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唐：新罗搅屎棍 第五章 鬼域中的高丽人

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有了这句话做注解，天下修行者便踏足与山水之间，行卧其中，自诩“仁智者”。

行走天下十五载的裴瑾宸大多也是行走在山水之间，此时的他也没有避开多年的习惯。出了北岳山向北是汉山山脉，只是裴瑾宸忘记了，或者说是忽略了鹰峰也在此间。于是，他遇上守夜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路过！”裴瑾宸看见韩城守夜人指挥官黄政焕，楞了一下，点点头。然而黄政焕并不相信，但是他已经退出了守夜人部队，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瞅了瞅裴瑾宸行走的方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经过两个小时的上山下山之后，国情院的专员早就不知踪迹了，对于黄政焕的坚持，裴瑾宸有些意外。虽然二人距离有些远，但是黄政焕行走的方向是正确的。裴瑾宸决定等等他，找了一些枯枝败叶生了一堆火，从背包里取出一些熟肉、熟果和酒水，一边烤肉一边等他。

瞅着不远的路，黄政焕却走了半个多小时。见到裴瑾宸准备好了吃的喝的招待自己，他的老脸不禁有些泛红，不过也没有客气，毕竟太累了。

见黄政焕也背着包裹，裴瑾宸不由问道：“你不会真的卸任了吧？”

“卸任？”黄政焕把这个词和肉一起咀嚼咀嚼咽了下去，微微摇头道，“不用说的这么好听，是我自己坏了规矩，走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裴瑾宸怔了怔，吐出“抱歉”二字，毕竟他是在试探自己时罔顾守夜人的安危，从而坏了规矩的。

黄政焕看了看来时的路，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坦然地说道：“做了二十二年的守夜人，太久了，久得大家似乎都忘记了一些规矩的存在。这样也好，有我这个例子可以惊醒同僚们。”见裴瑾宸认可地点头，他又笑道，“不过，我当初的感觉没有错，你果然很特殊！”

十几年的军旅生涯造就了黄政焕一身的本事，他是普通人眼中的强者，却是修行者眼中的普通人。

裴瑾宸笑了笑算是默认了，抬头看了看天，啧啧嘴自语道：“看来今天要露宿山中了。”说完却见黄政焕摇头，指着东北方向说道，“翻过前面的山，那里有座山中城，可以在那里住宿，只是那座城有些特殊。”

具体特殊在什么地方，黄政焕没说，只说去了就知道了。于是，裴瑾宸很快便看到了他口中的山中城。它在三山之间山坳处，城中没有什么现代建筑，更多的是高丽时期的草木制建筑，唯一下山的路被人用石头垒砌了城墙，只留下一扇不大的门供人进出。三山的峰顶遗留一些了望塔、宿堡等古代军事设施，至今依旧有人驻守，只是驻守人的装备比较现代化，眼光也十分毒辣。

“军方怎么想起了这儿？”驻守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身高丽时期款式的袍服，站在了望塔上端着一把美洲的制式突击步枪，探头看着裴瑾宸二人说道，只是嘴角那一抹嘲讽毫不掩饰。

“守夜人黄政焕。”黄政焕偏头斜视了一眼，不屑地说道，“我可不是无能的娘兵。”

那人闻言小臂横胸，躬身行礼：“尚京守望者见过守夜人兄弟！”待黄政焕还礼之后，他把目光投向了裴瑾宸。

“空降师特战旅团退役军人裴瑾宸，随便走走！”裴瑾宸笑了笑，见到这些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一丝莫名的敌意也不以为意。不过，通过观察和推测，裴瑾宸觉得这些人或者整个城是一个独立体，“尚京守望者”的自称说明这个族群应该是高丽王朝的遗老遗少，因为高丽王朝的都城就叫“尚京”。

见守望者看向自己求证，黄政焕点点头说道：“确实，同时，他还曾是守夜人后备人员，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加入。”

“应该不是这么简单吧？”宿堡中一个人探出半个身子看着裴瑾宸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其实都是半岛兄弟。”裴瑾宸朝宿堡那人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叹道，“我见不得兄弟相杀的事情，却又改变不了现实，所以只能退出。”

“哈哈……”那人钻出宿堡爽朗地笑了笑，张开双臂，“欢迎来到鬼域！”

裴瑾宸与他拥抱了一下，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油垢味和眼神中透露的一丝不怀好意，反而勾肩搭背地问道：“这里为什么叫鬼域？”

“我们是高丽人，但是高丽国没了，我们便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而鬼魂居住的地方自然是鬼域。”那人微翘着嘴角说道，一点悲伤的意思都没有，又介绍自己和伙伴，“我叫诸葛大夫，他是白都尉，见到你很高兴，还有你，守夜人兄弟。”

不难从他们的名字中发现端倪，以古代官职为名，裴瑾宸觉得有些意思。随着诸葛大夫进了城，被介绍在一家通舍下榻。(通舍，类似于古代客栈。)

随即裴瑾宸便发现住在这家通舍的都是外来人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着小酒。在他看来，这些人似乎都是有故事的人，甚至有些人面前摆放着“求助”的牌子。

裴瑾宸就被诸葛大夫带到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面前，她身前摆放着一个求助的纸板，纸板上写明了她求助的内容。

“她这事在官面上走不通了，已经在这里三年了。”诸葛大夫叹息道，“你是空降师特战旅团出身，她儿子是空军，帮个忙吧！”诸葛大夫似乎很受信任，那女人在他的示意下从身前的帆布包里拿出了自己儿子的遗物，恭敬地交给了裴瑾宸。

一本《飞行日志》，一个金属配件，一个已经损坏的金属配件。听黄政焕在一旁叹息一声，说道：“她这事，我听说过。她儿子边成俊是第九航空大队T-9型战斗机的飞行员，官方说法是他违规操作导致飞机失事，然而他自己的说法是T-9战机几处配件不达标，引起故障导致飞机失事。”把玩了一下那个金属配件，他失笑一声道，“这是其中之一，而且他也因为这个丢掉了性命。”

《飞行日志》记录了边成俊所驾驶的T-9型战机的详细记录，包括了飞行中战机状态记录、战机维保记录、战机配件更换维修记录，还有他自己根据飞行中战机异常状态的推测。

裴瑾宸合上这本《飞行日志》并将它还给它主人的母亲，抱胸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才说道：“问题很明显，也很简单，军需部采购一些不达标配件吃回扣。不过，这里牵涉到很多受益方，比如军部、军需部、空军指挥部、空军地勤、检测部，提供配件的TBC株式会社等等。你们完全可以自行解决，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拖了三年。”

通舍的大堂并不大，裴瑾宸的声音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听的到。对于他“事情很简单”的说法，堂下不少人嗤之以鼻，包括他身边的诸葛大夫和黄政焕。只是他们还没有开口，就听到堂下有人嗤笑问道：“小家伙，你说说看这事情简单在什么地方？”

“哈哈，居然有人认为把军部、军需部这些大老虎拉下马简单？”

“小伙子，别不知天高地厚！”

“年轻人，我看好你哦！”

“啊嘻拜，咕噻啤留……”甚至有人用方言谩骂，认为裴瑾宸听不懂，却是他想错了。

裴瑾宸笑眯眯地盯着那人，问身边的诸葛大夫：“这里能打人吗？”

诸葛大夫闻言楞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个说方言的家伙，失笑道：“这里是鬼域，杀人也行！”说罢，便见裴瑾宸向那人走去，略思便拉住了他，提醒道，“这里除了有困难的人，更多的是猎人，城市猎人！”

裴瑾宸似乎没有听到他的提醒，在黄政焕绕有意味的注视下一巴掌便把那人扇倒在地，即便他伸手也没有挡住。随即吃痛的小臂又被踩了一脚，没觉得疼，只是听到“咔嚓”的声响，之后才是剧烈的疼痛感。

裴瑾宸迅速蹲下，很有经验地捏住了他的嘴，随手一带便卸下了他的下巴，省得他痛的鬼嚎狼叫。拍拍他疼的变形的脸，裴瑾宸轻蔑地笑了笑，反手扣住了偷袭自己人的脚腕，带着他向前走了一步拉开了距离，化解了他偷袭的同时顺道踩碎了方言骂人者的膝盖，随即便是一记“神龙摆尾”踹在了偷袭的胸口，起码断了两根肋骨，吐血半斤。

瞥了一眼被瞬间放倒的俩人血淋淋的现状，又瞅着裴瑾宸又处在墙边面对整个大堂的状态，堂中人很有眼色的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似乎在向裴瑾宸表明自己的态度。

扫视了一下整个大堂，裴瑾宸掏出钱包抽出十张黄皮，招来跑堂伙计将钱给他，请他把受伤的俩人处理一下。只是跑堂伙计还没转身，裴瑾宸就看见诸葛大夫走过来的同时踩断了俩人的脖子，这令他眯了眯眼睛。

诸葛大夫吩咐跑堂伙计把人埋了，财货送“户部”，然后他才看向裴瑾宸说道：“你显然有办法帮助边太太，留他们活口存在隐患，所以你说说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