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欢啼,溪水潺潺,青草遍铺山地,翠竹数围成林,晨光散落山水林间小道。
莫辰羽换上了一身白衣,头顶白纱竹织帽,行走于林间。一步外,年轻男子紧随其后。
“哎呀!”右上方传来尖叫声。
循声找去,见一道袍姑子背着竹篓倒在草地,面色苍白,眉头紧皱。
“你没事吧?”莫辰羽下蹲问道。
她看看戴着白纱帽的莫辰羽,再看看他身畔的男子,才开口答道:“贫尼没事,多谢两位施主。”
欲站起时,发觉脚踝疼痛不已,跌回原处。
“该是伤到了筋骨,不如让我们扶你回去吧。”莫辰羽说道。
“这……”她犹豫了一下,后说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走至路口处,慕容安与婢女香儿急急迎来。
“阿娘,你怎么了?”慕容安问。
“晨时露重,山路湿滑,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姑子答道。
莫辰羽眼神一亮,惊喜非常。此番冒险外出,就是为了见慕容安,不料竟半路遇上,还碰巧帮助了她的母亲。
掀掉纱帽,他欣喜言道:“慕容姑娘,别来无恙。”
“世子?”慕容安微怔,而后醒神。“哦,多谢世子救了我阿娘。”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莫辰羽答道。
姑子默默望着两人,心中隐隐担忧。
为何姑子早早上山?只因慕容安喜食幼笋,想趁她还未回夫家之前,煮上一道她喜爱的美食。慕容安醒后见到桌上的字条,得知她摸黑上山为自己割幼笋,担心不已,故寻至此。
姑子执意无获不归,慕容安决定自己留下。见状,莫辰羽吩咐无影与香儿一齐将姑子护送回去,自己则与慕容安在山中割取幼笋。
晚秋的竹笋多数藏在土地底下,甚是难寻。莫辰羽环视四周,绕到慕容安后面,取出竹篓里的挖笋短刀。
“我来挖。”他举着短刀言道。
“怎能劳烦世子你,还是我来吧。”慕容安伸手欲拿回短刀。
“本世子平日里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若是能食得亲手挖出的竹笋,想必别有一番滋味。”举刀的手稍微后移,他欢颜说道。
“这……”
“莫不是你嫌弃我割的不好,耽误了时辰?”他靠近她,佯装悲伤不已。
“不、不、不,既然世子有此雅兴,那就劳烦了。”她微微往后仰,慌得直摆手。
莫辰羽嘴角上扬,后退两步,脸上得意洋洋。“走吧。”
他转身时被她叫住,只见她从腰间抽出一条浅蓝色长带子,“用此物绑起袖子可保洁净。”
“我未曾见过。”双眼迷茫,他望着她说道。“可否帮我?”
“可以。”
慕容安将他的手臂扶直往前,三叠袖口,拉长带子套上他的脖子,再站到其身后捏着两带头经过腋下绕到身后打了一个易解之结。
“好了。”她说。
他回以灿烂无邪的笑容,“多谢。”
一炷香过后,慕容安背着的竹篓依旧空空。
俯视莫辰羽,他的额头满是汗珠却全然不自知,只顾着专心挖掘。慕容安从袖中取出丝帕,“世子辛苦了,不如暂时歇一歇?”
眼前忽现丝帕,他抬头望,两眼空洞清澈,又举起沾满泥土的双手。“这……”
她深思一会儿,抿了抿嘴唇,缓缓说道:“秋笋难觅,世子不必着急,若是无所获,亦情理之中。世子辛苦半日,我怎能坐享其成……”
看穿慕容安言语转弯抹角,觉着很是可爱,他宠溺语气说道:“等等,慕容姑娘,你有话不妨直言。”
她神情紧张,深吸一口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抹汗而已,世子千万不要误会。”说完,在莫辰羽脸上乱抹一通。
“哈哈哈哈……”他闭眼开怀大笑。“慕容姑娘大可安心,我不会乱想的,哈哈。”
收好丝帕,她又开口问道:“世子出现在此处,可是有紧要的事?”
他站起身来,伸展双臂,“的确有紧要事,我来寻一个人。”
“可曾寻到?”
“寻到了。”他微笑望向她。
“你,寻他做什么?”
“我想带她离开。我曾许诺,待回府之后定会上门提亲。但天意弄人,她最后另嫁了他人。”他低头苦笑。
“原来你寻的是一位女子。发生了何事,难道她忽然反悔?”
摇摇头,他说道:“她受伤了,将以往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没想到你们的感情经历竟如此曲折。”以为这种凄美的爱情故事只是戏折子上才有,慕容安感到即新奇又为之可惜。
日头愈来愈烈,两人挖笋将近两个时辰,总算收获了半筐。
回庵路上,欢声笑语不断,慕容安与这曦国世子渐渐熟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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