恨了，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打架一般，一个声音不断地诅咒着老太婆，祝她早日登天，另一个声音强调着父母教育她要善良，不能说这样的话。

这天，余数照例早早到了工地，坐在一堆材料中间无所事事地拨弄着手机，偶尔给母亲小姨和舅舅送杯温水，过年了，为了帮家里建新房，舅舅从外地回来，连老家都没回直接就来了家里工地。母亲娘家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就这，老太婆还不满意，余数感叹老太婆真是不知足，不禁撇了撇嘴。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心里刚把老太婆吐槽了一遍，老太婆就颤颤巍巍地走了上来，在老头儿徒弟旁边说起了悄悄话，还不时拿手指指母亲所在的方向。

余数心想，可以呀着老太婆！在家告状不成，还要在外人面前告状，诋毁母亲的名声，便出声道：“婆婆，你在说啥子，大声点撒，有啥子不可以摆出来大家一起听的？”

老太婆没想到余数会公然跟她叫板，气的直跳脚：“你个娼妇生的小娼妇，批婆娘，关你啥子事，要你多嘴！”

老头儿的徒弟也算是个明事理的，听老太婆骂的如此难听，难免劝上两句，说：“都是一家人，不要骂得那么难听。”

“她就是娼妇，打了我还不道歉！”老太婆不依不饶。

“话要说清楚哈，你不要以为别个叔叔不清楚你就可以乱说，明明就是你提起刀子跟到我妈撵，我妈怕你伤到自己，夺刀子的时候你自己要动，撞到电筒怪哪个”。

“我没……”老太婆想要矢口否认。

余数赶紧接话：“你没骂人？还是你没提刀？你刚刚才骂了人，那么多叔叔阿姨都是听到了的，而且我小学三年级你就提起刀子跟到我撵了，周围的邻居都晓得，你那么做得出来，还不敢承认了？”

老太婆自知没理，灰溜溜地下到土房子里躲起来了。

余数跟老太婆小小地斗了斗嘴，发泄了最近压在心头的郁闷，心情十分畅快，提了水壶，顺着楼梯爬上二楼，给正在扎钢筋的小姨和舅舅添茶，小姨冲着余数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说：“还好你回来给你妈撑腰了，不然你妈真的要委屈死了”。

母亲则在一旁一脸担忧，母亲告诫余数：“她毕竟是个长辈，虽然说她不对，妈妈也不会原谅她，但是妈妈也不希望你跟她一般见识，你是个晚辈。”。

“晚辈怎么了，长辈要像个长辈，晚辈才会做个晚辈，她像不像嘛？”余数知道母亲在担忧什么，父亲是个孝子，虽然是愚孝，母亲也要顾虑父亲的情绪和感受，但余数并不认同，一味的愚孝只会让老太婆变本加厉。

余数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老太婆跟父亲的二嫂曾经也有过摩擦，但当时父亲的二哥二嫂态度很强硬，父亲的二哥直接让老太婆向父亲的二嫂道歉，此后，老太婆再也没有得罪过她，即便他们把她从新疆赶回来，即便她从未给老太婆买过衣服首饰，她也是老太婆口中的好儿媳。

而母亲，这个任劳任怨，生病伺候老太婆吃药，逢年过节给老太婆买吃买穿的女人，成了她口中的娼妇。

余数就是要让老太婆知道，母亲不是她可以随意欺辱的对象。

没过一会儿，余数听见老太婆在下面土房子边上一个劲地骂人，余数走到二楼平台边上，好听得清楚一点。

“你个娼妇生的小娼妇，二回生个娃儿没得屁眼，不要脸！批婆娘，老子的屋头要你管！……不晓得跟哪个生出来的野种！”老太婆在底下什么难听捡什么骂。

听到这里，余数急了：“我是娼妇生的？你特么才是娼妇生的，你就是娼妇本人！我是野种？你是啥子？我看我老汉才是野种，不晓得你跟哪个生的，这么不爱护他！自己的儿，自己都不对他好，天天只晓得害他！偷我屋头的钱，还耀武扬威的！”

“我偷你屋头的钱？都是我儿的！你个娼妇带到两个野种，只晓得花我儿的钱！”老太婆又是一顿乱骂。

“是撒，不晓得你跟哪个把我老汉生出来了，还野种！你再骂信不信这个房子你等到死都再也修不起来！”余数没有开玩笑，余数手里虽然没有管着钱，但余数知道大部分的钱是二姨妈借给母亲的，余数只要让二姨妈收回借款，谁都没钱再来修房子，破罐破摔。

老太婆一心只想从父母亲身上搜刮钱财为父亲的三哥修房子，见余数把话题引到房子上，不敢再骂，闭了嘴，默默退回土房子里了。

经此一役，老太婆没敢再生事端，只暗暗地要了很多材料，又赖账不给，逼着父母亲帮她还债，父亲愚孝，母亲善良，最终帮老太婆付了三四万的账款，至今未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