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而鸣。
石桥下的水中传来清脆的噗通声,河中的金鱼不时的探出水面,窥视着外面的世界。
不知何时远处走来两人,紧紧依偎着似是夫妻模样。
妻子腹中孕育着新的生命,被丈夫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从桥上走过。
“娘子,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子吧。起码家里的香火传承不用担心了。”
妻子全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声音无比温柔。
“那是,那是,”男子点头赞成,紧接着话锋一转。
“话说女孩子也不错的,如你这般~”
“讨厌!”
“哈哈!”
男子爽朗的笑声渐行渐远。
“哞~”
声声牛叫,迎来了崭新的春天。万物复苏到处挂满了淡绿色。
“踏!踏!踏!”
大水牛慢悠悠从桥上走过,背上驮扶着自己的小主人。
孩童的眼睛清澈明亮,忽闪忽闪散发着奇异的光芒,不过五六岁模样,却能认文识字手中捧着厚厚的线书。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稚嫩清脆的朗读声,似乎惊醒了桥下的金鱼,不服气的从水中高高跃起,一口吞掉了荷叶上的蜻蜓。
回到水中的金鱼摇了摇尾巴很是得意,最后还不忘吐出一串水泡。
春去秋来转眼数载,远处有锣鼓声传来。
只见众人相互拥簇着一名少年,向石桥走来。
少年一袭红装昂首挺胸,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心中的喜悦。
从他的眼中散发出的光芒可以确定,正是当年那位孩童。
不过昔日的水牛换成了高头大马,长鬓飞扬四个蹄子宽大肥厚,额头前还带着一个大大的红花。
走过石桥,少年止步回头观望。
只见在石桥的另一头,站着两位老人。
少年眼中浮现出点点泪光,注视许久终是赶在泪珠掉落之前,直接撩衣跪倒。
“砰!砰!砰!”
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多多保重!”
随后转身上马豪气万丈意气风发留下一句,
“生当作人杰,死亦作鬼雄!”
转眼间便消失在天边。
“老头子,回去吧!男儿应当志在四方!”
老妇人的声音依旧温柔如水,依如二十年前石桥边的夜晚。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不知何时桥头平地上多了两座土堆。
上面早已长满杂草破败不堪,唯有土堆前石碑上的文字才能证明它的来历。
“哗啦”
旁边山上的杂草中钻出一个中年人,身上的长袍很上档次,不过此刻已经被山上的荆棘划的不成样子,变成了一根一根的布条。
头上的簪子早不知丢落何地,长发乱糟糟的散乱在身后,脸上五花六道显然已经多日不曾梳洗。
钻出杂草后也顾不得清理身上的干草枝,直接看向了前方的石桥,更远方的村落。
村落还是以往大小,不曾有半分改动,此刻哪怕闭眼走进去也不会迷路,其实不单单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
在离家二十多年的岁月中,这里的一切一切每天都会按时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清晨袅袅升起的炊烟,夕阳下潺潺流动的河水。”
“河中那条格外调皮的金鱼,还有桥头那块始终如一的巨石。”
“比自己还要年长一岁的大水牛,还有朝思夜想的爹娘。”
如今再次站在桥头,回想少年离家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一切又仿佛如镜中花如梦如幻。
站立半晌,他动了。
右腿一拐一拐的迈上了石桥,手中的木棍吱吱作响。
谁知走了不过三两步,手中的木棍再也承受不住。
“嘎巴”
木棍直接从中间断裂,中年人跌倒在地跟石桥来了个满怀拥抱。
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显然右腿的残疾早已麻木,木棍也不知折断了多少,习以为常的事情自然不用大惊小怪。
当他慢慢挣扎着想要起来时,目光无意一扫,发现了桥头平地上的两个土堆。
仔细一看石碑。
脑中如有惊雷闪过,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也不起身就地快速的爬了过去。
来到石碑前,双手托了托右腿直接跪在那里。
看着土堆前的杂草,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
放声大哭!
土堆中葬着的正是自己的父母,离别时强忍的泪水,再此刻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砰!砰!砰!砰”
不住的扣头声声震耳。
“咔嚓!”
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拳头厚的石碑,直接从中间横向断裂。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孩儿来晚了~”
说道最后泣不成声,双手不断地拔着土堆上的杂草。
正值冬季天突降大雪,当夜晚来临时,整片大地披上一层白衣。
雪地上的中年人早已变成了雪人,不过依旧跪在坟前,若不是偶尔传出微弱的说话声,怕是早被树巅的乌鸦分食。
半夜时分,雪人颤颤巍巍起来,再次一拜转身离开,不过并不是向着村落的方向。
“咔嚓!”
冰冻的湖面被撞了个大洞,水中探出一只硕大的鱼头,朝着远去的中年人看了一眼,怪叫一声再次回到水中。
当第三日太阳高悬,积雪开始融化之时远处再次传来怪响。
中年人又回来了,手中提着一坛烈酒,胳膊下面夹着一些纸钱元宝,身上还搭着两根铁链。
原本走路就不稳,此刻更是步履蹒跚。
原来铁链后面带着一块大大的石碑,刚才的怪声正是石碑摩擦地面的声音。
肩膀上被铁链嘞出数道血痕,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至于长袍早不知去向,直接赤裸着上身在雪地里前行。
短短百米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桥头。
直到把新的石碑立好,才猛的躺到雪地里大口喘着粗气。
当夜晚来临时,如同不死小强一般,一天不曾动弹半下的中年人,再次起身。
用手在石碑前扫除一块空地,点燃了带来的纸钱元宝。
又把那坛烈酒打开,哗哗的倒在父亲坟前。
记忆中自己的父亲,平时最爱喝酒了而且越烈越好。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