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 第四十章.突袭（2）

龙国与虎国双方军队正面交锋，场面一度陷入混乱。灵力涌动，许之远甩起“穷奇”，剑锋燃起火焰。他驾马率先冲进敌阵砍翻一路异化士兵，被“穷奇”砍伤的伤口燃烧起来。中伤的士兵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发出了哀嚎声。许之远回过头，确认罗成一仍跟在他的身后。身着重甲的敌军势如破竹，不少友军已经惨死在铁戟之下。龙国的异化士兵太过凶猛，无论是力量还是数量虎国都占不到优势。就在许之远思索之时，他的目光扫到了敌军战车上有一个小孩子的身影。许之远在虎国夺回站中见过她，她是轻灵，许辽就是惨死在她的“蒲牢”爪牙之下的！

轻灵看见他们，举起大炮尖锐地吼道：“去死吧！凶手和叛徒！”

汹涌的恨意几乎冲散许之远的理智。不，不行。他想，虽然左天纵已经与敌军主力纠缠起来，但身后还有没有战斗力的罗成一，他不能与她硬碰硬。轻灵的炮管闪出雷电，蓝紫色的光亮起，许之远顿时瞳孔骤缩，狠命提起马缰绳大吼道：“快停下！”

马儿们被扯得立马收住脚步，直起前身嘶叫数声。紧接着，一团雷电能量炮弹飞过许之远面前，在距离他们两匹马外的树干上猛地炸开。强烈的闪光几乎闪瞎许之远的眼睛许之远立刻跳离马匹扑向罗成一：“趴下！”

滚滚热浪卷起马匹和士兵，将他们淹没在强光与浓烟中。许之远滚到一棵大树后，背对着爆炸紧紧搂住罗成一。气流喷涌，无数锋利的碎片切割着许之远的后背，他紧紧咬住牙齿。直到一切逐渐平息，许之远才缓缓松开罗成一。这个向来白衣整洁的大男孩此时身上滚满尘土，所幸没有受重伤。

许之远环顾四周，看见了被夷平成的空地和一地的尸体，有些甚至是龙国的士兵。余光中有物体移动，许之远发现有四五名士兵从几棵树下爬了起来，但是铠甲已经被炸得伤痕累累。

许之远，向周围的友军大吼道：“跟我来！我们去西侧橡树林，上山拖延时间，不能让他们抓住罗成一！”

浓烟散去，轻灵看到幸存的几人已经向橡树林深处跑远，立即下令道：“给我杀了他们，尤其是那个叛徒，一定不要放过！

几十名龙国异化士兵顿时涌了上去。树林中的障碍物过多，许之远等人在曲折的上山路磕磕绊绊地前行着。不知逃了多远，一道山坡混着泥土横在几棵大树后面，拦住了去路。这看上去是山体滑坡后的痕迹，树干已经被压迫得倾斜。几人躲在这里喘息一会，许之远握着罗成一的肩膀道：“你先走，我们留下来断后。”

“他们是冲我来的。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们一定先追我，你们先走。”罗成一坚持道，“你的后背已经被扯烂了！”

“不行！”许之远吼道。

罗成一反抓住许之远的手腕，两人对视许久。“你相信我么。”他轻声说。

许之远担忧地看着他温柔却坚定的紫色眼睛，场面陷入了沉默。

“过去能，但现在不能。”他说。

几十名龙国追兵赶到这里时，周围一片寂静。领头的士兵警觉地盯着前方的山坡，摆摆手示意手下搜查。就在他们小心翼翼靠近之时，一道白影突然冲出山坡，飞快地蹿上山。

“是那个叛徒！”领头的士兵吼道，“给我上！别让他跑了！”

话音未落，山坡上飞下几名身穿重甲的魁梧身影，掏出利斧带着虎灵之火飞向追杀他们的敌人。领头士兵挡下飞斧，随后举起闪着金色流光的铁戟还击。“我们拦住他们，你们去追人！”他大声命令道。

另一侧，十几名龙国士兵对着狂奔的白色身影穷追不舍。罗成一试图跳上一个岩架，却体力不支翻落下来，再没有起身。追兵们很快追上了他，他们提着铁戟来到这名龙国的叛徒身边，想确定他是否还有气息。一名士兵将罗成一挑翻过来，发现地上插着一把暗红色的剑。正当他困惑之时，他意识到这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根本不是罗成一！

男人突然睁开眼睛。他看着这群目瞪口呆的追兵，勾起嘴角道：“得手了。”

突然，暗红色的剑身流淌出刺眼的猩红色光芒，龙国士兵只觉得脚下地面破碎，被喷涌而出的火焰击飞。等他们回过神时，他们已经身处在“穷奇”结界当中被火焰刺穿。极致的高温扭曲着这里的空气，男人扯下头巾，露出绝不属于龙国人的短发。

“让你们失望了。”许之远笑道。他握住剑柄，火焰猛地汹涌起来，穷奇之灵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掉了任人宰割的追兵们。许之远收起剑背在身后，留下余烬在空中缓缓飘荡。他扯扯身上紧绷的衣服，不禁抱怨道：“这家伙怎么这么瘦啊。”

许之远回过头，略微放松的表情紧绷起来。难以计数的龙国士兵正将他重重包围。但许之远担心的不是自己。

如果龙国已经追到这里的话，那么罗成一和他的士兵们还能支持多久呢？

而真正的罗成一隐藏在有些松垮的铠甲中。他架着“狴犴”艰难地阻挡敌人汹涌的攻击，绝望地发现围追上来的龙国士兵越来越多了。

“叛徒！”轻灵跃过人群掏出短剑狠狠刺向罗成一。

身旁的士兵冲过来正面迎击短剑，将轻灵推了回去，随后一把将罗成一拉了过来。“站到我身后。”他命令道，“我不喜欢你，但你不许死。”

敌军步步逼近，几个人只能一边招架一边寻找退路。突然，他的脸上顿感温热，液体从他的脸庞滑落。罗成一楞了一秒，随后僵硬地转过头去，发现方才搭救他的虎国士兵已经被三支长戟刺穿了身体。

“快逃……”士兵艰难地开口，血沫从嘴角流出。

罗成一后退几步，脚后跟却踏到了岩石。后面是死路，要攀援根本来不及。紧接着，方才一直保护他的虎国士兵倒在敌人沾满鲜血的利刃之下。

罗成一的呼吸停滞了。就连我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们这样去保护么……他难过地想。他只是一个怯懦的叛徒，一个没法战斗的废物，但为了这样的战斗，他只能一退再退么？

就在龙国士兵即将举起武器对着那名士兵痛下杀手时，罗成一猛地挥出“狴犴”抵挡住这致命一击，灵力喷涌，青蓝色的龙灵从剑身飞出，“狴犴”的剑刃迸发出尖锐的气浪，将逼近的敌军悉数击退。

“罗成一！”

罗成一回过头，看向赶来的许之远。“我不死，你们也不许死。”他的语气从未这样强硬过。他的心脏猛地一颤，血管中的血液如同成群的白蚁一般躁动起来，开始变得滚烫，但他没有停手。“你们快离开这里。”罗成一举剑看向他昔日的同胞，“趁我还有理智之前。”

“你疯了！”许之远冲过去将罗成一扯回来。

“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罗成一重重推开他。他的力气大得吓人，没有准备的许之远被推翻在地。敌人又重新围攻上来，罗成一咬紧牙关向前踏出一步准备迎战，突然滚烫的血液冲进他的心脏，疼得他眼前一黑。虽然罗成一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万万没想到如此痛苦。他艰难地喘息起来，跪倒在地撕扯着自己的胸口。许之远惊恐地看着紫红色液体沿着血管从他的胸口攀上脖颈。

“许侯！”

一声咆哮打破绝望的空气，紧接着大批虎国士兵从林中冲出与龙国混战起来。许之远摆头一看，认出了来者正是瞿飞！

他立即蹲下身搀扶起努力保持神智的罗成一。“不要再动用灵力了！撑住！我们的支援来了！”他大吼道，“瞿飞！掩护我们撤退！”

心脏剧烈地颤动着，使罗成一四肢发麻，沸腾的杀意冲得他愈发难以呼吸。耳间充斥刺耳的轰鸣声遮盖了鏖战声，他艰难地克制着杀戮的冲动，握紧布满青鳞的双拳，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