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的树苗被土壤一点点掩埋,直到完全看不见树根,拿起一旁的水桶,慢慢的浇灌在土壤上面,赵君兰种起树来比家里的园林管事还要熟练。
看到自己的成果,赵君兰甚是满意,看向一旁从头到尾没有帮上任何忙的人。
“有没有感觉到很不可思议,我一个大少爷,竟然还会种树,说出去肯定没人信。”赵君兰有些得意。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种树的吗?”已经很累了的赵君兰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汗,他也知道那人不会给自己一点点回应,干脆自问自答,“是在我7岁时,我就种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棵树,那是一棵柿子树,就种在父亲屋院前,现在都比我高了呢。”
那人只是继续站着,看着眼前的杨树发呆,也不知有没有在听赵君兰说话。
“每次犯了错,父亲就会罚我种一棵树,你知道7岁那年父亲为啥罚我吗?”赵君兰低头喃语,青葱玉指轻轻驱赶着地上得蚂蚁,“幼实父亲带我寻亲,回来时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将父亲心爱的玉器打碎了,现在想来,实在可笑。”
赵君兰抬头,刚好与那人的眼神碰了个着,春日里的阳光不似夏日耀眼,却能将整个心凉了的人拥在怀里,阳光将眼前人的身影拉的又细又长。
那人背对着太阳,阳光照射过来,赵君兰一时间竟看不清他的眼神,就像在集市上第一次碰到他那时起一样,他的所思所想,自己就从来没看透也没看懂过。
“这一次,我是因为你,才被罚的。”
罢了罢了,不去想那些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在乎的人不在乎自己,自己又何必总执着于那些从来都不是自己的东西呢。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赵君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笑道:“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的,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那人闻言皱眉,显然对于赵君兰的提议并不感兴趣,转身就要走,被眼疾手快的赵君兰拦下了。
“喂喂,只不过是个名字,不要计较嘛,”赵君兰狡黠道,“那我不给你起,你总归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那人被烦透了,抬手指了指刚刚栽好的杨树苗。
“杨?那行,本少爷以后就叫你大杨!”赵君兰一拍定名。
……
………………………………………………………………………
赵君兰家世代从商,且到了赵君兰父亲一辈家族犹为鼎盛,直接从一民商变成皇商,且父亲同窗好友皆在朝为官,所以赵
君兰能有幸与官家子弟一同进入官学习书。
这世家子弟所上的官学,自然不能同普通百姓所上的乡学相比,名为增进同窗之间的感情,实为检测各位学子们的课业,官学会每三月进行一次聚会,夫子们特地为此种聚会取名为“雅集”,学子可在此处一起吟诗作对,议论学问。
此次雅集,选在林家的一处私园,当年先太后出京游玩,赶到荆州时便在此园歇的脚。
三人到时,已是宾客满园,琴、棋、书、画、茶、酒、香、花已在此处“恭候多时”了。
“子书可不厚道啊,说是辰时到,现在都已经巳时了,”来人笑骂道
“齐越兄说的对,我来迟了,自当受罚。”
两人见面均行一礼,接着便好兄弟样来到了廊亭。
赵君兰刚坐下,就被齐越等人逼着写了一副字画,几人评头论足了一番,也就作罢。
“咦,子书,这是你的新仆从吗?以前可从未见你带人出来过啊。”
赵君兰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将人带到面前,“是我家新来的,名叫大杨,以后就跟着我了,还希望众位同窗以后不管在哪见了面,给个面子。”
那人上下大量了一番,见此人样貌气质实在不像一小厮,且……自己好像确实在哪见过,随后一想,也就是一小厮,本少爷怎么对他感兴趣,也就作罢。
大杨重新站在赵君兰身后,眼睑微阖。
兴许气氛实在渲染人心,众人个个都像喝醉酒一样,满面红光,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说道:“既然各位同窗各好友均已在此,不如我出个主意,三人为一组,一人已花为题作诗,剩下二人,一人写字,一人作画,如何?”
此议一出,众人皆是附和,连连称好。
赵君兰、县城之子齐越还有另一好友为一组,齐越诗书比较好,自然由他来题诗,赵君兰绘画功底尤其出色,所以作画便有他来,剩下一人便是写字了。
齐越连走两步,看了看周围景色道:“光风吹香洗游尘,兰花隐芳莸笑人。”①
众人连连称好。
小安和大杨一人铺纸,一人研墨,赵君兰蘸取墨汁便在纸上画了起来。
“香已经点燃,众位好友可要加油啊。”
……
赵君兰看着眼前的画,他已作完,可是看着眼前的画竟觉得少了一丝韵味,可要是哪里再添一笔,他竟无从下笔,眼看一柱香就快点燃,赵君兰有些心浮气躁了。
小安再一旁扇着扇子,提醒赵君兰不要心急。
一时不察,手里的笔被人拿去,赵君兰诧然,原本安安静静在后边站着的人突然矮身,在自己画上添了几笔。
在外边站的久了,加上今日格外暖和,快比上夏日的骄阳,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滑进衣颈,那种始终让人看不透的眼神现在落在画纸上,整个人格外认真。
等赵君兰在回过神来,便看到两只翩翩蝴蝶围绕着兰花,画面感顿时活了起来,那种画里的生命感跃然纸上。
站在不远处的齐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好画!”就连平时不怎么懂画的小安也忍不住赞叹一句。
赵君兰看着作完画就默默站在后边的人,默而不语。
画作完,刚好时间已经到了,裁判下场评画,好无疑问赵君兰一组胜利,小安高兴的抱着赵君兰的手不撒开。
“呦,本公子还为出席这聚会便已经开始了,各位好友可玩的进行啊。”
来人人为到,声先至。
赵君兰皱眉,原本还抱着自家公子手的小安也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刚刚还热闹的聚会顿时安静。
此人是薛知府家嫡子,从小飞扬跋扈,强抢民女,殴打小厮,除了杀人放火天底下的恶事他都做尽了,听说薛家对揭发离王府一案有功,过不了多久皇上便会下旨奖赏对此案的有功之臣,到时候薛知府便会升官,薛有良更会肆无忌惮了,偏偏还要与此人为同窗,赵君兰深以为耻。
不知是谁出声打断了此刻僵局,“原来是薛公子,薛公子此次能够前来,我等甚是荣幸。”说完便让一旁的贴身侍婢另添了一把椅子。
薛有良入座,品了口面前刚上的茶,觉得味道实在太苦,遂又放下。
“整天舞文弄墨,你们也不嫌累啊,快,有谁愿意和本少爷一起比比投壶,这几日本少爷的技术可是精进不少啊。”
众人笑而不语。
赵君兰一转头,发现刚刚还站在身边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连忙问一旁的小安:“大杨呢?他去了哪里?”
小安也是有点懵,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应该是去茅厕了吧,公子不必担心。”
薛有良很快就发现了在人群中“交头接耳”的主仆二人,直接一指,“赵君兰,你来和本少爷比。”
赵君兰暗叹倒霉,看来自己只能装着输给他了,哎,凭什么!
侍婢将准备好的投壶用具准备好,每人各有八支箭,全部投完,看谁投入多者获胜。
赵君兰礼让,先薛有良开始。
一旁的齐越向赵君兰打眼神,赵君兰点头,表示明白。
薛有良手持八支箭,一一开始投,投入五支,薛有良暗叹晦气。
轮到赵君兰,投入四支,看到结果的薛有良哈哈大笑,嘲笑赵君兰读书读傻了,实在呆苯,投壶连五支都不到。
赵君兰连连夸奖还是薛有良厉害,众人也是顺坡下驴,连连夸赞,薛有良甚是满意。
聚会结束,齐越连忙赶过来安慰赵君兰,“那薛痞子就是个祸害,如今家里得势,你顺着他点便是,他刚刚说的话别往心里去。”
听闻此言的赵君兰哈哈大笑,拍了一下齐越的肩膀,笑道:“我赵子书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嘛?齐越兄放心便是。”
齐越舒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了一事,“子书,你刚刚收到的那小厮,我看他实在不像一仆从,对于他的身世,你查了没?”
刚刚经过了绘画一事,赵君兰原本就对此事心有疑虑,加上那人从消失起到现在都没回来。
赵君兰负手而立,“我也不清楚,但他是我买下的,具体怎样,只能由我一人担下,齐越兄,天色已晚,子书就不多陪了,改日再聚,”遂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
①摘自元.王冕《幽兰咏》
飞卢小说网声明
为营造健康的网络环境,飞卢坚决抵制淫秽色情,涉黑(暴力、血腥)等违反国家规定的小说在网站上传播,如发现违规作品,请向本站投诉。
本网站为网友写作提供上传空间存储平台,请上传有合法版权的作品,如发现本站有侵犯权利人版权内容的,请向本站投诉。
投诉邮箱:feiying@faloo.com 一经核实,本站将立即删除相关作品并对上传人作封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