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轮 第072章 草原之夜

“是不是开灵还需要包啸杰帮忙？”胡破川听到霍麻衣说到开灵后问道。

“主人，您忘了我说过别让人开灵之事吗？”

“那该怎么开？不是开灵和开体都需要借助外力吗？”

“主人，这话不尽然，您想想，若是开灵开体都需要借助外力，那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修士是谁替他开的呢？”霍麻衣道：“其实《道轮》中就有自行开灵开体之法，比之外力之法好上数倍不止。主人您想想便知，使用外力开灵开体会有很多不足：外力过大会造成灵根龙隧永久性损伤，外力过小则不能充分将体内杂质排出，不能充分挖掘出资质的潜力。而自行开灵开体则没有这个问题。”

“那些修士说必须用外力，是因为《力论》和《灵论》在分割之时就有部分遗失，所以作为总纲就没有自行开灵开体的内容，后世传下的各种法门自然也不会有了。现在世上既然没有《道轮》存在，自行开灵开体之法也就没有其他修士可以知晓，这才有了必须依靠外力的定论。”霍麻衣向胡破川作了解释。

息壤的土质非常松软，将大树和小四的遗骨从中挖出并没费什么力气。他把那棵朴树拖出后，在距离不远的地方用标枪费了好大得劲挖出一个深坑，将白骨埋下，填起一座小小的坟包。他又拿宝剑削下那朴树的一大块树皮，在上面刻道“田四之墓”，想了一下又刻下三个小字“一四七”，插到了那个小坟包前，当做了墓碑。

事了，他在坟前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嘴里念叨着：“小四，这次把你安葬在这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等日后我有机会，还会将你的坟墓厚葬回岳家寨的。”

天色渐黑，两条小龙兴高采烈地跑了回来，八公嘴里叼着一只一尺多长的老鼠，而无牙则是叼着一只土褐色的昆虫，到了胡破川跟前都将嘴张开，两个猎物暴露在眼前。

这老鼠全身黑色，闭着眼呲着牙，长长的尾巴卷曲着，显然已经死了多时。无牙丢下的那只昆虫明显要比这只老鼠大得多，足有半米长，细细看来却是一只蝗虫。

胡破川正在惊异蝗虫的体型时，两个小家伙都向他点点头，表示它们已经用过餐了，这两个猎物是他们留给自己的。胡破川知道它们的心意，也点头表示了谢意，没去动那两个猎物，而是从裤兜中取出了几根蒹葭，然后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其实，胡破川在发现蒹葭的效用后曾几次尝试让这两个小东西也吃一些，但都被他们用鄙夷的目光无视，所以也不再尝试。

正嚼着，他猛地面色一凝看向已经暗下来的远方，伴随着轰轰快速奔跑的脚步声，一道烟尘快速向这里移动。

“岳薇回来了，她会有什么发现？”胡破川心道，然后他高举手臂挥动了两下，示意自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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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圈除尽草根的空地上点起了一堆篝火，旁边有一堆被去除枝叶的树枝，这些都是包啸杰的从那个阵法旁的巨型朴树上砍下的。

篝火前，三人两兽围坐在一起，火上烤着得的是包啸杰猎杀的一头怪模怪样的小型龙兽。老鼠和蝗虫早就被远远地丢掉了。

“这样看来，这个方向八十里之外的那个湖泊就应该是镜湖了，可这一路上为什么没有人烟而只有被废弃的村寨呢？”胡破川将岳薇讲述的话翻译给包啸杰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人最好，正好可以安心修炼。”包啸杰取下火上烤着得龙兽后，用宝剑削下一块胸脯肉递给胡破川。

胡破川没有接，而是用眼神示意让他递给岳薇，包啸杰稍一迟疑后将肉块指向了那个两眼凝望着篝火正在沉思的姑娘。

岳薇抬眼看了看肉块，又看了看包啸杰，头扭到一边，并没有伸手接。

“薇薇姑娘，要听你哥哥的话，不要记仇，”胡破川轻声道：“岳炙兄的辞世我也很难过，但我们还活着，还要找真正的仇人，别和自己人过不去。他叫包啸杰，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很长时间，一起等老爷子回来。”

岳薇眼圈又红了，但没说什么，伸手接了过来。

见此状况，包啸杰站起身来，深深地向岳薇鞠了一躬，其中含义三人都心知肚明，却都没再说什么。

“这片草原太空旷，连个藏身的地方也不好找。北方只有一个镜湖，也没法藏匿躲避，所以其他三个方向也应该去看看，干脆明天我们三人分开跑一趟，以后去哪里在了解过情况后再定。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生存问题，草原这么大，白天虽然没有什么猛兽，可难保夜间会不会出现，”胡破川道：“我想劳烦大哥在这里挖一个斜向下方的洞穴，洞口点上篝火，我们先在里面凑乎一晚。明天我们再向其他方向看看。”

包啸杰听懂了胡破川的意思，祭出飞剑在他的指挥之下飞快地向着地面旋转，如一个钻井机一般，眨眼功夫便有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八公和无牙帮不上忙，就在周围打闹嬉戏，胡破川、岳薇二人则将不断地从洞里向外面抛洒的潮湿土壤，并在洞口不远处堆积、压实，做成一个可以包围洞口的土墙。

工程用了三个多小时。

当土墙内点燃了明亮的篝火时，三人猫着腰走入地道，留下两条小龙守在外面。包啸杰体贴地祭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发出耀眼光芒的石头为他们照亮。

“这叫萤石，可以在暗处发光，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弄到的。”看着胡破川有些艳羡的目光，包啸杰解释道。

“哼，嘚瑟个什么劲儿，不就是个聚光不太好的手电筒吗？”胡破川心中嘀咕着。

地道不长，大约四五米，三人一路走，一路随手在洞壁上插上几根火把。地道的尽头是一个长宽高都有三米的地窖，地窖顶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直通地面，算是通风口，以防出现地窖内空气不流通而造成窒息的状况。

这就是他们的临时居所。

包啸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大堆草他铺满了地窖内的地面，算作可以用来休息的“榻榻米”，这是他刚才在挖掘工作完成时顺手在外面割下的。胡破川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由感慨：还是有个仆人好呀。他用大拇指蹭了蹭鼻翼，嘴里却说道：“还是大哥想得周到，大哥，辛苦你了。”

包啸杰心中暗喜，手轻轻一摆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贤弟、薇薇姑娘，今天你们劳累一天，今日我来值夜，你们休息吧。”说完便猫腰出了地窖。

地窖内只剩下一对孤男寡女，本就尴尬，加上包啸杰最后说的那句“你们休息吧”，怎么听都有一丝暧昧的意味在里面。虽二人比较惯熟，平日里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但在今天这种情境之下，便是如岳薇般泼辣豪爽的姑娘此刻也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咳咳”胡破川咳嗽两声道：“薇薇姑娘，你先睡吧，今天我白天休息够了，现在睡不着，干脆今天我来值夜吧。”说完将宝剑放在地上，起身向外面走去。

“等等，”岳薇忍不住叫住了他，“小师弟，别……别替下他，还是让他在外面稳妥些。”

胡破川一愣，马上明白了岳薇的担心，于是笑道：“没事，不用担心包啸杰，他现在被我拿捏得死死的，他不敢乱来的。你放心睡，等你睡熟了我再回来。”

包啸杰盘膝坐在土墙之上，没有瞭望，而是在入定修炼，在他的旁边摆放着那个八角阵盘。

见胡破川出来，他睁开眼睛，微笑着打趣道：“贤弟怎么还没休息？留佳人独守着空房不太好吧？”

“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胡破川脸上微现怒容：“我与薇薇姑娘清清白白，怎可说如此唐突之言？”

包啸杰听到他连“大哥”这样的称谓都省了，知道胡破川动了真怒，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好了，贤弟不要生气，以后我不会再这么说了。”

“我要去撒泡尿，别跟来。”胡破川撂下一句话就翻过土墙向远处跑去。

包啸杰见胡破川远去，面上带有愠色，轻啐一口，暗自骂道：“粗鄙不堪，还什么教子呢，一样是恶心的臭男……”他话没说完便止了口，望了望远去的胡破川，便又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胡破川跑出二里多地，这才止住脚步。天空中乌云密布，不仅遮住了头顶上的三个月牙，也将满天星斗遮得严严实实，丝毫不见光亮。

他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烟，这才打开了息壤，同时唤出霍麻衣。

这是霍麻衣再次苏醒后第一次用光影形态展现在胡破川眼前，这时的器灵影像已经与胡破川第一次见到他时有了明显改变，不再是只有头像，而是已经露出了脖颈，而且影像也更加凝实，须发也不那么模糊，而是丝丝可见。

“花既然开了，就帮它们授粉吧。”霍麻衣看着息壤内的蒹葭说道。

五株蒹葭散发着微光，五朵海碗大小的红花怒放，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远远看去如同五只红色的灯笼，浓烈的花香之下随风飘散。胡破川熟练地取下一朵花的几根雄蕊，正要向其他几株花的雌蕊碰触授粉，却被霍麻衣制止。

“主人，千万不要异花授粉，尤其是对于这些品种纯正的草药。”

“为什么？我觉着异花授粉可以增加子代的多样性，才能保证子代更好地适应环境而存活下去。”胡破川搬出了他在高中生物课上学到的进化论的观点。

“主人，对于这类天材地宝而言，保持它本身纯正要远比让它能生存下去更为重要，”霍麻衣淡淡说道：“我依稀记得有人这句话，似乎是前任主人说的，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