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意·英雄之路 第十四章 收麦开始

在回望溪村的路上我缠着这些佣兵问东问西，在十天之后我们回到村子，已经大致可以叫出许多人的名字了，我从他们身上了解到佣兵的一切，除了知道佣兵并不是那么美好之外，也对这个世界运行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可以说，乱世就是围绕着利益博弈的，而乱世利益的获取最终无非表现在两个地方，权谋和战争，尔虞我诈就是生存之道，在这个世道什么都能遇到，患难见真情可以收获真正的过命兄弟，但是识人不淑也会遭到惨重的损失，一切全都要看自己的眼光。

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看人很准，长大之后才发现，其实应当说是别人表现的准，演戏的人演技太精湛，以至于会沉迷于他的角色而非本人。

我算的日子不差，前几天还泛着青色的麦浪仿佛就是一夜之间黄掉，然后等待着农人的收获，这一点是我曾经在老家还种麦子的时候明白的。麦子的香气混着火热的风一股股的扑向你，狠狠地撞一个满怀，这就是收获的充实感。

“今日吃饱，明日干活！”

我找出积存的麦子，那些从各处人家收集回来的面粉，用大锅生了大火，这混合着面糊糊的红薯吃着的感觉带着甜味，不过对这些流民的食物，我还是选择了给他们加些盐和腌菜，所以我尝试的时候有种怪怪的味道，但是我知道这是让他们恢复的好办法，这些人肯定许久没有吃过盐了，他们身体的虚弱和无力也有一半因此而起。

他们脸上那种久久没有吃过饱饭，忽然又得到了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喜悦的表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心疼又心安的表情，村子里的空屋有的是，不过我发现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于被驱赶和服从，除了食物摆在面前的时候那种动摇，在他们果腹之后，全部恢复了一种朴实的，麻木的服从，静静地等待着我下一个命令，就连那些佣兵也差不多，没有几个会有过多的反应。

我把他们布置在村子边缘的空屋当中，然后沿着外围的房子往里走，这样有什么事情，他们的反应会第一时间提醒我。

夜晚是一段神奇的时间，我们可以在这段时间里体会藏在黑暗中的快乐，也也可以让这些纯粹的夜色擦去我们沾染上的风尘和疲惫。在我醒来的清晨，我发现他们已经在我的门口集合，一个个呆呆的等着我的安排。

“收麦！”

“怎么收？”

“。。。”

简单的两个字最后还是让我费尽心思安排了一番，六十个人，谁去收割，谁去运送，谁去脱粒，谁去晾晒，好像不安排的话，他们压根不会做事一样，一队一队的安排好，最后甚至连谁做饭谁砍柴谁牵马的事情也顺手安排一波，才是一个完整的收麦过程。

我出生的时代压根没有考虑过这些，因为压根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可是在这里截然不同，他们已经不在具有个体的能动性，说的难听些就是会动还会吃饭睡觉的死人。我并非是恶毒的人，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学习历史的时候，我的师长们会叫我学会唯物史观。一切是非因果变化，都是诞生在最基本的时代上的，这原本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在这个时代，必须这么做，否则就会乱套。

“所有的麦粒筛选干净，晒干之后装好入库，！”

“晚上回来之前记得每人背一捆秸秆回来喂牲畜！”

“你们的屋子以后就固定了，房屋器具可以随便使用！”

我不断地安排着一切，让他们的生活走向正轨。说实话，这一片麦田并很大，至少相对于这个村子原本的人口来说并不多，我收拾了十天的尸体，村里的人数我很清楚至少上千，这是个没有杂交水稻的世界，庄稼的种子也并没有那么好，这麦子看着一片片，可是按照我粗略的估算，一亩地的产量也不过是在三四百斤之间，这样土地长出来的产量，是绝对不会够一家人吃用的。

收麦的进展很快，毕竟几十个恢复过来的青壮，劳动力很可观，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能够在烈日下一天尽心尽力的收获一天，甚至我要他们休息一下，反倒是有种不妥，似乎他们做错了什么怕我赶走他们，我也只好在他们没人每天都得食物当中增加分量，反正村里留下的粮食很多，几乎每家都堆着上百斤红薯，每餐给他们加上一个红薯都会对我感恩戴德。

“徐爷，今年这收成不错吧？”

“额，差不多吧。”

佣兵们稍微放纵一点，有时候能和我稍微近一点的说话，可他们问道村子的问题，我都不知如何作答，这原本是一个幸福安宁的村落，他们的生活富足，只是却在突然之间什么也带不走，佣兵们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只能记起那不好的血腥的晚上，勉强应付他们的话。

“对了，你们对马匪了解多少？”

想到的时候，我也顺便把这些问题抛给这些佣兵们，想从他们那里找来一些满意的回答，他们也没有让我失望，甚至能很清楚的说出这些马匪的活动规律。

“马匪呀，活不下去了只能去抢劫了，一锤子买卖，抢到了就能活，抢不到就去死。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做佣兵上战场是很受欢迎的，就算我们战死了，也总会有人愿意帮我们收尸，马匪死了是不会有热去管的。”

“我可以理解这是你们的信仰吗？”

“虽然徐爷你这话说的很奇怪，但是可以算对的。总督府对他们也是深恶痛绝，这些马匪有时候胆子大的没边，敢于直接冲上大道打劫商旅。我们公会有几个经常出去给商队保镖的，听他们说如果商队遇到了马匪袭击，事后都要加钱给他们。”

“真是够猖獗的。”

“不过敢于冲到大路上打劫的马匪都不一般，他们经验丰富，来去如风，见势不妙也没法抓住他们，有时候逼急了，他们甚至敢和卫军干架。”

“不是吧，这些马匪这么厉害的？”

“因为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原来就是卫军出身，或者某些地方打散了的散兵游勇，都是老兵油子了，武力强悍，行事又狠，因此就算是大商队也害怕遇上这样的马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