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文学家 第八章 学生难收

陆云带着银环又去了几家富户家中，要么是已经去天府大学堂报了名，要么就是在报名的路上，根本看不上陆云办的学堂。

没有办法，只有视野放到平民区了。

东城的南面加上整个南城区共同组成了一个平民区，这里大多是有一技之长的手工艺人，也有一些专门做有钱人家的帮工的，长工短工都有，总体来说收入都很低。

这边巡逻守卫几乎没有，地面也脏兮兮的，路面上不时有坑洼，路边偶尔还能闻到尿骚屎臭味，房屋很密集几乎都是挨着的，也没什么高门大户，都是些低矮土墙屋，不时有贩夫路过，或卖零食，或卖些小物件。

陆云一身蜀锦绸缎完全不能融入到这里，若说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这平民区的家庭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陆云长得还算俊朗，衣着又十分华丽，不时有妇人少女朝他指指点点。

到了平民区的陆云可犯了难，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找有适龄儿童，索性挨家挨户的敲门问。

为了收学生，拉下脸皮也是可以的。

‘咚咚咚’陆云也不让银环动手，自己亲自去敲门。

寒冬腊月，这些人家又负担不起更多的木炭，若是没事，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被窝里渡过的，陆云敲了三四次，门内终于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陆府陆云前来拜访。”

“啥子喃？”刚刷过新漆的木门打开了个缝隙，里面钻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头来，陆云浑身上下都被中年男人打量了一遍，中年人问道：“陆府？是坤宁街那个陆府吗？”

“是的！”

“陆府的来找我们干啥子？”中年男子将木门完全打开，陆云也得以看到男子的整个样子，身上穿了件老旧棉袄，原本是黑色的，但是洗的发了白，但是没有缝补的迹象，看上起很臃肿，但是干净整洁，想来不是个干体力活的。

“我想问一下，你们有年龄在十四岁以下的孩童吗？”

男子一听陆云问这个，有些警惕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一般来说十五六岁差不多就是这些人结婚的年龄，再往上几乎都是些有家室要养家糊口的人。

“陆府准备办一个学堂，免费教授知识，若是有，可以免费来读书。”陆云说的很陈恳，但是中年男子并不买账。

“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读了几年书又不能养家糊口，又不是画画，当不了秀才，读什么书？”男子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道：“免费有什么用？这几年正是娃子要学一门手艺的时候，拿来读书以后可怎么办？我儿子都准备当木匠了，你走吧！”

男子说完就‘啪’的一下将门关上了。

“是谁来了？”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认识，说是要咱们家小山去读书。”

“读什么书？真是奇怪，还有人来劝人读书？”

“是啊...”

男子的话让陆云陷入了沉思，对于普通人来说，养家糊口才是关键，读书又有什么用呢？即便认识字若是没有门路也当不了文职人员，况且现在这个社会没有一个完整的科举制度，读书根本就没有出路。

那些富户贵族能去天府大学堂全都是因为家里有富裕的钱财，而且有人脉，学成之后有晋升空间。

陆云又带着银环去找了几户人家，对于读书他们的态度都差不多，有点甚至直接赶人。

几圈转下来，一个学生都没收到，不过陆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若是一点困难就放弃还宣扬什么华夏文化？

陆云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从南城门离开了锦城，前往城郊，城郊的村庄里还有一些地主富户，这些家里也很有可能收到学生。

冬天黑的很快，此时差不多下午四点多钟了，陆云不得不加快步伐，一路赶往城郊。

由于前两天下了雨，路面也没干透，泥泞路走起来十分难走。好在这些乡绅地主住的还算靠近锦城，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大户人家门前。

朱红的门有些掉漆，两个石狮子也有些破损，上门的台阶上都缺了个口子，褪色的匾额清清楚楚的写着“黄氏”。虽然有些破败，但好歹还是一户富户，陆云走上前去，抓住有些铜锈的门环，敲了敲门。

不多时门打开了，出来一个老者，看上去有些瘦弱，脸色也有些惨白，伛偻的背，有些营养不良，不过精气神还是很好的，老者开口道：“这位少爷来找谁啊？”

“老伯好，在下陆府陆云。不知道贵府现今有十四岁以下的孩童吗？”

“我家少爷今年刚满十三岁，小姐也刚满十一岁，不知道陆少爷有何事？”

少爷小姐？如此口吻，想来应该是个佣人，陆云又开口问道：“那贵府老爷现在在何处？”

“老爷？老爷今天带着少爷小姐进城去了，说是去那什么天府大学堂。”

没想到这个黎大校长手还伸得真远，连这里都伸了过来，陆云苦笑地摇了摇头，没想到东奔西跑，一个人都没招收到，有些心灰意冷的陆云准备离开。

“客人为何门都没进去就打退堂鼓？卫叔还不快去准备茶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陆云背后传了过来，陆云回头看去，一个身材高大，一身锦衣长衫的中年男子，带着一对少男少女走朝陆云走来。

等到人走近了些，陆云才发现锦衣有些旧了，还有一些缝补的痕迹。

“这位少爷快请进屋，有什么事屋里谈。”黄老爷见陆云在打量他，也不在意，直接邀请道。

陆云带着银环跟着黄老爷来到了黄家的客厅，黄老爷的一对子女也跟在陆云后面来到客厅，客厅陈设不多，只有墙上挂了些画，看得出来是有些底蕴在的，但是家道中落的样子也是瞒不住的。

“不知道这位少爷家在何处，如何称呼？”

“坤宁街陆府陆云。”

“原来是陆少爷，难怪长得如此俊朗。”黄老爷赞美了一句就问道：“不知道陆少爷此行找黄某有何事?”

原本陆云是打算进来寒暄两句就离开的，毕竟别人已经送孩子进了天府大学堂，自己再说明来意岂不是自找没趣？

“既然黄老爷问了，小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小子准备办一个学堂，想邀请贵公子千金来就读。”思考一会儿，陆云还决定说明来意，毕竟来都来了。

“哦？”黄老爷眼睛一亮，问道：“陆少爷可知道天府大学堂已经在增收学员一事？”

“知道。”既然话匣子都打开了，陆云也不想隐瞒，道：“不仅知道他们增收学员，他们也知道我要办学堂，而且还和他们黎大校长有些冲突。”

“哦？”黄老爷越来越感兴趣，又问道：“还有这事？可否说来听听？”

也不是什么大事，陆云将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下，看能否取得黄老爷的信任，用真诚来收这两个学生。

黄老爷听完哈哈一笑道：“陆少爷对我胃口！昨日有个教谕来我家提起让我这两个孩子上学的事，说是增收。今天去报名的时候，来了几个洋鬼子，说要用那什么拉丁文做报名登记，老子当时就火了，一把将表格全撕了，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

陆云一听，这黄老爷也不喜欢洋人，好感顿生，当即趁热打铁道：“那？黄老爷愿意将公子千金都送到我的学堂来吗？”

“愿意，怎么不愿意。”黄老爷高兴地说道：“就凭你将那洋鬼子变成驴，老黄我就愿意把儿子女儿交给你来教。”

“黄老爷倒是看得开。”陆云也笑着道：“就不怕小子没本事，带着令公子千金混几年到时候什么都没学到吗？”

“两个都没到适婚年龄，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如今连字都认不全，我每日又太忙顾不过来。”黄老爷接过老仆人卫叔手中的茶，抿了一口道：“由你来教总比洋鬼子教令人放心。”

陆云双手接过茶，放在了桌子上，又问道：“黄老爷看到有多少人因为洋鬼子而不去读书的？”

“嗯？”黄老爷放下茶杯道：“有十来个吧，大多是乡绅地主，附近的老财主沈老爷子，我们这些乡下的人看不惯洋人趾高气扬的样子。”

“哦？还有哪些人？”陆云本来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此时又听到了有十来个，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还有...”

陆云听完，就站了起来，脸色有些激动，朝黄老爷拜了拜，准备辞行。

“陆先生准备走了吗？”黄老爷见陆云站了起来，当下也站了起来，拉住陆云，朝着老仆人道：“卫叔，快去准备些三十两银子，作为束脩。”

黄老爷也由陆少爷变成了陆先生，束脩大抵就是学费。

“不用不用。”陆云连忙拒绝道：“学堂是免费教学的，只需自费日常开销，不收任何学费。”

“免费？”黄老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陆先生为何要免费教学啊？”

陆云有些严肃地道：“我说我是为了传播华夏文化，黄老爷信吗？”

严肃的语气，再辅以正气凛然的样子，再配合俊朗的外表，倒也十分真诚。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确实有一定的优势。

“信！如何不信？黄某家里一穷二白，先生能诓骗黄某何物？”

“如此，我便走了，今日还要找剩下的十几户人家，明日早晨黄老爷可带令公子女儿来青华路杜甫草堂旁的华夏大学堂，明日我便准备开校。”陆云朝黄老爷拱了拱手道。

“等等。”黄老爷再次叫住了陆云道：“陆先生莫急，我先修书一封，拿着书信他们也会更相信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