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魔灵圣传记 第二章 萧枫的自述其二

我们回家后，当我换掉了湿衣服，房内的固话就响起来了，是久违的“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这魔性的铃声曾在我童年种下心锚。

接起电话，是珍妮，叫我提前开门——她搭我们后一班车来的，冲进屋子的时候像只迷路的小猫。她没有给我更多的解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突然想过来”而已，但我能想象她跟舅母吵架的画面。

“借我一套干衣服。”珍妮一边往洗手间走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义凡正在里面洗澡。

接着就是他们两的闹腾了，我懒得赘述，但他们的打闹偶然间发现了我家里一个我都不知道的秘密。

事情是因为义凡爬上了洗手间的梯子——那时候很多人家中都会常备一架木梯或者竹梯，因为渔村里基本都是自建房，经常会用到。一年前来收拾屋子的时候，家中的木梯被我顺手放在了洗手间，刚好成为了义凡此时的避难所。

在珍妮的各种攻击下，义凡跟猴子躲避地面天敌似的，爬到了梯子的最顶端，偶然发现原来洗手间的天花板是有暗格的。

这老房子是石木搭建的，暗格的样式也十分老旧，其实并不难发现，只不过我从来没有从洗手间里抬头观察门楣罢了。

让他们帮忙取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本黑色的厚皮书和一根一米长的棍子。书用油布包着，竟然保存得很完好。棍子则爬满了灰尘，污渍满满看不出质地。

想来这是父母留下的东西了。

棍子不知道做什么用，书倒是有趣，封皮上黑漆漆一片，一个字也没有，而里面尽是各种奇怪难懂的文字和图案，我似乎认得，又仿佛不认得。

可以确定的是，义凡和珍妮也都不认识。

我们三人对坐在客厅中，研究这书和棍子，此时大门被人啪啪啪敲响，试图盖过嘈杂的雨声让屋内的人听到。

没人想到任逍遥这时候会出现。

我开门，他竟然跟认识我很久似的，一副老朋友的口吻说道：“原来真的是你！找得我好辛苦。”他说话的时候用掀起的校服遮雨，能清楚地看到水滴从发迹流下来的样子，像那种偶像剧里的要表白的男主似的。

将其请进屋后，他立刻指着桌上那根棍子，“现在事情不太顺利，我就不避嫌了——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白金圣鹿。”任逍遥说着，小心翼翼拿起棍子，用校服拭擦。

义凡和珍妮也跟我一样，满脸诧异，明显不知道这个新同学在闹腾什么。话说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找到了根棍子？而且，是掐着点来的？

随着他校服上出现一条条污渍，那跟棍子变得清晰起来，呈现一种半透明的乳白色，像是某种岩石的质地。

暴雨还在肆虐，门窗被风雨打得砰砰响，很有灾难的感觉。

我承认自己看着那根棍子有点失神，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以至于义凡叫了我三声才反应过来。

在此之前，任逍遥已经将棍子展示桌上，那棍子上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不，那不只是纹路，我知道那些是文字，是一种……念不出来，但能看懂意思的文字。

“是魔文，上面刻着魔文，只有你才看得懂了。”任逍遥说。

我没意识到他看着我——那确实是一种楔形文字，只表意不表音，也就是说它没办法被读出来，只能看懂意思——我惊异于自己为何看得懂这种“魔文”，就像是与生俱来的禀赋。

“蝴蝶把翅膀……额……美丽的翅膀，放在两个瓶子里……不透明的，黑白相间的……不是……是被放在……”我试着翻译这些我看得懂，但很难流利阅读的文字。

任逍遥打断了我，“不用看了，这上面刻着的是一个老掉牙的‘神变蝴蝶’的神话故事。”

“神变蝴蝶？”珍妮重复了，以表疑问。

任逍遥并没有解释，他继续说：“这样看来，果然是白金圣鹿没错。”

“白金什么？”义凡问。

“你怎么会知道这根棍子的？”珍妮。

我忍了忍，但还是补上了第三个问题：“你认识我家？”

任逍遥摇摇头，用下巴指了下桌上的厚皮书，“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些，既然你们已经打开了命运之书，那现在只能边采取行动边想办法了。”

义凡憋不住了，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一把扯着任逍遥的领子吼：“你神经病吧？说人话！”

我有幸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别人被义凡扯领子。

任逍遥只是静静看着义凡，对他说了两个字：

“放开”

义凡愣了一下，并没有放手，说道：“你……啊！痛！”

他的手被任逍遥一个擒拿爪功！死死掐住，疼得他整个身体不得不弓起来……好吧，“擒拿爪”是我自己添油加醋的说法。有趣的是天上刚好闪了道光，接着的雷声与义凡喊出的“痛”恰巧重合，气氛大快人心！

好像有点太损了。

没想到倒是珍妮坐不住了，冲任逍遥叫：“你干什么！放开！”

任逍遥自打闪电的时候就望着窗外，此时回头，冷哼一声，将义凡放开。

“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我没说完，就被任逍遥一把推开！不得不说他力道确实大得反常，我在一瞬间以为自己退两步就站住了，没想到却是飞开了五米之外，落在了墙角。

半空中就听到大门被破开的声音，接着是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等我站稳一看，客厅正对大门的半边已经成了废墟，而珍妮和义凡也刚刚反应过来，他们身处靠里的墙边，被任逍遥挡在身后。

飞尘和碎屑中，一个足有两米多高的身影缓步踏入屋内，浑身环绕着翻腾的黑烟，活像一个全身都在吞云吐雾的巨人。

因为黑烟的关系，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身体，但听得到声音，是如雷声般的低鸣：“白金……圣鹿……”

任逍遥拿着那根棍子，笑着说：“想都别想。”

狂风携着暴雨像发疯一般从破碎的大门灌进屋内，却在碰到黑影的瞬间烟消云散，仿佛一个黑色的太阳，在蒸发所有。

我贴着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站不稳，似乎这发生的一切让我突然失去了站立的力量。

任逍遥手中握着白金圣鹿，但明显感觉不是那么轻松。他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试探性的求助，可是最终收回视线。因为黑影的脸开始发出蓝色的幽光，不一会便能听到那光是阵阵在咆哮的电弧，让人还以为它是特斯拉线圈做的。

电弧陡然激射而出，像是从它脸部打出的一张蓝色电网，那些攒动的电流将空气打穿，发出吱啦啦的巨响，伴随着迸发的耀光，刺痛眼膜。

我腿一软，护着眼睛瘫坐在地。

只听到“铛铛”两声如破铃般的响声，然后是黑影的呼啸以及木头、石头滾落的巨响——我想是我家的墙被拆了。

等能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任逍遥站在高大的黑影身后，抽出插进它身体里的两把光刃，它们迅速消亡。

然后任逍遥又平伸右手，随着又一声破铃般的声音，在他右手前方竟然凭空飘起了墨色的国画般纹路，迅速编制成一个八卦还是什么又圆又有角的图案。

任逍遥的右手探入图案中，手竟像是伸入异空间，并抽出了又一把光刃。

黑影回身，想伸手扫开身后的任逍遥。

任逍遥一把砍断了黑影的手臂，那断裂处掉落像烧红煤炭一样的碎屑，而那只断掉的手臂也很快变成了地上的灰烬和烟尘，任暴雨冲走。

任逍遥手中的光刃又消亡了，似乎每次砍中黑影后光刃就会消失，但是他形成八卦阵和抽出光刃的速度却进一步加快。

又是两声破铃响，他双手已经又握着两把崭新的光刃。

这次砍掉的是黑影的另一只手臂和半只腿。

黑影太庞大，但相比起来也笨拙不少，所以任逍遥的灵敏使他占尽先机。

黑影身体没了平衡，呜咽着往一侧倒下。任逍遥趁机再抽一发光刃，只不过这次开启八卦阵的声音被雷声盖过。

光刃划过，瞬间消亡。

黑影被斩首，火红的碎屑如同黑烟中泛起的烟花，却也随着它的身体变成灰烬和黑烟，剩下一地污秽。

任逍遥在暴雨中喘着气，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轰隆隆！”天空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照得任逍遥脸色发白。

义凡试着走过去扶住他。珍妮则跟在义凡身后，往我这边看一眼，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白金圣鹿棍，问道：“哥，你没事吧？”

我不想依旧瘫坐地上，显得有点窝囊，但心里就是止不住害怕，双腿没有力气。

好吧，我知道确实有点窝囊，但事实如此——大门和客厅的残垣断壁提醒着我，自己刚才险些被雷劈死。

天空依旧雷电交加，似乎只有靠着身后的墙，才能在这风雨飘摇中获得一丝安全感。

说实话，我不想珍妮向我走来，这样好像更没面子，但她已经往我这边走。

任逍遥似乎跟义凡说了什么，义凡折回客厅内，找着了那本黑色厚皮书，也往我这跑。任逍遥同时晃晃悠悠往我这边走来，浑身湿漉漉的他身上正冒着白汽，像是过热的涡轮。

“随便翻开一页，将上面写的翻译出来。”他把义凡手中的厚皮书扔我怀里，用了个祈使句。

我拿着书，挣扎着站起来，旁边的珍妮扶了我一把。

“什，什么意思？”我问。

“这本命运之书是用魔文和古老的魔法写就的，里面的内容会根据未来的不同而不断发生改变，人们只能读到当下的事情。”

“而现在，我需要你看看我们的命运。”任逍遥用尽力气说得足够快，然后深吸了口气，转身面对大门。

天空的闪雷已经停下了，而门口聚集着一大批的黑影，个个烟雾缭绕，口含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