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 第五十三章：教主真容

“娇儿表妹虽然生得相貌不及姑姑一半，但也算清丽怡人，如果生在寻常人家，或许还算大家闺秀，能找个大户人家托付终身。”教主似乎也无限感慨，生了怜惜之情：“错就错在，她不该生在齐家。”

儿女事，父母心，教主一番话说到齐代珊心坎上，她摇头哀叹道：“娇儿天生体弱，不适宜修炼，多半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但这并不妨碍她是我的女儿，是齐家的一份子。”

“她本就无力修行，却仗着姑姑的声名在门内耀武扬威，怎能不招人嫉恨。”往事历历，恩怨死生，教主一语道破玄机：“姑姑百般溺爱，娇儿表妹又恃宠而娇。等到大难临头，谁又愿意带着这位金娇体贵的小主子去逃难呢？”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大抵如此。

一个娇儿还不够，教主把话题又转回到无名身上：“当年无名姑父为了助你炼制血瞳，找来万千生物的眼睛，却发现无一可用。最终还搭上了他的眼睛。”

“是我对不起他们父女。”齐代珊身子颓然下去，没有了刚才的强硬模样，眼波流转，出流露出无尽的忧伤。

见齐代珊显出一副哀怨的小女儿模样，教主似乎也有些不忍：“也不能怎么说。姑姑一心想打败荀前辈，也是想重振齐氏雄风。修真第一世家怎能与他人相提并论。”

“哎！”齐代珊长出一口气，仿佛看透了世事：“可我们都忽视了，生存的意义。”

“生存的意义么？”教主也陷入沉思。

两个齐家人，在同样的问题上在找寻各自的答案。

看两人聊到兴头上，玉泉真人一直在旁边等待，并不想打扰。现在两人都不说话了，适才问道：“师兄，你还好么？”

久违的称呼在教主心头荡漾，仿佛又回到风风火火的青年时光。

或许是想回应这样的心绪，随着“啪啦”一声，教主脸上的面具，以鼻梁为中界，分成两半，其中一半，如自由落体般下坠。

疯子的攻击居然奏效了。

失去面具的庇佑，出现在玉泉真人面前的，是一张青春年少、俊美异常的脸。

“不，这不可能。”玉泉真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一目了然，他双目无光、怔怔出神：“怎么会？”

“呵呵，没想到面具竟被剑所毁，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齐贤索性拿掉另外半块面具，直面玉泉真人：“时光飞逝，物是人非，玉泉，好久不见。”

“玉灵师兄，这，这。。。”玉泉真人不是被威势所迫，而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满心疑惑，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啊，还是这么糊涂。”齐贤不紧不慢地说道：“要不要给你点提示，后山那棵千年老槐树还在么，下面可还埋着东西？那可是师傅最喜欢的宝贝。”

“坏损的宝贝确实是师兄出主意帮我埋的，师傅也并未责罚。”玉泉真人还是将信将疑：“你当真是玉灵师兄？可是，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齐贤挑着眉看着玉泉真人，又像为了验证什么，用手指在脸上轻轻滑过，犹如触碰到新生儿的肌肤一般，弹嫩紧致：“我的脸，不是好好的么？”

兴许是不想再看到这副嘴脸，齐代珊在一旁冷眼观瞧许久后，出言嘲讽道：“哼，脱下面具，还是不敢以真面貌示人么？”

看着玉泉真人仍然迷惑的神情，她真想一鞭子抽在这臭道士的天灵盖上，让他开开窍：“你没发现他的声音也不同么？你再看看我。”

玉泉真人恍然大悟，围着齐代珊仔细观瞧起来，最后，他回到齐代珊身侧，摸着胡须得出结论：“嗯，身姿曼妙，国色天香，不愧是绝代佳人。”

然后，他就被齐代珊一拳打倒在地。

“不是说这个。”齐代珊颇为恼怒，都什么时候，还有心说这个，果然男人都一个德性，还说是个道士，心志也不怎么样嘛。

反倒是齐贤一本正经地开解道：“师弟性情洒脱，喜欢开玩笑，姑姑莫要怪他。不过”齐贤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姑姑容貌倾国倾城也是不争的事实。无论世人如何怎么诋毁，‘绝代芳菲’的名号，总是不虚。”

“哼，‘绝代芳菲’吗？”齐代珊露出一丝苦笑：“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谁还记得。后生们就没几个像样的姑娘？我记得小清那孩子就不错。”

“清儿么？”不知该说天妒英才还是红颜薄命，齐贤的脸色露出一丝痛苦，就像犯了错的孩子。

可没等他悲伤下去，玉泉真人就又炸开了锅：“哎呀，你就是‘绝代芳菲’呀，失敬失敬。贫道早就听说，‘绝代芳菲’冠绝仙界，偶像，能握个手么？”

“哎，不握就不握嘛，偶像你干嘛打人。”

“出人命啦，偶像打人啦，‘绝代芳菲’动手打人啦。”

在齐代珊的追打下，玉泉真人不停地哀嚎。

或许是见怪不怪，齐贤仍是一脸淡定：“姑姑莫要见怪。师弟久居山中，对外界的事不甚了解。他一直以为‘绝代芳菲’是一个人？”

“什么，不是一个人么？”仿佛听到了惊天动地的消息，玉泉真人停下逃跑的脚步、张大了嘴，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但又怕齐贤骗他，转头看着齐代珊，毕竟师兄骗他不是一回两回了。

“连这都不知道么，得是有多闭塞？”齐代珊：“另一个。。。”齐代珊咬着嘴唇，始终无法说出口，仿佛是什么难以忘怀的伤心事。

“还是我替姑姑说吧，另一个是千手无影荀芳菲。”齐贤忽然改口道：“哦不，现在已经该叫百花谷荀谷主了。”

齐贤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凶狠：“是齐家一生的敌人。”

说到荀芳菲，齐代珊的眼神有些迷离：“她，过去从未将齐家视作敌人，是我们固执己见，迈不过心里的坎。”

“嫁入百花谷，改学医术，完成爹娘的心愿。多么动人的故事，多么懂事的姑娘。如果每一个姑娘都像她这样，世界就没那么多烦恼了。”齐贤一条一条述说着荀芳菲的事迹，到末尾不忘评价一番：“您说，我说得对么？”

是夸赞、是嘲讽，齐代珊听得出来，她柳眉一横，出言道：“你这是在讽刺我？”

“不敢，不敢。”齐贤立即拱手谢罪：“相比于我那个没用的父亲，和几个不成器的叔伯，姑姑以一己之力维持齐家数百年基业，居功至伟。要说在这完美的人生中，有那么一点瑕疵，那就是不该嫁给那个废物，生下个连废物都不如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