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若梦 第十七章：平岛上的胡人

海莲看见肖晓发现了自己，便从那短暂的失神中恢复了过来，看着肖晓清澈的眼神，海莲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是第一次在一个男孩的房间看着一个男孩的睡相入了迷。此前海莲也曾看着自己的阿哥入迷过，不过那时她是因为对情郎的爱，而此刻海莲只是单纯地被肖晓秀美的模样给吸引住了。

很快，海莲就发现肖晓并不在乎自己的睡相被人看见，于是海莲又恢复到了往常那种冷漠而野性的模样。

不一会儿，肖晓便完成了简单的洗漱，而隔壁房间的李雷、莫磊、额图浑三人也早已准备好了。肖晓将众人召集到自己的屋内，然后开始给众位讲述今天的计划。

在吃过早点后，肖晓便带着海莲和额图浑三人来到了平岛的胡人聚集地。而李雷和莫磊则被肖晓安排去了另一处。

看着眼前不论是服饰还是发型，从头到脚都与自己不同的胡人，肖晓并没有感到不自在。他的身边便跟着两个胡人，但额图浑在京城中已生活了近十年，他的装扮已与汉人无异。而海莲此前为了能够在京城中长期潜伏，自然也学会了汉人女子的装扮方式，但她的身上仍然带有一丝胡人的气息，这也是她野性魅力的来源。

与肖晓猜想的一样，一个汉人少年带着两位随从来到这里，很快就引起了一阵骚动。尽管这些胡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见惯了来此做生意的各路汉族商人，平日里也经常到熟识的汉人那里买些生活必需品。但自从三年前张自如将毛成龙处决后，这岛上的日子就一日不如一日。本来被时间缓和的仇恨和矛盾重新在汉人和胡人心中扎根，再加上岛上错综复杂的势力斗争，让这些胡人很难独善其身。

尤其是去年胡人降兵们参与到刘五设伏，袭杀副总兵陆继盛的行动后，岛上便弥漫着的一股血腥而恐怖的气氛。岛上的胡人们从那时起便选择足不出户了，除了去交易些生活必须品外，他们从不与岛上的汉人交流，即使是出门，也是选择几人一起，并带好防身的家伙。同样，自那时起，岛上的汉人便很少踏足胡人们的聚集地了。今日一下子见到三个陌生的汉人来访，胡人们自然会紧张起来。

一路上，胡人的目光一直都放在肖晓和海莲、额图浑三人身上。肖晓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年轻的额图浑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样子。

正当肖晓等人走到聚集地的中心时，有位年老的胡人拦住了三人，用着并不流利地汉语问道：“你们是何人，来此有何贵干。”

来时，肖晓便想好了被人阻拦时的说辞。只见肖晓笑着说道：“这位老丈，我们是从中原远到而来的。别看我们的装扮都是汉人，但这位额图浑和你们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胡人，你们都是同族。而且这位额图浑还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此番前来，他是想感谢一下昔日对他多有照顾一位老嬷嬷，还请老丈行个方便。”

这句话倒是不假，额图浑的确曾经在岛上生活，既然到了岛上，肖晓便让他去顺便看望一下曾经的旧识，不然到时候，额图浑想见也见不到了。

岛上的胡人来源有些复杂，有些是被前任胡虏大汗奴儿哈赤打败的胡虏部落的难民，就像曾经的额图浑那样；有些是被毛成龙打败投降的胡虏士兵，比如刘五用来伏击陆继盛所用的三百余名胡虏降兵，这些人尽管人数不多只有八百余人但战斗力颇强，是岛上汉人守军主要的防备对象；剩下的甚至还有奴儿哈赤本部落的胡人，这些人数量极少，因为东江镇的创始人毛成龙能力极强，所以也能吸引到这些胡人的前来。

额图浑属于第一类，他是奴儿哈赤昔日最大的仇敌那拉族人。在奴儿哈赤征服那拉部落的时候，少数不愿屈服的那拉族人带着年幼的额图浑逃到了平岛，然后再经由平岛坐船到了京城。

听见肖晓的说话，额图浑有些愣住了，他之前是向肖晓提起过这回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位老嬷嬷还在不在。

那位胡人老汉有些惊讶，没想到三人中那个健壮的年轻人竟然是他们的同族。看着额图浑一身的汉人装扮，老汉有些不相信。但肖晓直接就将额图浑推了出去，听见额图浑的讲述，几个年纪颇大的老嬷嬷也凑了过来。尽管额图浑在京城生活了已经快十年了，但他的汉语说得仍然不好，胡语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生疏，此刻听见那些熟悉的胡语，额图浑只感到异常的亲切。

海莲看着额图浑被几个老嬷嬷拉走了，心里有些同情，碰见这么一位不按常理出牌利用身边一切的少爷，额图浑以后被耍得团团转的次数估计会很多。这点，海莲倒是冤枉肖晓了，肖晓并非是有意利用额图浑的，况且这对于额图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