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镇 第四十三章

林如嫣好像是醋意大发，酸酸地说：“这女子是谁呀，她是干什么的？一个女子深更半夜的不回家，在田野里能干什么？怎么动不动就动手打人呢？没有弄清对方是什么身份，就让人家给他捏脚，就不怕开诚他们是坏人？”

李娜也好奇地等待着夏灵灵。

夏灵灵笑笑：“吃醋了吧！女人就是醋坛子！”

林如嫣笑笑：“我吃哪门子醋呀！”

李娜望望林如嫣和夏灵灵说：“这个时候就别打嘴仗了，快说那个女子是谁，后来怎么了？”

夏灵灵说：“那女子从地上站起来，就自报家名说她叫江一男，江河的江，扁担一，男孩的男。”

李娜扑哧一声笑了：“女孩怎么叫个男孩子的名字，一定是她妈妈生一窝女孩，怕计划生育罚款不敢再生，他爸爸盼子心切，索性给女儿起个男孩的名字，把女儿当做男孩！”

林如嫣也笑了：“怪不得如此霸道，动手打人，李娜分析的对，她父母一定时从小把她当做男孩来养的，宠坏了。”

夏灵灵大加赞赏说：“那女孩可不得了，张开诚问她深更半夜到这干什么？那个女孩笑笑说她是省电台记者，在那里已经蹲守半月了。张开诚又问那女孩蹲守那里干什么？那女孩笑笑说和我们一样是解救孩子的。”

李娜问灵子说：“那女人也丢了孩子呀？不对呀，她是省电台记者，应该住在省城才对，怎么孩子跑到哪里了呢？又是人贩子干的好事，害得多少人家骨肉分离，这些人贩子可恶！真该死！”

夏灵灵笑笑说：“李会计会写推理小说吧！”

林如嫣笑笑：“她呀，专长是唱歌跳舞，不知道为什么爱上了文学！整天胡写乱画的，梦想当文学家，我看她这一辈子也很难实现！”

夏灵灵笑笑说：“一定受开诚的影响！”

李娜反驳说：“错，上学的时候，我的文化课还是很好的，特别是语文，写作课上老师都是读我的文章，其实那时候我就喜欢文学，说实话那年考上师范学校，我的文化课全县第一名，就是没有音乐特长我也能录取，加上音乐特长更不在话下了！”

夏灵灵苦笑说：“李会计真是女中豪杰！”

林如嫣赞赏说：“我这个小表妹真不简单，可惜走了近路，考上了县师范，中专生，包分配，有一个铁饭碗，一辈子无忧无虑。要是上了高中，一定会考上大学的，不过那一次也足够她炫耀一辈子的了，不像我们一事无成！”

夏灵灵感叹一声：“林如嫣啊林如嫣，你这样说，还叫别人怎么活？你现在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事业蒸蒸日上，你可是出了名的大人物，还上了电视，可谓是名扬天下的女强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辛苦一辈子也爬不到你的高度。”

夏灵灵脸上充满羡慕嫉妒和说不清的表情，然后悠悠地说：“你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男人，张开诚什么都舍得给你，你若想要，不费吹风之力，一步就能到达在金字塔的峰顶。”

林如嫣心里美滋滋的，充满了幸福，可是善于掩盖的林如嫣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别说得那么玄乎，我怎么没看出来，开诚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性格与众不同罢了，他哪有那本事！”

林如嫣说完，发觉哪里有些不对，赶紧补充说：“开诚即使是有那本事，他是他，我是我，于我有什么关系！”

李娜耐不住性子了，打断她们的谈话，警告似的说：“又岔题了，灵子姐还是书归正传，回到窑厂吧！”

林如嫣笑笑：“是啊，怎么讲着讲着又跑到我身上来了，还是讲讲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夏灵灵又回到那天晚上，一五一十地叙述了那天砖窑厂里发生的一切。

江一男起身望着张开诚说：“刚才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冒险做无所谓的牺牲，只想试试你的身手，现在我放心了，你可以去了，不过要带上我。”

张开诚听了江一男的话后冷冷一笑：“累赘，男人的事，女人少掺和！”

江一男听了张开诚轻视自己不高兴了，勃然大怒说张开诚就是大男人主义，脚踏女权，轻视女人。

张开诚本是一心好意，不让江一男随他去，是怕江一男有危险，为她的安全考虑，不料竟然被人误解。张开诚一生被人误解的太多，开始都是极力解释，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积累，性情大变，，也许看淡了人情世故，面对误解不再解释，只是沉默。有些事多说无益。只是小声嘟囔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法，想死谁也拦不住，自己选的不后悔就行！”

江一男听了张开诚此番话，大笑不止，然后说：“谁死现在还说不定呢，不过带上我，你一定不后悔，在你小命不保的时候，我一定可以救你一命。”

张开诚见江一男如此顽固和不可理喻，便沉默不语。转身就要动身。江一男拦住张开诚：“急什么，想死还不容易嘛！这里我非常熟悉，给你介绍一下，里面有二十个彪形大汉充当打手，还有几十条藏獒，另外他们还有各种殴打器械，刀叉剑戟，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有强弓弩和电棒，威力无比，可要小心了。”

夏灵灵陆俊峰爬起来阻拦张开诚，张开诚犹豫了一会。

陆俊峰望着江一男说：“你既然是记者，又在这蹲守半月，可见你已经掌握了他们足够的证据，写一篇报道，发到各大媒体上，曝光他们，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何必做无所谓的牺牲呢？”

江一男苦笑一声说：“事情不是你想想，证据不足不能冒然行事，是你们打乱了我的计划，你们救出孩子，已经打草惊蛇，他们一定有所察觉，今晚一定把孩子转移出去，分散各地，为了那些无辜的孩子，今晚就是你们不来，我自己也一定救出孩子，阻止悲剧发生，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江一男话音未落，陆俊峰搂住江一男放声大哭，嘴里直呼“女神万岁！”。张开诚的表现更是不可思议，扑通一声跪倒，匍匐在地，亲吻江一男的鞋子和脚，情绪激动，呜咽着说：“迄今为止，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良心的记者！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正直最大义的贤士圣者！你是正义的化身，真理的守护神，请受小民一拜！”

李娜打断夏灵灵，恼怒地说：“两个不靠谱的男人，一个疯，一个颠，真是不可思议！”

林如嫣缓舒一口气：“他们两个会这样吗？我不相信！”

夏灵灵语气坚决：“我亲眼所见，是目击证人，千真万确，他们真的那样做了。”

李娜问夏灵灵：“江一男什么表现，一定被这两个不着调的男人吓着了吧！”

夏灵灵笑笑说：“这事搁在谁身上都会吓着！”

那天晚上陆俊峰和张开诚的表现着实把江一男吓得不轻，江一男尖叫一声：“你们……你们两个流氓……混蛋……”挣脱陆俊峰和张开诚，躲藏在夏灵灵身手，声音颤抖说：“他们……他们两个……？”

夏灵灵灵机一动，忍不住笑说：“大妹子，不要怕，我这俩兄弟，可不是坏人，只是有时候情绪不稳定，会做出一些别人不理解的荒唐事，一个有点疯、痴，一个有点颠、狂，都患有羊羔疯就是医生说的癫痫病，过一会就好了。”

江一男听夏灵灵这么一说，心情稍微平静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都有羊羔疯啊！是犯病了啊！”

陆俊峰听了不高兴了，反驳说：“谁有羊羔疯，你们才有羊羔疯呢！我们这是真情的流露！”

张开诚笑笑：“羊羔疯不好吗？无论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一句羊羔疯挡住了所有的闲言碎语和攻击，谁给神经病一般见识呢？羊羔疯好啊！”

张开诚来到江一男身边，彬彬有礼地说：“对不起，我们确实患有羊羔疯，上学的时候，只有在课堂上听过语文老师说过为民请命舍身求法的话，毕业后为了生活，一直四处奔波，再也听不到这两句话了，课本上的内容大都忘却了，只觉得这两句话有意思，其实对这两句话也是一知半解，不知何意，只觉得押韵合辙，为了装潢门面，显得说话有水平，这两句话便牢记于心。刚才忽然听见女士陈词激昂，心里一激动，羊羔疯病犯了，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情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张开诚回头叫到：“陆疯子，快给女神道歉！”

陆俊峰赶紧来到江一男面前，正了正身子，然后深深鞠躬说：“对不起，我们这是家族遗传，我们兄弟俩都患有羊羔疯，吃了好些药，就是治不好，有时候控制不住，如果惊扰了女士，还请原谅！”

江一男惊魂未定，听了夏灵灵张开诚和陆俊峰的话后，心情恢复了平静，想想也是这个理，只有疯疯癫癫不正常的人才能干这事，在这深更半夜里，在家搂着老婆孩子不好吗？谁来多管闲事？

江一男抬望望天空，月朗星稀，皎洁的月光倾泄在柔嫩清新的麦苗上，远处的村庄，依稀可见，不时传来鸡鸣狗吠声，月下的原野更加美丽，多么美好的夜晚啊！村民们也许早已入睡，沉浸在飘渺绚丽的梦里，幻想着丰收的喜悦，可是有谁会想到在这美丽如梦的夜晚，这么多孩子，骨肉分离，他们的命运如何？他们明天会被罪恶的人贩子卖到何处，他们未来的路是什么样的？还有他们的父母现在也许正在艰难地熬过这漫漫长夜，思念之苦另他们寝食难安。更还有那么多农民工被姜广福骗来做苦工，不分日夜地辛苦干活，他们的人生自由受限，他们的亲人正盼着他们回家团圆……而这个砖窑厂闻名乡里，方圆几十里哪家没有来这儿买过砖？每天这么多人和车辆进进出出，他们肯定知道这里的贩卖儿童和雇佣黑工之事，他们只是明哲保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不该管的不管，有情可原，可是有些人应该管这事啊，他们为什么也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是不可思议！江一男终于明白，清军入关时，满人不足几十万人，清军军队才12万人，其中满军7万，汉军2.6万，蒙军2.4万，就可以长驱直入，华夏几千万人竟然陷于沉默；号称八国联军，实际上才1万多人，竟能从广州打到北京城，火山圆明园，并且有大清国民为得到了一个馒头给侵略者引路，四万万人竟然抵不住一万人，真是悲哀；她还了解到抗日时期，三个日本鬼子就人可以占领一个县城。天朝老百姓太能忍了，她又想起流传于老百姓的一句话‘冤死不告状饿死不做贼’，天底下最勤劳最善良的老百姓被历朝历代统治者驯化成了不知反抗的绵羊。

江一男又看了看张开诚陆俊峰和夏灵灵，虽然猜不出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他们已经救出自己的孩子，可以离去，不必招惹麻烦，他们为什么不走？偏偏又来到这罪恶的砖窑厂，如果不是刚才自己拦住那个叫张开诚的，他也许已经进入了那个是非之地吧！

江一男想到这，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又想到自己在人们眼里不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疯丫头嘛！难道自己也有羊羔疯，又仔细观察了张开诚和陆俊峰一番，发现这两位相貌谈吐之间与众不同，又仔细分析了张开诚的一番话语，心里顿然开朗，于是会心一笑说：“没关系，既然是病人，可以理解，其实我也有羊羔疯。”

陆俊峰笑笑说：“看来我们是同病相怜喽！”

张开诚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夏灵灵信以为真了，她本来随便编个理由，为张开诚和陆俊峰两个人的荒唐表现搪塞江一男，听说江一男也有羊羔疯，仔细看一眼江一男，心想，挺可惜的，这么俊俏的姑娘怎么有羊羔疯呢，因为夏灵灵知道羊羔疯这病不好治，羊羔疯病人大都是疯疯癫癫的。犯病时，突然栽倒，口吐白沫，要么不省人事，要么在地上打滚折腾，很是痛苦不堪。

这时一辆闷罐车驶进了砖窑厂。

江一男肯定地说：“看来他们今晚就要行动了。”

夏灵灵刚刚经受失子之苦和思子之痛，便央求张开诚：“开诚，求求你，救救那些无辜的孩子吧！让他们回到父母身边，你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有心里多痛苦！”

张开诚义愤填膺，骂到：“一群畜牲！老子就是豁出性命，也要将这些乌龟王八蛋一网打尽，绳之以法，为民除害！”

然后张开诚双膝跪地，面相北方磕了三个头说：“爹！娘！儿子今晚要为伸张仗义，为民除害，如遭不测，不能给你们二老送终，你们的大恩大德，只有来世再报！”

当夏灵灵讲到此处时，林如嫣心里一阵难过，眼睛湿润润的，她只知道二十多年来，张开诚对她的无私帮助，她只是心安理得接受了，很难想象张开诚背后曾经经历过多少苦难，她竟然一无所知，林如嫣心潮翻滚，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沉默，默默听着夏灵灵讲下去。

李娜想不到的是张开诚二十年来给她的总体印象只是普通而已，虽然有时候表现有点放荡不羁，又有点吊儿郎当，有时候甚至有郁郁寡欢，李娜认为他是故作深沉，故意高冷，故意表现与众不同，男人嘛，总使人捉摸不透，但是今天夏灵灵说的太多了，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张开诚身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和秘密，便不由地自言自语：“简直不可思议！”

夏灵灵重新回到过去那场惊心动魄的夜晚：

张开诚原本自己独闯砖窑厂，救出被拐卖儿童，留下证据，曝光砖窑厂。夏灵灵是个女人，又有一个孩子缠身，帮不上什么忙，便让陆俊峰保护夏灵灵母子，一旦行动失败，还可以让陆俊峰和夏灵灵报案。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江一男。江一男非要随同前去，并建议陆俊峰和夏灵灵也跟着一同前去，说是人多力量大，张开诚无奈，不再坚持，只好答应他们一同前往。

江一男扛着录像机，并且嘱咐张开诚行动的时候一定把握好火候，做好正当防卫，千万不要防卫过当，弄不好会引火上身，因为见义勇为和防卫过当之间很难界定，并且列举了几个典型事例：

事例一：某年6月1日，湖南永州一17岁女生在商场被一52岁男子故意用肘部碰撞胸部，同行一男生在控制该男子时致其受伤，于8月21日被刑事拘留，目前在看守所。当地警方发通报称，踹人者涉嫌故意伤害予以刑事拘留，当地警方称，男同学的行为不属于见义勇为，是故意伤害，我们法制的意见是这跟见义勇为是有区别的。雷某被胡某踢伤后构成了轻伤一级，手臂和腿粉碎性骨折，与胡某踢到是有直接联系的。同时，警方还提到，由于当时男生要参加高考，所以没有立即惊动当事人。胡某家里的态度一直拒绝民事赔偿。事隔两个多月，胡某的父亲突然收到一纸拘留通知书称，胡浩因涉嫌故意伤害（轻伤）罪于8月21日19时被刑事拘留。猥亵男子和胡某解后受伤住院向胡某家属索赔20万元。

事例二：妻子被当面猥亵，丈夫打伤猥亵者赔偿20万。据山东商报此前报道，山东滨州大四女生小郑看到永州猥亵事件最新进展后，想起了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的相似案件。某年6月20日，她母亲被公职人员邵某某当着父亲的面猥亵，父亲打了邵某某两巴掌，踹了邵某某一脚。此后，博兴县警署出具了一份鉴定意见通知书称，邵某某的鉴定意见为轻伤一级。邵某某向小郑父亲索赔20万，最终小郑父亲一共赔偿了邵某某19.5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