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传 第四十二章 借酒生事 曾杨翻脸

墨翟轻点下头，“越王先在徐地与诸侯会盟，一年后分地与三国，是不是在尊为霸主时与各国有约定不得而知。我觉着对此事的理解，可以从越国迁都这件事中窥见端倪。越王勾践将都城从会稽迁至琅琊，如他所说为方便与中原诸国经济文化交流，维护霸主地位。我们审视琅琊的位置可以看出，其远离越国腹地，突入齐鲁之侧，如果发生战事，琅琊城极易成为攻击目标。越王将一些土地送给相邻国家，估计是出于维护国都琅琊城的安稳考虑为主，以保持与周边各国的友好关系，也有利于维持霸主地位。”

众人皆点头称有道理。蒙启向墨翟拱手称谢，说这一席话真让自己长了见识，也更理解了越王鼓励越国人积极学习中原文化的用心。但他对与己同年的墨翟有如此见识，也是心生妒意。

蒙启生在豪门望族，场面上应对自如得当，心有妒意，但面上仍是恭敬地说：“在下来武城，拜在大儒曾子门下，有缘结识墨翟及各位师兄师姐真是三生有幸。”

墨翟说：“当年辅佐越王勾践建立霸业的文种、计然、范蠡都是中原人士，所以现在的越王鹿郢鼓励越人学习中原文化，应该是有根据有考量的。”

大家对越国不甚了解，七嘴八舌询问起蒙启有关越国的事情，什么吃的玩的，风物习俗，便将墨翟与杨朱斗棋的事情忘的干净。酒菜很快齐备，大家举杯对饮场面热闹快活起来。

曾文平日没有机会这样旁观蒙启，今日可是机会难得。她看蒙启在人前谈吐有度，洒脱自如，且身材高挑举止利落，真是一表人才。她又瞥眼身旁的杨朱虽然也英俊有型，但一身酸儒的书生气，缺少男子该有的阳刚与爽朗。再想到二人的出身，对杨朱的嫌弃又多了一分。

曾文的小心思旁人不在意，杨朱却冷眼觉察出一点端倪。曾文不时与蒙启举杯畅饮，完全不理会杨朱的举杯相邀，不是装作与人搭话，就是假装没听到。杨朱感觉自己完全被曾文冷落漠视了。

杨朱心里窝火，气却无处撒，脸上还不能带出不悦的神情。心思一乱，杨朱不知不觉便喝多了。借着酒劲杨朱击缶而歌，唱着唱着还拉起曾文一同舞蹈起来。曾文也有些酒意，并不拒绝与杨朱联袂而舞，这让蒙启、墨翟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多数人都很清醒，觉着曾文与杨朱合跳的舞蹈十分不雅。有人想着要不要制止二人，却见孟芙先按捺不住，她把茶碗往桌案上使劲一墩，猛然站起来。

曾文好像被孟芙的举动惊醒过来，她一手甩脱杨朱，抬脚将其踢翻。“你这个龌龊小人，竟然趁着我不胜酒力迷蒙之际，拐诱本姑娘跳媚惑之舞，污我的清白。”

孟芙忙上前扶住曾文，不想她再说出过激的言辞，让场面没法收拾。孟芙一直冷静地观察着在场的每个人的举动，她觉着杨朱是真已醉酒，而曾文却像趁机演戏。且杨朱与曾文合跳的舞蹈非常流畅，不像是第一次一起跳。孟芙觉着此事需要马上平息，不能按照曾文的心思一路发展，这个丫头心术有问题。

孟芙硬拉着曾文坐下，让人将杨朱架出去醒醒酒。孟芙忙替二人打圆场，“酒量都不行，还这么贪杯，每次喝多都是又唱又跳的，这回糗大了吧。”

众人都附和说二人喝醉了，不必当回事。曾文觉出孟芙手上的力道，知道她可能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便再继续，也只好借机消停靠在孟芙身边闭目养神。

过了会杨朱被人扶着回来，他已然清醒不少，鞠礼向众人表示歉意，“扫了大家的好兴致，望诸位多包涵。”然后退到角落。

蒙启关切地看着孟芙，询问曾文要不要紧。曾文自己摆手表示无妨，小憩一会酒劲过去就好了。其他人都当作无事发生，继续畅谈小酌。

蒙启觉着场面变得有些冷清，便站起说：“刚才见识了杨朱师兄的舞蹈，真是别有一番情志。想必大家没怎么见过我们越人的舞蹈吧，我今天献丑为大家跳一曲如何？”

众人都拍手欢迎，孟芙坐到缶前，表示她可以简单的为蒙启打个节奏。蒙启过来敲出个鼓点，孟芙照着来了两遍，蒙启挑拇指认可。

蒙启的越国舞蹈，节奏明快动作简洁，柔中有刚，大家觉着有趣，与中原舞蹈很是不同。蒙启看大家兴致好，便邀请墨翟与孟芙来学着一起跳。墨翟对音乐与舞蹈都不在行，但孟芙欣然接受，并过来拉他起身，墨翟也不好败了大家的兴致，只好站到场中。

蒙启将舞蹈分解成几个动作，不多会孟芙和墨翟就学会了。有人过去敲缶打出节奏，三人便一起跳起来。墨翟许真是没有跳舞的天分，起始跳得也有模有样，但不多会就踩错鼓点乱了节奏，三人乱作一团，众人笑得东倒西歪。

墨翟红着脸退下来，说什么也不肯再跳。曾文坐在一旁静观了半天，她见此趁机起来，嚷嚷着要学越舞。蒙启对此很高兴，又邀请身旁同班的公子加入。蒙启将几个动作引领着三人练了几遍，想不到四个人都是跳舞的好手，不多会便能跳得协调别致。

四人跳的带劲，众人随着鼓点敲桌案伴奏，场面好不热闹。只有杨朱坐在角落里，愣呆呆地独自惆怅。他看着曾文欢快的身影，以及她瞧着蒙启时媚惑的眼神，他想与曾文的关系是彻底掰了。他又瞥见墨翟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不时与孟芙互递着温柔的眼神。他心里想不明白，自己差在哪呢？

杨朱悄悄地退出来，独自往回走。他边走边想，觉着自己唯有在学问上有机会压过墨翟。那么自己不但需要深入研读道家学说，而且应有自己独到的建树，跟在人后人云亦云没什么意义。如果能像曾子这样，不但承袭孔子学说，还能发展儒学，那就是自己努力的方向。

此次酒宴后，蒙启与墨翟、孟芙、杨朱等人熟络起来，常找墨翟、杨朱探讨学问。

曾文开始觉着没有杨朱在左右献殷勤，到落得清静，但真被人冷落了，又感觉日子过得寡淡寂寥。而蒙公子对她的态度时冷时热揣度不透，她发现蒙启对孟芙等女生也很热情。曾文与杨朱互不理睬多日后，借机吵了一架，变得彻底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