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二

“老爷老爷，公子醒了！”女使看见醒来的赵骁策激动地大喊。

赵老爷行色匆匆地赶过来给自己的儿子检查，好在没什么大碍。赵老爷大大叹了一口气，又喜又惊，女使们准备了大病初愈地膳食到房里来，可是赵骁策没有一点胃口，摇摇头说不喝了。

“策儿，绾矜已经离开，谁都无法改变，咱养好身子再说，吃点吧。”赵老爷安慰道。

赵骁策晃了晃脑袋，眼里有了疑惑，他问：“绾矜？绾矜是谁？”

“！！！”赵老爷和在场地女使们都大惊，赵老爷很快镇定下来，问：“策儿，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生病吗？”

“父亲你在说什么？我不就是好玩掉进了护城的涵洞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赵骁策毫无迟疑地回答出这个问题，自己感觉没有什么毛病。

“对对，对，就是你太好玩了，你看昏沉沉谁了五天呢，你好好洗漱一番用膳，然后去给你请安，你母亲都快担心死了。”赵老爷故作轻松地讨说他一番。然后起身离开，告诫府里地下人：府里若是有谁敢在少爷面前提起梁家，特别是梁绾矜，乱棍打死。

烟都城里，梁家成了梁侯府，梁老爷为边境赢得胜仗被陛下封为侯爷，梁府成了梁侯府。奇怪的是，梁绾矜这个名字好像重来不存在一般，没人再提起。

赵骁策醒来以后全心钻研医术，精益求精，获得陛下的许多嘉赏，还被陛下聘为专用医师，能说会道的巧嘴依旧讨得冥后娘娘地开心，除了多了一个喜欢在绾花树下发呆以外还是从前意气风发的少年。

赵老爷很是害怕他会突然想起什么，害怕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失了心神，胡言乱语。有时候又觉得他没有忘记过。偶尔赵骁策会问起那边的梁家，赵老爷也只是随口一句：不过是靠蛮力混吃的人家。赵骁策也没多问。

可惜好景不长。

一天夜里，赵骁策和赵老爷在赵府里谈论妖族一界的医学问，研究妖的内丹，妖灵的修炼。门仆却慌乱失常地冲进院子里来，口吃地严重，禀告道：“老爷，老爷！大，大事不好！”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起来说话。”赵老爷从容应他。

“是，梁侯府被灭门了。”

赵老爷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本就凹陷地瞳孔又往里边缩了一圈。“什么时候？”

“一个时辰前才被通传出来的。一百口人无一幸免。”

赵老爷子站在原地，身子发冷一阵，回过神来才问道：“怎么死的？”

“据他们传出来的话是——心脏都被挖空了。但是具体如何尚不可知，陛下传旨来请老爷和少爷前去查验。”

赵老爷听见‘心脏被挖空’的时候整个人又坐回了椅子上脱力，“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赵骁策淡定的看着父亲，问道：“什么深仇大恨下此毒手？”看着父亲这样反常的样子倒是有些新奇。“看来是很严重的，父亲不是说过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吗？”

“嗯？嗯。没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再说。”赵老爷回过神，答非所问。

看着父亲这样，赵骁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默跟着父亲去到梁侯府里。府衙早已将尸首收拾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露天的大院空地上，都很新鲜，有的血还在流。一百多号口人，和边境杀伐比起来不过是偏安一隅罢了，算不得“壮观”的场面。只是不同的面相尸体都是一个死法。

所有的内脏都被讨走了。

一个哥哥面目狰狞，死不瞑目。像是活生生被挖去内脏痛苦致死的。

赵骁策从容不迫地蹲在那群尸体旁边诊断和平时略无不对。不久他道：“大概是一个时辰前死的，死因全是在死者有知觉的情况下，剖开身体，取走内脏的。死时肯定会出现各种惨叫声，难道住在附近的人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都已经盘问过了，都说没有发现异常，一个时辰之前还有送菜的货奴来送过菜。经检查却是放在后厨了。”

赵骁策听见衙役这么说也就没再多问，毕竟他和他的父亲只是来确认死因给陛下一个交代的。可是赵老爷来了之后就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看着眼前这血淋淋一片，心里突然发寒起来。赵骁策寻找父亲时，他正站在梁侯爷的尸体面前认认真真的审视着什么，很是仔细。

“这具尸体很特别吗？”

赵老爷被赵骁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可还是强装冷静地回答道：“没有。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