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局 三十二 风声

令壬起身与我一道并肩坐了，正色问道：“岚儿这样赶来，莫非是想到好计谋破当今天下之困？”

我噗嗤一声笑了，回答：“将军高看岚儿了，我不过一介寻常女子，何来治国的能耐？今日来不过是想说咱们婚宴的事。”

“咱们婚宴也是天下一般重要的。”他莞尔，左手勾住我的肩，说道：“这月十五就是个好日子，不如咱们一道回了老太太，好尽快成婚？”

我点头，继续接道：“老太太那到底好说，只是苦了夫人要重新周划。”

令壬沉默，望着我说道：“太太为了你我病了不知如何操劳，现今又是她主持大小事务，我素日在府上也都宿在书房，真是委屈了她。”

“不如将军今晚去看看夫人，也好一道商量婚宴安排。”我将令壬推给李袖瑾，只因是夜，还要会一会他人。

令壬想来不错，就答应了。再和他闲言了一个时辰，我借身乏回房休息，转眼就到了晚上。

碧雯趁月色顺着墙边低头匆匆行路，到角门那，就看到守门小厮正闲坐着谈天。碧雯心想纵使自己穿着粗使丫头的衣服，定要叫他们认出。需寻个由头才能骗过他们去。

“你们两个成日游手好闲的，真有个闲杂人等闯了进来，我看你们有几条命可以赔的！”碧雯叉着腰就指着他们两人骂道。她知两人虽然看着闲散，实际上都有些工夫和心思，素日里连只苍蝇轻易飞不进令府。今晚不如顺势大方走出去，不然反倒可疑。

两人中大些的金宝看一个衣着简朴的丫头从黑里走出来，一下子还没认出碧雯的声音，待走近了才笑着说道：“我当是哪个小丫头呢，原来是碧雯姐姐。”金宝知道碧雯说话总带着刺，因此也对她的骂不甚在意，接着问道：“不知碧雯姐姐这个时辰出府做甚，又怎的换了这一身衣裳？”

碧雯啐了他一口，“你管得我穿什么！岚姐儿手底下的丫头不顶事，请我帮着调教调教，可把我累得够呛。岚姐儿赏了我一把金粿子，叫我去噙香阁那买点时兴糕点吃吃。”

金宝听着虽然觉得有些可疑，但碧雯是夫人身边一等一受宠的丫头，自己盘问她岂不打了夫人的脸，因此不再多问就让她出了府。

林初旗就住在令府西门出去左边拐角的一间，碧雯见灯火通亮，敲了门叫了声林大哥。林初旗听得是碧雯的声音，忙打开门迎进去。

“碧雯，怎的是你？我听说你被押在岚姑娘那里，可是为了研霞的事？你可怎的说？”

“还说呢，岚姑娘为了研霞的死浑哭了好半日，知道研霞那日到过夫人那里，就有些疑心，又不好问夫人，就把我抓了去。我自然不会说，无非就是研霞和你起了争执，神思恍惚，失足跌到那井里。”

“岚姑娘信了？”

“信也好，不信也罢。研霞终究只是个丫头，岚姑娘忙着和将军商量婚宴，大抵就这么含糊过了。这才不怎么拘着我的行动，趁人不注意也回了夫人，好教夫人安心。”

“好姐姐，多亏你一张巧舌，才解了现下危机。”林初旗本就不将研霞放在心上，自然也想着没人会为了个丫头大闹，听碧雯如此说就更是放下十个心。忽然瞥见碧雯穿着粗麻布衣，脸上又没有一点颜色，青丝随意挽就，别有一番清丽。和李袖瑾私会以来，领教了研霞不曾有的风情，数日不曾得见李袖瑾，心内已憋出一团火，就不住把眼停在碧雯身上，抱起碧雯就要行事。

碧雯看不过他这浪荡模样，却也乐得被他抱着，心忖：虽然今天我胡乱穿了一身，然而还能引得这浪荡子心驰。半推半就就和林初旗翻滚到一起。

一番厮混之后，碧雯边整衣服边对林初旗说道：“等岚姐儿成了主子，将军、老太太都尽疼她，夫人在府中只会越发艰难。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怀上才能巩固正妻的地位。将军一月到夫人房里次数寥寥，因此，你明日未时仍从荼蘼花路翻窗进去，该做什么，你自然清楚。”

林初旗在外就听得街上有人谈论有人家正妻借种怀胎，今日也轮的他了。日后若是自己的孩子得了令府家产，自己也好置办田业，过起富足生活。林初旗一时只想着日后的好日子，难免少了顾虑，满口欢喜地应承下来。

碧雯知道得手，就立马出门往噙香阁那买了一盒糯枣饼，回了令府，特意打开盒子分了守门的金宝、银宝2张，好叫他们没了疑心。

悄然走到小岚那欲回说事已办妥，却被茉裁拦下，听她说岚姑娘有些受凉已然歇下，林初旗的事由她明日回明便是。碧雯本想在小岚跟前卖弄自己做事稳妥，见她早早睡了就有些怅然，回到自己房中，就看到白儿已经无碍，正沉沉地睡着。

碧雯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忠心跟了十余年的夫人，想到与研霞过去何等亲密，再到适才林初旗的轻慢，碧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下贱，也不知朝谁啐了一口，吹了灯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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