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缘起三

他们去了客栈，苏冕付了点银两要了一间上房，客栈的掌柜狐疑地漂了一眼苏冕地袋子，苏冕没理睬他，还买了一件新衣给那孩子，抓着他的领子进去大澡堂里，给他细细地冲洗了老半天才洗干净他身上的污垢，换上合适的新衣之后发现这孩子长的好生得意，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谢谢哥哥。”他大声道谢。

“很晚了，我们去睡觉吧。明天是上元节，哥哥带你去玩。”

“嗯嗯！！”他兴奋极了。

又有死魂说道：“别当真，他只是贪图你给他的好处罢了。”在孩子熟睡之时它们的声音犹如早晨外边扎堆的麻雀一样吵得不得了。

目前位置确实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长久陪伴在他身边，但是不代表未来也没有，苏冕相信能陪伴他地还没出现而已。看着床边睡着也要死拽着他衣袖地孩子，苏冕的眼中竟也出现了迷茫。

......

“小鬼，起来了，太阳晒屁股啦。”苏冕脱不开他手，只好摇醒他。“嗯？哥哥......”清醒了才慢慢松开手。

苏冕这才去洗漱。

上元节到了夜晚才好玩，苏冕给那孩子买了一窜糖葫芦，还有一盏花灯，又是把他抱在身上看杂耍，像他这么懒的人居然也不嫌累，乐在其中。上元节的戏曲唱的可热闹，恰到好处的欢愉，这可是改朝换代以后的第一个佳节，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正是得民心的好时候。

“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甜的。”

“因为哥哥记性不好，吃太多甜的，就忘记苦是什么味道了。”

“为什么哥哥要记得苦是什么味道呢？记得甜的多好呀。”

“多吃点，哥哥有的是钱。”苏冕微笑地勾了勾他地鼻子，宠地说道。

可是周围危机感四伏，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苏冕地目光前后移动着，没有放松警惕，偶尔应付一下怀里的孩子，手臂又紧了一紧。苏冕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脑子里来一声音：“你昨天不是在客栈掌柜面前，把印有前朝南雨国国号的铜币抖落出来了吗？估计是被那掌柜的看见了。”新朝新气象，还存有旧朝旧物的人难道不是居心叵测吗？

“难怪一个个官差的架势。”要跑也不是不可以，胸前这个小屁孩怎么办？直接扔掉？禹苏冕有些难选，一路上抱着他步伐却越来越快，甩了还几个官差，却又出来了好几个穷追不舍，人挤人，每一步都是摩肩接踵。

前后都有阻拦，这可怎么办，走至一处，有两排的长灯，左右都有人来挤兑，苏冕慢慢地靠近过去，看准个时机猛地松开手，怀里地孩子受到惊吓往后倒去把身后地人一撞，后面的人“顺利”地撞上了上长灯，两排全倒了，尖叫声肆起，有些人闪躲不及被砸伤在地，苏冕回头看着那些伤者，愁眉不展，却还是坚决离开。长灯的烛火燃烧了起来，火势迅速蔓延到别处去。

“哥哥？”小孩死死的抱着苏冕的脖子，欲言又止。

这下可终于甩掉一部分官差了，‘不能再连累这个孩子了，若是因为我害他也入了狱就不好了。’

逃窜间好像又回到了两人最初相遇的地方，这座香火鼎沸的庙宇。

苏冕跑到寺庙门槛上，拖住娃子的腋下想要将他放下来，可是他还像知道苏冕要丢下他的样子，怎么样都不肯松手。

“听话，哥哥现在被人盯上了，不能拖累你。”苏冕停止了动作。

“我不怕，哥哥不要丢下我好不好？”言语间，苏冕竟觉得脖子上有些湿润了。

“看你往哪里跑！”远处的官差拼命追赶上来。

苏冕深呼一口气，“放手！”他硬生生地将他拽下来，“你只会拖累我知道吗？”他用着凶厉地语气训斥他，其实完全是可以哄骗住他，让他在这里等着他也可以。但是苏冕不喜欢让别人期待没有确定性地结果。也不喜欢别人给他这样无畏的期待。

苏冕愤然离去，身后的孩子哭声冒起，豆大的泪珠滚滚落下。哭进了苏冕的心腔里，使他停下了脚步又折回去，给那孩子带上了一条黑色绳索，上面有一个银做的精致长命锁......

然后真的离去，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