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个呛得连连咳嗽,一个手忙脚乱地找东西擦脸,一时间也顾上回答。
等他们总算都收拾好了,这才转身过来,用异样眼神端详沈大盛。
“你说你叫什么?”
“在下沈大盛,是五虎断门刀门下弟子。”
沈大盛做足江湖礼节。
“那身后桌子上的兵刃是你的?”
“正是在下的,唤作虎头大刀,重四十三斤。在下初出江湖,正想多结交些朋友,做番大事。正听到两位品评武林人物,故而过来请教。”
两个人未等沈大盛说完,都哈哈大笑起来。
那矮个子右手指着沈大盛,连声道:
“可笑,真是可笑。”
高个子也摇头冷笑:
“以阁下如此相貌、如此名姓、如此师承、如此兵器,竟也自称江湖中人,欺负江湖无人么?”
沈大盛听高个子连说了四个“如此”,却不提他武功如何,看来是觉得他不会武艺,忙回身取出虎头大刀,拉开起手式,对那二人道:
“在下练习这断门刀法已经有十数年,略有小成,今天给两位大侠献丑演练一圈,请两位品评。”
那二人面面相觑,眼神又是不屑又是无奈。
随即高个子伸出食指弹弹大刀刀锋,悠然道:
“我说这位少……呵呵……少侠你别忙活了,这类武艺,街头卖艺赚些小钱尚可,闯荡江湖就算了。这江湖,可不是你来的。”
听到最后这句话,沈大盛一愣,师父临下山时也这么说过,今日他是第二次听到了。
那高个子见沈大盛拎着大刀愣在那里,倒也有些不忍,从怀里掏出一方素纸,找店家要来笔墨,草草写了几个字,盖上个红章,把那纸交给他。
“我看你人还憨厚,体格够健壮,又有好武之心,能碰到老夫也算是缘分……”
“这南阳城内有个摘星楼,主人萧仲钰乃是江湖大大有名的清雅之士,最近东楼新成,缺些人手。这有封荐信,去那里谋个差事吧。”
沈大盛接过信,非常高兴。
无论如何,若能进那摘星楼,看来也算是踏入江湖了。
于是就道谢道:
“还未请教两位恩公大名。”
高个子指指旁边自顾斟茶的矮个子:
“你不在江湖,不知我等名头,不说也罢。这位是幽冥使者殷正黯,我是清叶书生白一苇。”
沈大盛暗暗记在心里。
师父常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以后见了他们,当好好报答才是。
殷正黯忽站起身来,也不理睬他,对白一苇说时候不早,该上路了。
白一苇对沈大盛略一施礼,转身与同伴离了茶棚,跨上两匹高头骏马,向北急驰而去,很快消失在烟尘之中。
沈大盛望了那烟尘片刻,随后他拿了这信,背着包裹兵刃来到南阳城中。
这南阳城果然是个好地方,到处楼牌林立,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一派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
沈大盛走在街上,不知哪里才是摘星楼,走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类似的匾额。
这时迎面过来一个少年,沈大盛过去先施一礼,问道:
“小哥,请问摘星楼怎么走?”
那少年看看沈大盛,搔了搔头,笑道:
“巧了,我正是要去那里的,就顺便带你过去吧。”
沈大盛自然是大喜,于是跟着他朝西边走去。
这人自称姓上官,非常热情,看沈大盛赶了一天的路神色有些疲惫,就主动帮他取下包裹扛着。
沈大盛和他一边走一边聊,片刻后来到一家当街门楼,挂着块匾,上面写着“太白遗风”。
沈大盛挺纳闷,问上官怎么不见摘星楼的牌匾。
那少年笑道:
“摘星楼是在二楼,不可随便出入。你先等在这里,我去给管事的说说,他要答应了,你便能进去了。”
沈大盛点头称谢,然后靠在大门外的廊柱边等。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到了太阳落山也不见少年出来。
沈大盛等得不耐烦了,进酒楼去问。
掌柜的一听就笑了:
“这位外地来的客官是给人骗了,摘星楼是在东面,怎么跑到我家二楼,刚才我见那小子拿着个大包裹从后门溜出去了。”
沈大盛这才想起来,他的行李还在那少年手里……被骗了……
果然江湖险恶!
沈大盛只恨自己没把师傅的叮嘱当回事,结果如今除了怀里荐信,背上大刀以外,身无长物。
幸亏掌柜的心好,在荐信的背面给他画了个地图,让他往东边去。
沈大盛道谢后,走出酒楼。
走到半路,又被巡逻的南阳城管差役拦住,见沈大盛没有暂住路引,便要抓去。
好在沈大盛慌忙拿出那封荐信,差役见了才放过。
等到了摘星楼的正门,他已经是饥肠辘辘。
只眼前的这府邸宽门长檐,瑞兽衔环,大门两侧一副瘦金体楹联,他一个字也认不出,果然与别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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