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石 第三十九章：失道寡助

灵力存在于宇宙之间，天地万物都是灵力所在。灵力更是修士的基础，蓄积、转换和施放灵力是一名修士强大与否的关键。

灵力的蓄积依靠平日的修炼和法器的加持；转换方式多种多样，在生物层面体现在五感，光暗、大小、香臭、冷热、软硬等等都是灵力转换的过程；施放则是灵力的现实呈现，理论上可以通过任何事物，并不单单限于法器。

雷电、洪水、地震是自然施放灵力的过程，毒素、行动、孕育是生物施放灵力的过程。人是万物灵长，修士又是人类中掌控灵力最佳的一批人，他们发现通过与灵力有较强亲和力的法器施放，能够让施放的灵力威力最大化。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器的强大就代表修士的强大。曾经第一个用人眼炼制血瞳的术士便是如此。

然而法器的强大往往让使用者丧失修炼的动力，对自身的实力产生误判。因为世上最强大的武器不是法器，而是人心；最大的弱点不是修为，而是人性。

强极一时的齐家是怎么衰亡的，齐代珊不会不知道，她是齐家的亡魂，她的存在反倒证明齐家只剩一口气，已然无望。

不用多久，齐家就只剩下永久的骂名和遥不可及的传说。

好在传说还没有消亡，齐代珊还没有倒下，她还能仗着齐家过去积蓄的资本教训教训眼前的无知小辈：“我说，那谁，现在万剑阁的后生怎么一个比一个狂。林卓英平时就这样教导你们的吗？就只会动动嘴皮子吗？手上的剑是干嘛的？当扫帚吗？以后万剑阁别叫万剑阁了，叫万言阁得了。反正也就是说说话。说说话嘛，不腰疼。”

林汜气得咬牙切齿：“齐氏妖人，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什么叫欺人太甚。”齐婆婆扫视着周围所有人，强大的威压让所有人都不敢与之对视，她继续说道：“我老婆子说两句实话就是欺人太甚了？人家口口声声要血洗万剑阁，就不是欺人太甚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妖孽莫要混淆视听。”马向南呵斥一声后转向玉泉真人和疯子，先后抱拳拱手道：“道长，几位道友，属下一时失言还请原宥，今日之事，在于联合诸位之力，剿灭齐氏余孽。此事了后，马某一定亲赴蜀山万剑阁，登门谢罪。”

看到原本针对圣教的矛头掉头指向齐家，勾堂主也不由得暗自佩服，马向南，心思缜密、头脑冷静，果然不凡。

相比勾堂主，马向南对当前环境有更清晰的认识。在它看来：林汜修为低微不足为虑，但他背负万剑阁弟子的名头，可以拉拢，让万剑阁和齐氏仇上加仇。

疯子与齐代珊暗通款曲多年，不像是蛰伏待机，反倒像是有意偏袒，要提防二人联手，但他能使万剑阁弟子的佩剑，必有蹊跷，可以用林汜牵制他。

玉泉真人想要从高家父子那搜寻故人的讯息，与齐代珊交手半日，嫌隙渐深。而且他修为深厚，是夺取法器的关键。

只要利用好这三人，从中挑唆，不劳教主出手，也能完成任务。马向南与勾堂主对视一番，双方通过面具上的两个洞，确认了彼此的眼神。

本意是借为高家父子出头找到齐氏后人；得知另有他人时将计就计，以此为借口掩饰真正目的；意外引出齐氏后人并见到法器后，目标自然转向夺取法器。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马向南的应变能力堪称一绝。

然而，他还是算漏了一点。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一个小事件就能摧毁整盘大棋。

“不抢亲了？”玉泉真人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惊得马向南面色尴尬、后退两步，收拾好表情后方才说道：“道长哪里话，我等本就为匡扶正义。所谓抢亲，嗯，所谓抢亲不过是消灭齐氏妖人的托辞。齐家恶贯满盈，您也看到了，我们这些人都跟齐家有血海深仇。”

“看出来了。”玉泉真人平静地说道：“也看出来你们想助纣为虐，让贫道做帮凶。”

“这，这是何意啊？”马向南心中的不安正在放大，但他仍在维持：“齐氏为祸，天下有目共睹。真人难道视而不见？那血瞳，不就是齐氏灭绝人性、暴虐残杀的象征。”

“哦，你知道老身血瞳的来历？”齐婆婆投来期待的目光。

“那是自然。”马向南呼出一口气，感觉找到了突破口：“世人皆知，魔物血瞳，需用其他生灵眼睛炼制，似你这类威力惊人的血瞳，更是要用人眼才能实现。妖妇，为了炼制血瞳，不知有多少生灵惨死在你手上。”

余婆婆玩弄着手上的指甲，柳眉一扬：“猜得不错，可惜只说对一半。”

“哪，哪一半？”马向南感到局势正朝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他只能无力地看着。

“我的确杀了许多人，多到名字长相都不记得了。”说到这里，齐婆婆顿了顿，眉宇之间似有悔意：“但是这枚血瞳却没有沾染别人的血。”

好像抓到把柄一般，马向南说道：“哈！还想狡辩，你们看到了，这就是妖人的嘴脸。”

“对啊，对啊！”黑衣教众们也趁机起哄。

齐婆婆并不理会，将血瞳摊在手上，放在眼前：“因为这枚血瞳，是用我自己的眼睛炼制而成。”

两只眼睛相对而视，左右观瞧，竟产生了共鸣。这不是法器与修士的共鸣，而是从属一体的共鸣。

“死到临头，还想骗人。你当所有人都是瞎子聋子吗？你左眼健在，右眼更是当年大战拜荀前辈所赐。”马向南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但他很快就会意识到，他的挣扎尽是徒劳：“莫非？”

“你猜对了，那只是假眼。毕竟老身也有爱美之心。”说到这里，齐婆婆朝玉泉真人眨了下眼：“可不只是修为，还有容貌！”

竟还有此事！

马向南的心理防线，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