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赊刀人，回收天命 第七章 海上明月

张扬与富贵打闹时，哑巴少女只默默地站在一旁，一脸漠然，似乎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苏岩打量了一下少女，心头却生出一丝异样。

这少女虽然面目丑陋，但一双眼睛却又明亮冷冽灵动有神，如果单看这双眼睛，便似海上明月，清光四射，似乎不带一丝尘埃的那种绝美。

她的脸虽然十分丑陋，一双眸子却如此绝美，就像两颗明珠藏在尘埃之中！

苏岩心中正寻思间，忽然哑女双眼似有意似无意的投向了他，四目相对之下，苏岩只觉心头一震，而哑女的目光中也似乎生出一丝疑惑。

但那一丝疑惑，却如风吹过的涟漪，转眼就恢复平静。

她的目光，静如止水！

这丫头好怪啊！

张扬听说福贵还没有碰过少女，歪嘴嘿嘿一笑道：

“靠！福贵，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人家不说嫁给你，你就不敢碰人家？莫非你那玩意三十多年没用，已经生锈了吗？”

说完，他嬉皮笑脸的伸手作势朝少女腰上摸去。

福贵有些呆傻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怒气，一把抓住张扬的手腕，但他习惯了被张扬这种人欺负，虽然敢于抓住张扬那只不规矩的手，却不敢有下一步举动，口中呐呐道：

“哥！你别……别这样！”

张扬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从来不敢反抗的福贵居然敢阻止自己，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冷冷看了福贵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

“哟呵，福贵也懂得怜香惜玉了啊！”

“不是……哥，她还是个丫头，你……别……”

福贵见张扬动了恼怒，赶紧松开张扬的手腕，低下头不敢与张扬对视，双手无处安放似的在空中摆动了两下，最后如两截枯枝一般突兀的支楞在身体两侧，沉默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

“哥……你抽烟！”

张扬抬手打掉福贵递过去的劣质香烟，两眼刀锋一般冰冷的看着福贵，冷笑了一声。

“你刚才居然敢抓我！”

福贵窘迫的脸色涨红，不自禁的后退了两步，一只手尴尬的保持着拿烟的姿势，一只手在空中摆动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么似的，但最后他什么都没有抓到，只好尴尬的落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在头皮上抓了两把，脸上傻愣愣的一笑。

“哥……你别生气！”

张扬冷冷看着福贵，脸上忽然又挤出一丝笑容。

“我不生气，而且还有好事要找你！”

“好事？”

福贵一脸疑惑的看着张扬，似乎根本不敢相信。

对方不欺负自己就阿弥陀佛了，还能有什么好事找自己呢？

“是这样，给咱们村外河上架桥的贾老板，要找两个童男子今天半夜做法事，一晚一百块，福贵你的童子鸡还没有被人吃，所以正好接这个活！”

“还有这好事！”

“当然了，要不是老子已经不是童男子，这种好事哪儿会轮得上你啊！”

福贵随即眉开眼笑起来，他的脑筋不太灵光，对张扬的话立刻就信以为真！

张扬见福贵已经答应，双眼却又瞅向了哑巴少女。

“这个哑巴也过去吧，她说不定还是个黄花闺女，到时候法事说不定用得上！”

“那好啊！她去也是一百块吗？”

“嗯，一百块！”

福贵平时在村子里就靠耕种几亩薄田，闲时给人打杂工度日，今天听说帮贾老板做事就能拿到一百块，不禁高兴的两眼冒光，随即走到哑女身旁，对着她比比划划，示意让她跟着同去。

哑女淡淡的看了张扬一眼，随即对福贵点了点头，却再也不看苏岩一眼。

张扬让苏岩在福贵家休息一下，说晚上再过来找他们，然后就大摇大摆的带着三个手下朝村口走去。

几个人走出福贵的小院后，那个叫叶尘的闲汉急走两步凑到他身边，低声道：

“扬哥，你带这个哑巴去做什么？”

“你懂个屁！”

张扬回头看了院子中的苏岩与福贵以及哑女一眼，低声道：“把这个卖刀的小子和福贵打生桩，女的就连夜卖到河对岸，那个村子里有好几个光棍，虽然她人长的丑点，但好歹是个女人，关了灯一个熊样！一千块还是能卖出去的！”

“好主意啊，扬哥！”

“靠！当然是好主意，要不然怎么我当老大呢！”

这边，哑女看到张扬四人离去，一扭身回到了屋内，福贵看着苏岩，傻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犹豫不决间，苏岩却冲他微微一笑，将空竹篓放在了门口，背着红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十二夜红月走进了屋中。

福贵的草房家徒四壁，里面只有一张破木床，床上堆着一堆棉絮，屋里更充斥着一股臭气。

哑女进屋后，并没有坐到床上，而是盘腿坐到屋角的一张报纸上。

苏岩打量了一下屋子，转身走到床前，身子一歪便躺了上去，似乎一点不在意床铺的肮脏与臭味。

福贵最后一个走了进来，看着苏岩睡在床上，而哑女坐在屋角，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挠了挠头后蹲在了墙边。

傍晚，张扬带着三个手下大模大样的走到福贵家门口，将苏岩三人叫出来之后，带着他们来到村口的小酒馆中。

酒馆老板见张扬过来，根本不敢怠慢，赶紧端上些好酒好菜。

苏岩并未立刻坐下，而是先端起桌上的酒杯，屈指在酒杯中弹了三下，将杯中酒弹到空中，然后捧杯隔空敬了一下后将酒泼洒在地，最后才坐到了桌子前面。

他做这些动作时，福贵傻愣愣的看着他，一脸痴痴的笑，哑女则目光闪动，似乎心有所思，而张扬等人则歪嘴一笑，对他的举动毫不在意。

只有上了年纪的酒馆老板上前拍了拍苏岩的肩膀，微笑道：

“小哥是个讲究人啊！”

苏岩淡淡一笑：“家师爱喝酒，所以我喝酒之前，都要先敬他一杯！”

酒馆老板微微一笑表示理解，朝张扬四人扫了一眼，眼中却又生出一丝疑惑，似乎想说苏岩这么文弱又讲礼数的人，怎么会跟张扬这号人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