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命轮 第064章 寿石契

“爷爷还说，他这一辈子已经没什么指望了，过一段时间等我到了三层他就会带我离开这里，去个龙息浓郁的去处修炼，要让我成为一代高手，他心甘情愿地做我背后的绿叶。”岳薇最后补充道。

“那是我来这里以前他的想法，”胡破川接口说道：“他这次出门除了要躲避可能的风险，也有我的原因在里面。薇薇姑娘，你还记得他刚见我面留下我密谈的事儿吧，他告诉我，我有可能让他恢复以前修为的，他那次出门也是基于这个缘故。这里面的具体事情我也不懂，等他老人家回来后我们就会清楚了。”

胡破川对老人的打算没有深说，而是转向了岳炙问道：“我现在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带着我和薇薇姑娘离开这里，他说过那是个秘密，是不得已的，通过今天的事儿我看出来了，不能离开这里是和岳炙兄你有关系吧？岳炙兄，我说的对吗？”

岳炙想了想，长叹一口气道：“刚才山下的状况你们也看到了，岳家寨从今天起不存在了，”他眼神中露出了极为罕见的悲哀，“岳家寨三百余年一直欣欣向荣，今日却断送在我的手中，我心有不甘。不过，既然没有了岳家寨，以后的事情如何也不可知，我也就可以将这番话说给你们听了。”

“老头离不开岳家寨不尽然，他是离不开我。因为老头儿被父亲救回来住在后山是有代价的，”看了看两人疑惑的眼睛，岳炙接着说道：“这些事是父亲临终前讲给我的。十九年前他还是寨子里的猎人，一次在林间狩猎走得远了些，回寨子途中遇到了这个伤势极重的老头，带回山寨中养在家里。老头苏醒后和他有了一次长谈，老人希望父亲能够给他找个地方恢复身体，作为回报老头能满足父亲的一个愿望。”

“父亲提出了想当寨主，希望老头亮出修者身份震慑岳家寨，让大伯让出寨主之位给他，但老头怕暴露身份而没有答应，父亲坚持，老头也坚持，两人互不相让，后来经过几次交涉，达成了一致意见，老头出手杀掉大伯，按规矩父亲就可以当上寨主，”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岳薇道：“薇薇，我知道这点你难以接受，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接受，但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作为交换条件，父亲给了老头一纪寿命的生机。他当上寨主三年后，又有了新的想法，于是就在我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老头那天，他和老头商量，希望在他死后，老头能帮我继任寨主之位，老人也应承下来，说在父亲临终前会办好这件事，同时也会取走我一纪寿命的生机，这就是我当上寨主时看上去比同龄人老上十多岁的原因。”岳炙说完不再作声。

沉默了许久，岳薇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摆弄着手里那根草，她是实在害怕看哥哥的眼睛，怕从他眼神中看到一些她不明白的东西。

“咳，咳。”还是胡破川打破了宁静，他问岳炙道：“岳炙兄，那老爷子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不，应该是不能离开你呢？”岳炙刚才的话确实很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什么要生机之类的话他有些听不懂，唯一知道的就是岳炙所说的一纪，和地球上天朝古人谈论寿命的时间长短一致，都是十二年。

“因为这个。”说到现在，岳炙索性不再做任何隐瞒，他一边说一边拿起那根脖子上的项链。项链很普通，不像其他青年寨民那般，用兽筋串兽牙或者龙鳞，他的项链是用一根细细的兽皮绳系着一根指头粗细一分米长的青色石条，石条的前后两端各有一个浅浅的小凹槽，在漆黑的夜里，似乎可以看到小凹槽里有淡淡的蓝色光晕。

“这叫寿石契，”他一边向两人展示一边说道：“取生机靠的是这个寿石契，一方取得生机，另一方付出生机，但一旦契约生效，就会将契约双方的性命捆绑在一起，任何一方死亡也会让另一方同时死亡，除非其中一人解除契约，解除之人立刻死去，而另一方则不再受此寿石契的约束。他不离开岳家寨，就是要时刻关注我，一旦我有生命危险，他就会出手营救。”

“原来老爷子今天要带你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岳家寨被灭，你活不成也一定会连累他，索性一起走，要活一起活……”胡破川恍然大悟，他用大拇指蹭了蹭鼻翼，不解地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您父亲过世老爷子怎么没事？”

“那是在我初见老头的八年之后，有一天父亲突然感觉得自己的身体不行了，算一算他们约定的十二年时间已经快到了，于是他又带着我找到老头，他说他自愿与老头子解除契约，代价是要老头子动手杀了我的堂哥，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当上寨主。”

“当时老头儿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他说他不愿再屠杀一个凡人，所以他宁愿和父亲一起死，父亲苦劝半天也没用。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好又用让我给老头一纪生机为代价。我记得老头当时犹豫了很久，一直念叨着‘造孽、造孽’，但最终他还是同意了。”

岳薇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岳炙道插话道：“我说哥哥你在父亲临终前一下子就老了那么多，一直以为你是焦虑父亲的病造成的，原来是因为你要当寨主……”

“薇薇你想错了，当寨主不是我的意思。父亲一直都对爷爷他们那辈儿选择大伯那支没选择咱们这一支有怨念，咱们这一支继承岳家寨并传承下去一直也是他的执念，所以我才不得不接受。按照他临终对我所说的话的意思，若是我有了子嗣，在我临死前也会让他与老头继续签订契约的。但我并不想，这就是我迟迟没有成家的原因。至于我向老头提出的对等条件，就是我当上寨主后，他不准再杀害寨子里的任何一个人，这么要求其实是不想这寿山契再因为寨主的继承而染上血。”

此刻胡破川所想到的，却是岳薇央求老爷子动手杀田成时老人不肯动手的原因，原来这是岳炙付出自己生机对老爷子的要求。另一方面，他也极为关注这个叫寿石契的东西，若是自己能够拥有一个，自己就能活的足够长，就有机会修炼到可以使用阵盘第三个功能的时候，就能回到穿越以前。

如果这样的话，他会争取回到妈妈被下毒的前一天，一定要挽救妈妈的性命，一定会弥补后来发生的、至今他还后悔不已的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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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最为后悔的人是那个青年修士，真不该御剑逃跑，丢掉了第一时间逃出包围圈的黄金时刻。

杀了那个射出穿云箭的铁血帮修者后，他急驾飞剑向西方逃窜。可没过多久他发现，只要往前飞行几里，地面上必然会有人发现他的踪迹，用不断发射出的穿云箭来不断描绘出他逃亡的路线，身后则有越来越多的修者边呼号边追赶。

他赶紧落到地面之上，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黑色长袍换上，以奔跑的方式继续逃跑。

他虽学过些加持行进速度的身法，但他的前行的速度比起飞遁还是大有不及。好在没有了地面上的监视，他接连换了几个方向，就再也没有人可以看到他的踪影了，追击声也渐渐远去。

修士缓了口气，放慢了脚步，开始观察自己所到之处的环境。

这里的灵气依然十分充沛，还有着一股奇异的芬芳，让人嗅到通体舒爽。但随着前行的步伐，很快一股股血腥气慢慢涌现过来，不像一般人类的带有铁味的腥气，而是有些像含着铜锈的味道。

在往前走了几百米，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地的尸体！

一地当地土著人的尸体，有着蓝色的血液、高大的身躯、银色毛发以及蜷缩着四指的尸体。

这些尸体大概有二三百具，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有，大多数人的脸上还露出不可思议或者惊恐万分的表情，而衣衫不整，似乎说明他们是刚从梦中醒来仓促外逃中被杀的，至于死因——无一例外都是被利刃割喉或者斩首。如此多的人同时被杀，饶是他一个曾杀掉多个土著居民的修者也不忍直视。

此地为何会有这样一场对手无寸铁的土著进行的屠杀，为何这场屠杀会连妇孺老弱都不曾放过，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良心的泯灭、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他不知晓。

他只知道，这场屠杀并不是针对他的，他只是恰巧路过而已，这才是让他没那么紧张的缘故。

尽管如此，他还是多加了几分小心，神识放开慢慢前行。

他的神识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村寨，里面似乎仍在进行着杀戮，行凶之人是三个当地的土著修者。他不想惹事，于是就准备悄悄绕开这里。

忽然神念一动，发现距离自己脚边几十米处的地下有人在活动，他正想祭出飞剑将其斩杀，却不料对方已然发射出一枝穿云箭直射天空。他暗叫不好，飞剑灭杀对方后，不再担心惊动另外三人，直接杀入寨中，以防对方的跟踪追击。

对付这些修者他没有费什么力气，三个耗费灵气极少的水系法术水刃过后，三个头颅便落在地上。他再度散开神念，发现寨中只有极少数寨民，并没有像刚才那几人般修为波动之人，这才纵穿寨子，直奔后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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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和穿云箭有什么仇什么怨？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出来破坏我的计划？”龙头杖上的老人窝火不已。

最早打算带领三个孩子逃进后山树林，结果一支穿云箭引来了两个孕液圆满的修者；再后来打算引出魔头分散追兵，结果又出了只穿云箭，汇集了大量追兵；最后想逃回到岳家寨，用龙息布局阻挡追兵，结果第三次出现了穿云箭。

哪里有穿云箭就意味着哪里很快就会集中大量的高手。

现在改变计划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尽快赶到岳家寨，安排好龙息布局，只要挡住这些人半柱香工夫，自己就可以顺利到达指定地点，完成逃遁的前期准备。

他对自己在寨里那里的布局还比较有信心，后面只有两个孕液中期的修者，抗一柱香没问题，甚至就是再来一个孕液境后期的修者也问题不大，估计也不会比半柱香少多少。

他彻底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