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 四

他们在镜子里看着对方，可是禹珺珏从未见过他，也不觉面熟，可是两个人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更像是认识已久的朋友。

“崔，崔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草民，草民.....”掌柜在旁边吓得直发抖。

“退下。”他冷冷地说道。

“是，是，是。”他连连退到柜台去。

“崔大人？户部尚书崔长亦大人。”

他点头。“麒麟阁禹阁主，禹珺珏。”

她也点头。

“我带你去逛？”他问。

“不必了——”她刚想拒绝，看旁边毫无反应地小奇才发现，这崔大人居然给他施了定身术，连话都说不了。“看来是没得拒绝。”

她被崔长亦牵着去选衣服，走时还交代掌柜的：面具，这孩子放你这里一会，我一会来接。崔长亦带他来一家藏得很隐秘的布料铺挑选料子，铺子很老旧，但是布料还算新颖，店里也只有一个满脸皱纹还带一刀疤的老裁缝。珺珏假意挑选了一会，还是要了一玄色布料递给裁缝。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老是穿一身黑，不好。”崔长亦拿过她手中的布料，换了一白色的料子给裁缝，“以后若是不想选就和我说，我帮你。”他同她讲，然后交代老裁缝要如何做。

禹珺珏撅撅嘴，缓解一下被识破的尴尬现场。接下来他倒也没说什么，拿过裁缝准备的量体绳给珺珏量体格，腰，胸，跨。周围的姑娘看着这对“老夫老妻”都红透了脸。他们倒是不觉得不自在。崔长亦带着珺珏穿过铺子的内室，原来里面还有卖吃的，人还不少，不过都不是什么善茬，看他们二人进来的眼神就很犀利毒辣。两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带着恶意的眼神了，珺珏就这样被他牵着走。

店小二盯着一只眼睛，肤色青绿，一双只有三只手指的手拿着布来擦桌子，笑嘻嘻地过来伺候，一口一个崔大人，热情也没有越矩，对眼生地女子没有多嘴半分。看来是常客，而且家铺子里全是妖。

“你是妖？”

“不是。”

“我自人修成魔。”

“为何不修仙，而要转入魔道？你们世人不都说菩萨心肠，邪魔歪道吗？”

“哼，世人之愚见罢了，善恶都不自知的东西他们又懂什么？”他说着，将眼前的甜食推给珺珏，擦干了勺子递给她。

“那为何又进朝廷做官，追名逐利？崔大人看着也不缺钱的样子。”

“那禹阁主呢？是麒麟阁不够大，还是混市容不下你了？”

“看来，我的出现已经让魔族的人忐忑不安了，终究还是我的不是了。大人若是替陛下来试探就不必了。我不过是跟着赵公子来玩几日罢了。待赵骁策把陛下的病医好了我便会回去。”

‘恐怕，重点不在于陛下的病。’崔长亦观摩了她几秒，笑道：“我可不是顶着什么圣谕来浪费时间的，不过是想和阁主你交个朋友罢了。不知阁主可否嫌弃。”

“当然，不嫌弃。”

.......

发饰铺里小奇已经恼羞成怒了，奈何它还是解不开崔长亦下的定身术，它身上的怒气化成了花火喷射出来，地板已经焦了，差点没把人家的店给烧了，掌柜的实在没办法只好准备满满一桶水等什么时候它冒火的时候就淋上去，路过的人都将这落汤鸡给笑了一顿。

掌柜不停地向小奇道歉，还在门口转悠一圈又一圈张望着远处，祈祷珺珏赶紧回来把这小祖宗领走。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哦！您总算来了。”天黑时看见远处的珺珏，掌柜即刻就跳了过去，解释他们走了之后的发生的所有事，包括泼小奇水的不得已原由。

小奇见了崔长亦脸色更加黑了，要吃了他一样，即便人家给他解了定身术也丝毫不解气。刚刚熄灭的怒火瞬间油然而生，他成了一火球冲向崔长亦！像一颗火球砸向了崔长亦。仔细看去，那不是火球，反而像一头顶着龙头的鹿，全身布满蛇鳞，周边都是金灿灿地火焰，被它强有力的四肢踢到的话应该会死掉吧。它对崔长亦发出雄狮般的嘶吼，并且准备下一次的攻击。

大街小巷地人们四处躲藏，被掀翻的摊子随处可见。

崔长亦轻身一跃跳到屋顶上躲过了一击。‘这怕是要给她摊上大麻烦了。’小奇下一攻击时，崔长亦竟故意靠近于它，没有丝毫闪退的意思。右掌似在画符咒，一大咒圈出现在眼前，被愤怒冲昏头的小奇横冲直撞闯了过去，结果一下就被吸了进去，那团火消失的无影无踪。

‘蒙祁术。’远观的禹珺珏揣摩着崔长亦的能力。‘少说也要活够五六百年才能使出这招数，看他这驾轻就熟的手法，活着的时间可不短。’

崔长亦跳了下来，将囊中的钱两放置到那些遭到破坏的商铺摊子上。可躲在暗处的那群东西依旧不敢出来，严严实实地藏着。等他们走后才大大方方地出来，啃着崔长亦给的钱两鉴定完是真银两，然后左邻右舍之间开始对方才的情形作以自己“专业见解及评价。”

而小奇被崔长亦放进了一个寒冰之地冷静冷静，纵使在那处喷火使出浑身解数破坏也无甚关系，影响不了外界什么，这就是蒙祁术的作用。强大的施术者在一瞬间即可创造一个与外界毫不相干的空间，有时也能成为施术者的最后一道保命符。旁人若是想把你给找出来那是痴心妄想。

“崔大人，你”珺珏在赵府门口停住了脚步，“年庚几何？”

“？”他面对着她好像有点懵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