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轮 第073章 蒹葭与便秘

【日记一则】

2014年7月6日星期日小雨

刚查出中考成绩，很不理想，只考了527，别说人大附中，连附中的分校普通班都差了4分，看来只学两年就中考还是有差距，这个结果沉重地打击了我对自己智商的自信。

但总算考完了，至于能上哪个高中，那就是爸爸的事儿了。

昨天没写日记，这是我6岁至今第七次了。原因是昨天看书入迷，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

在豆瓣上看到有人推荐巴赫札维勒的小说《不小心的旅游者》，找了三天才在网上找到资源，一看就入了迷。

小说里说了一个挺有趣的假想：假如你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前把自己的祖父母杀死。那么问题来了，祖父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就没有你，那到底是谁杀了祖父呢？换句话说，你存在表示祖父没有因你而死，那你又怎么杀死祖父的？

这个叫“祖父悖论”。

我又联想起“蝴蝶效应”：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发生的原因可能是一个月前一只蝴蝶在巴西轻轻拍打翅膀。

如此看来，通过时间旅行回到过去，可能打一个喷嚏就会来改变历史。

不过即使会改变历史，我也希望能旅行到我刚出生那会儿，我会倍加珍惜和妈妈一起度过的六年时光。

——摘自胡破川第四本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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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破川顿时来了兴趣：“麻衣，能给我讲讲你前任主人的事情吗？”

霍麻衣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是在回忆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主人，我告诉过您，过往的经历我都已经忘却了，唯一可以记住的，只有那些常识性的东西和修炼相关的内容……”

“……或许我的记忆被封印了？”他略带苦涩而又艰难无比地说出这句话：“可主人为什么要封印这些记忆呢？”

胡破川见他的情绪低落，忙说道：“好了好了，想不起来就不再要想了。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怎么理解？”

霍麻衣勉强一笑道：“主人，您不知道，龙舌兰其实就是猿人所谓的‘蒹葭’的变种，它就是异花授粉的后代中的一支，虽然它的生命力更强，也更易传续后代，但也丧失了亲代的滋养灵根的效能。而龙人所谓的‘蒹葭’，很久以前也因为异花授粉才出现了芦苇这一庞大的分支，也丧失了亲代的滋养龙隧的功能。”

“生存环境不断变化，破坏原有的生存条件，没有异变的后代难以存活，而异变后适应条件的那一部分后代就会生存下来。这样一来，亲代的很多特性就因为异变过程而消失，经过无数代异变的叠加，就使始祖原有的特性不复存在。麻衣，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胡破川想了想回说道，当然这些东西其实也是进化论的观点。

尽管他已经尽量将科学观点用更为朴素的语言进行了表述，但对于一个没有经过科学时代洗礼的器灵而言，要完全理解起来还是要费一点时间的。

霍麻衣反复思考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道：“主人，您说的有些道理，但也不尽然。就我所知，很多种异变并非是环境造成，而是因为一些特殊的人为原因造成的。”

“比如说？”胡破川忍不住发问道。

他在大学前受科学观念的影响较深，特别是高一开始对生物的演进非常感兴趣，他将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研究过多遍，对其观点更是深信不疑。大学时却听到很多怀疑进化论的观点，甚至还有不少观点听上去是难以辩驳的，但这些发表观点的人也都是猜测或者假想。今天能够听到这个来自年岁已不可考证的老活宝说起与进化论不同的观点，他自然听得兴致勃勃。

“主人，别的且不说，就说这世界的初代老祖，那个人或者说那批人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和您一样，既有龙隧又有灵根，我的原主人应当是他们或者他的后代，也是一样龙隧灵根俱全。至于到了中古时期人类分为龙、猿两支，却并非您所说的环境所致，在我残存的记忆里，他们原本都是始祖后代，后来因为产生了某种矛盾，然后各自带了一票人马各找聚居区，这才有了分化。至于后来样貌发生巨大变化，我想这是因为所修功法迥异的缘故吧。”

霍麻衣的话根本没有给胡破川这个进化论拥趸者任何帮助，因为所谓两支队伍分化成不同的人种，并没有直接说明这一切不是生存环境变化造成的变异。这段话对胡破川唯一有用的，就是这两种人最初的分化原因是某种矛盾所致，但个中隐情却并不明了。

胡破川叹了口气，准备放弃这个话题，但突然想到什么，于是接着问询道：“麻衣，按你所说，我虽然长成猿人的样貌，但身体却如同始祖，莫非说我这是在穿越到这里的时候返祖了？”

“不知道，或许是这样。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您身体没有变化，而是真的如您所言，这里是地球的未来，而您生活的那个时代，正是这些龙人和猿人的初代老祖生活的时代，也就是说你们这类人就是他们的初代老祖。”霍麻衣道。

胡破川想了想道：“那也不对呀，如果我们这一代人是他们的初代老祖，就是说我穿越到若干年后的地球，所以这里的科技、文字、度量衡等也都是那时传承下来的，这在道理上似乎说得过去。那么问题来了，你是距我们那个时代6200万年前的存在，我是如何做到和你的主人，噢，应该是原主人一样的体质呢？按照我来的时候地球上的考古结论，即使是距我们那个时代只有25万到15万年前的智人或者尼安德特人，也和我们大有不同，我又怎样能和6200万年前的人一样呢？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是往地球的远古时期穿越的，恐龙就是依据，这样也能解释你的存在，但问题依然存在，根据‘祖父悖论’，我在这一时期做过任何一件事，哪怕只打死过一只蚊子就会影响整个地球的历史，我可能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了，事实上我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甚至以为我的出现，岳家寨都被灭掉，对后世的影响绝对难以估计，可为什么我还活得好好的？所以这个推测也不正确。

最后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地方本就不是地球，文明进程与地球上我所处的时代完全不同，从三个月亮以及那种像阿凡达一样的龙人的存在就可以看出。但问题是，这里从语言到文字，从度量衡到‘科技产品’都和地球相似甚至趋同，这又该如何解释？”

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胡破川就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疑问和猜测都说了出来。

“主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霍麻衣叹口气道。

“算了吧，想也是白想，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先授粉吧。”说完，胡破川就按照开始了自花授粉。

片刻功夫，胡破川长吁口气，“终于完成了，那就让我们耐心地等两……”他突然闭口，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天空。

那里是一片乌云，遮盖了星光，正朝这里快速飞近，奇怪的是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也随着它的到来越来越响。

霍麻衣也被胡破川的举动吸引，他也抬眼望过去，忽地脸色一变，大声喊道：“主人，快收了息壤，跑！”

胡破川有过一次被霍麻衣提示要跑的经历，也知道不遵照这个器灵的指示行动是很危险的，于是立刻收起了息壤，掉头就向着土墙方向冲去。

没跑出几步，那片乌云就已经覆盖了他刚才所在的地方，颜色也立刻就淡了，化作无数的黑色小点四下散去。这时胡破川才看清楚，那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是由无数土褐色的半米大小的蝗虫汇聚而成，那蝗虫与傍晚无牙嘴里叼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边跑边回头看状况的胡破川，亲眼看见那密密麻麻的蝗虫都在落在草地上，爬来爬去拼命地咀嚼牧草，只短短几秒钟，那一大片草地便被啃食得干干净净，他不由头皮阵阵发麻，冷汗将全身和手脚打湿——他的重度密集恐惧症又犯了。

不敢再看下去，他开始头也不回地奔跑，直至爬上围墙。再回头看时，那片乌云再度升起，似乎丢失了目标，在空中左突右进几次后，向着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包啸杰没有去看那片“乌云”，而是紧盯着脸色苍白的胡破川问道：“贤弟，发生了什么事？怎得脸色这么难看？”

胡破川稍微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抑制住心中的强烈不适，用大拇指蹭蹭鼻翼说道：“这两天我有点便秘，刚才出恭太费劲，有点脱力了。”

早已回归胸口阵盘的霍麻衣忍不住笑出了声，“主人，我很佩服您的应变能力，这种借口一般人还真想不出来。”

“我说今晚您没怎么吃东西呢。您不像我，我这个境界是不需要吃的，可您不行，看来明天我需要给您找些更合口的东西了。”包啸杰说道。

吃饭确实是个麻烦事，胡破川不想让其他二人知道他每天只吃蒹葭，可烤肉之类的东西现在有实在难以下咽，总得找个合适的借口才行。

他再次用大拇指蹭了蹭鼻翼，想了想说道：“大哥，其实我是素食主义者，压根不吃肉的，原来在寨子里一直再吃龙舌兰，这次走得实在太匆忙，也没带上一点出来。唉，这才不得已……”

“原来是因为这个呀，”包啸杰虽不明白这个“素食主义者”是个什么意思，但也听明白了胡破川的话，他笑道：“别的我没有，龙舌兰我倒是带来了一大堆，原先我还以为这是蒹葭呢。”

他没有隐瞒，伸手从储物袋中祭出一大捧龙舌兰递给胡破川，“这倒省了我不少的事儿，以后只要填饱薇薇姑娘的肚子就好了。”

胡破川进了地窖。

岳薇已经睡到了最靠里面的地方，没有发出声响，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假寐。胡破川躺在了最靠外的地方，将息壤埋在身下的土地后，开始和脑海中的霍麻衣低声交谈：

“怎么会来那么多的蝗虫，它们在找什么？是蒹葭的气味吸引了它们？”胡破川隐隐猜到什么。

“您说的对，主人。其实这里也有不少的生物对蒹葭的气味十分敏感，但还只是少数几种，但到了猿人聚居区，那里大多数的生物都对蒹葭十分狂热，一旦气味散出来，恐怕会引起大规模的兽海侵袭。”

“看来以后再打开息壤就要十分小心了。”胡破川心有余悸说道。

“主人，这事我给忘却了，直到刚才那些蝗虫出现我才想起，抱歉让主人受惊了。”

“这地方你来过没有？”胡破川随口问道，紧接着他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他早就猜出了。

“……可能来过吧，我忘却了……”

“……好吧，我知道了，”不出意料的答案让他谈兴全无，“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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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的关于穿越落点的讨论有点烧脑，胡破川和霍麻衣争论的无非三种情况，往地球的远古时代穿越、往地球的未来穿越和穿越到不是地球的地方，都可以解释、但也都无法全面解释，需要各位看官大人细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