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 第三章 五月

周一早晨七点半，陈伟开车去上班，车上没有林诚。

林诚在长江路上乘公交车去经济开发区。

王玉琴照常到明珠大厦前面的公交站等公交车。

又到了周末。

六点钟，陈伟出了佳美公司，开车去了玉街。

他还是把车停在花园小区西大门的门口。

他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个相亲失败的女孩。

天慢慢黑了，陈伟没有看到女孩，他估计女孩不会再从门口过，他想，恐怕女孩早已下班回了家。

陈伟下了车，走进了A区。

他看着喷泉池，喷泉水不在喷涌，他看了看左边的两棵大树，大树的枝叶那样茂密。

他走上了弯弯曲曲的小道，小道上有地灯，但还是很暗。

陈伟走到小道的中间，停下了，那个女孩的家就在前面。

他不敢再上前。

那个院子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人，就着楼房里的灯光，陈伟看出来了，那就是他在这里见到过的女孩。

女孩站在院门边，朝小道南面看过来。

女孩注意到有个人站在小道中间。

她朝陈伟跑过来。

女孩到了陈伟的面前。

陈伟笑了。

小雨说：“你来找我吗？”

陈伟点点头。

有两个人影从身边经过。

陈伟说：“我走了。”

小雨没有说话。

陈伟还是站在那里。

过了两分钟，陈伟转过身要走。

小雨静静地站着。

陈伟往小道的南面走，他经过大树和喷泉池，出了A区，他慢慢走到花园小区的门口，打开车门，上了车。

陈伟在玉街上慢慢开着车。

车拐到了长江路上，过了交叉口，进了大湖路西边的湖畔园。

陈伟轻轻地上楼。

陈伟把门打开了，王玉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电视没有开。

两个人没有说话。

陈伟进卫生间洗澡。

半个小时后，陈伟出来了。

王玉琴还坐在沙发上。

陈伟看着王玉琴，王玉琴注意到陈伟在看她，说：“怎么了。”

陈伟说：“你和我在一起，不觉得委屈吗？”

王玉琴说：“你不想要孩子吗？”

陈伟说：“不想。”

王玉琴说：“那我们结婚是糊弄人的吗？”

陈伟说：“是的。”

王玉琴说：“那我怎么办？”

陈伟说：“你重新选择吧。”

王玉琴说：“我选择谁？”

陈伟说：“我不管。”

陈伟要进房间，王玉琴站了起来，看着他。

陈伟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王玉琴拨通了父母家的电话，“我想回去住一阵。”王玉琴说。

星期六早晨，陈伟把房间的门打开，他看到王玉琴站在客厅里，沙发上放着一个大包。

陈伟说：“准备走吗？”

王玉琴说：“我和父母打了电话，回去住，他们同意了，现在我就走。”

王玉琴拎起大包，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伟没有说话。

王玉琴把门又关上了。

陈伟拿起手机，拨了王玉琴的电话。

王玉琴接了，说：“你让我回去吗？”

陈伟说：“不是，我想让你考虑一下离婚的事。”

王玉琴说：“不可能。”

陈伟挂了电话。

陈伟这一天没有出湖畔园。

星期日，陈伟也呆在家里。

5

林诚的四个大学同学到了他住的地方，林诚在出租屋里请他们吃午饭。

四个大学同学里两男两女。

林诚在厨房里干活，他把电饭煲的插头插上，按了键，他又开始洗菜、切菜，跟着下油锅炒。

刘冉进了厨房，问要不要帮忙，林诚说要。

这餐饭是林诚和刘冉一起做出来的。

菜摆上了餐桌，有红烧排骨、红烧鱼，肉沫茄子、炒青菜、凉拌黄瓜。

林诚拿出了三罐啤酒和两瓶橙汁。

刘冉说：“素菜是我做的，荤菜是林诚做的。”

刘冉尝了鱼，说：“林诚，你的手艺好好。”

林诚的另三个同学全部用筷子夹鱼。

林诚也吃鱼。

林诚说：“别忘了喝啤酒和橙汁。”

几个人把啤酒罐和饮料瓶碰到了一起。

刘冉说：“我们几个人还没找到工作，你是最先找到工作的，有什么经验。”

林诚说：“多投简历呗，我还在试用期呢。”

几个人谈得很开心，饭吃完了，刘冉递给林诚一张面巾纸。

另三个人看着林诚和刘冉，冲他们挤了挤眼睛。

刘冉收拾了餐具，进了厨房，开始用水冲洗。

林诚靠在椅子上，把两只胳膊放在头后面。

另三个人看了房子的四周，又到了阳台上看外面，他们冲着林诚说：“你租的房子不错，这里环境挺好。”

下午两点，林诚把四个大学同学送下楼，又陪他们到了湖畔园的门口，看他们拦了出租车，出租车开走了，林诚也转身往湖畔园里面走。

林诚睡了一下午，傍晚，他起了床，下了楼，在小区里面转了一圈。

他又上了楼，进了出租屋，进了房间，他对自己说：“明天要上班，一定要好好做。”

他拿出手机，看相册里面的照片。

有一张几个人的合影，他和刘冉挨在一起，刘冉笑着，林诚冲照片鼓了嘴，又咧开嘴笑了，他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另两个房间里传出声音。

林诚有点烦，他把门关上了。

星期一早晨七点，天上飘着细雨。

林诚走到湖畔园门口，陈伟的车在他身边停下了。

陈伟打开车窗，对林诚说：“碰上了，上我的车吧。”

林诚上了车。

林诚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出门。”

陈伟说：“想早些看到外面的天。”

林诚说：“昨天，我的大学同学来了。”

陈伟说：“是吗，在一起很开心吧。”

林诚说：“他们还没找到工作。”

陈伟说：“你找工作算顺利的了。”

车已经开到了去经济开发区的路上。

这一天，陈伟还要去玉街的一家超市签订合约。

工作结束后，陈伟开车去了花园小区。

他在花园小区西大门的门口等着。

六点钟，田小雨出现了，陈伟下了车，走到她的面前。

田小雨还穿着浅灰色的连衣裙，拎着黑色的包，她撑着一把蓝色的伞。

陈伟说：“我又来看你，你不会觉得我烦吧。”

雨洒在陈伟的身上，他的头发有些湿了。

田小雨把伞移过去，遮在陈伟的头上，她盯着陈伟的脸看。

田小雨摇摇头。

陈伟说：“也许，你已经觉得我烦了，可是，我怕你把我忘了，过了一段时间，我再来找你，你已经不认识我了。”

田小雨又摇摇头，她说：“不会的。”

陈伟说：“我叫陈伟，在附近做销售业务。”

陈伟拿出手机，点了键，屏幕上出现了陈伟两个字，他把手机给田小雨看。

陈伟说：“你叫什么名字。”

田小雨说：“田小雨。”

陈伟又在手机上点出了田小雨三个字。

陈伟问：“是吗？”

田小雨说：“是。”

陈伟说：“我看看你就行了。”

田小雨微微笑了一下，说：“那我能走了吗？”

陈伟说：“你不高兴了？”

田小雨说：“是不高兴了。”

田小雨说：“你不能请我喝杯茶吗？”

陈伟说：“周末，好吗，我来找你，还是在这，这个时间。”

田小雨说：“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的。”

陈伟说：“我怎么敢去。”

田小雨说：“那好吧。”

陈伟说：“我上车了。”

田小雨点点头。

陈伟从伞下出来，走到车边，打开了车门，上了车。

田小雨还站在那里，陈伟看着她。

田小雨转身往花园小区里面走。

陈伟把头埋下来，他的眼里有了泪水。

田小雨回到了家，她把包放在屋里，又走了出来。

雨还在下，小雨没有撑伞，站在院子里看花草，蔷薇花开始

凋谢了。

母亲在房子里喊：“小雨，快进来，雨下大了。”

小雨跑进了家。

小雨说：“蔷薇花要谢了。”

母亲说：“花有开的时候，当然有谢的时候。”

小雨说：“我饿了，什么时候吃晚饭。”

母亲说：“还没做呢。”

小雨说：“我吃个苹果吧。”

母亲说：“饺子馅已经做好了，我来包饺子。”

小雨说：“你快点。”

陈伟开车到了湖畔园门口。

他把车开到楼下，车窗上全是雨滴。

陈伟下了车，跑到了楼里。

卫生间里，陈伟在洗热水澡。

洗完了，陈伟打开冰箱，里面没有菜。

他进厨房下了碗面条。

吃完面条，陈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专心地看一个频道。

十点钟，陈伟开了台灯，靠在床上看书。

十点半，他躺下了，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陈伟在公司处理着业务，他做得很快。

后面的几天，陈伟在公司一直还是那样。

姚建宏说：“陈伟的状态不错。”

周末下午五点钟，陈伟请了假，提前下了班。

姚建宏赶上前，对陈伟说：“等等我，我们俩一起走，找个地方吃饭。”

陈伟说：“没功夫。”

姚建宏说：“你干什么去？”

陈伟说：“见一个人。”

姚建宏说：“你见谁。”

姚建宏站到陈伟的车边。

陈伟拉开姚建宏，把车门打开，上了车。

姚建宏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陈伟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