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若梦 第十三章：事败、喂鱼

很快，船便驶离了山海关，陈勇不时地将眼光放在肖晓等五人身上，看着这五人一直待在甲板上，好奇地看着外面的大海。

陈勇觉得计划一定能成功了，从肖晓他们的样子便可以看出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海。其实陈勇想得没错了，五人之中只有额图浑曾经做过船见到海，包括肖晓在内的其余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因为本朝自太祖四年起便厉行海禁，除了正常打鱼的渔民外，很少有人能够下海做贸易。这种政策一直延续到定朝的第十二位皇帝穆宗时期。由于海禁政策催生了大批铤而走险的走私犯，也引来了来自东瀛扶桑的倭寇。为了打击民间走私，穆宗即位后，宣布放开福建海澄的月港作为民间海上贸易的唯一交流口，此举既给予了民间海外贸易的合法地位，也大大减轻了倭寇的隐患，更为朝廷带来了大量的白银收入。但总体而言，海禁政策仍然存在，民间进行海外贸易的商人也并非是主流。所以肖晓等人没有见过大海并不稀奇，而额图浑此前坐过海船是因为特殊的原因。

眼见着船越驶越远，陈勇心知时机已经成熟了，只见他眼神中寒光一闪，与身边的几个手下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便直接冲着肖晓去了。

肖晓早已注意到了陈勇的举动，但他并不在意，加上此刻的波澜壮阔的蔚蓝大海已经深深地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第一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随着陈勇越走越近，额图浑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转身对着陈勇说道：“你打算做什么？”尽管，额图浑已经在京城生活了快十年，但他的口音里还是夹在了一丝胡人的口音。这也是肖晓不让他在外面多说话的原因，一方面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到了蓟东防区，这里的百姓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亲人命丧于胡虏之手，这里的人们对于胡虏自然是异常仇恨的。

听见额图浑的口音，陈勇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还是个胡人。但陈勇很快便平静下来，因为他早已与这些胡人相处过很长时间了，平岛上住着大量的胡人。

只见陈勇冷笑道：“各位想必都是第一次坐船，第一次见到大海，难道不想要亲自下去感受一下大海吗。”

但是肖晓平静的表现却让陈勇震惊，只见肖晓笑道：“不必了，不过我倒是想吃点海鱼了，还请陈百户下海，为我捉点。”

陈勇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这肖晓是如何得知的。觉得有些不对的陈勇，忽然发现刚才还在和自己一道的手下，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待陈勇正准备转过身来招呼同伴的时候，脖子上已是重重地挨了一下，晕了过去。

很快，陈勇便在早春寒冷的海风中冻醒了，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绑了起来。身边站着的除了肖晓之外，还有昨日和自己一起出现在酒楼的副百户庞涛，以及这次和自己一起前往平岛的登莱镇副将周晖。陈勇感到害怕了，便惊恐地大喊道：“我何罪之有，你们为何绑我！”

任陈勇喊破嗓子，他的手下也无一人出现。周晖冷冷地看着陈勇说道：“你强抢民女，今日我便代替刘总兵处死你。”陈勇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是想强占海莲，但刚要实施计划，便被人打晕了，此刻后颈仍在隐隐作痛，此事他只与几个心腹谋划过，事成后，他答应让那几人好好地分享下海莲，他不知道这周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这时候陈勇看见庞涛也站在一边，心下忽然明白了过来，刚才打晕自己的便是这庞涛。

陈勇愤怒地看着庞涛问道：“混账，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出卖我。”

庞涛只是怜悯地看着陈勇，说道：“念在同僚一场，我便给你个痛快吧。”

陈勇感到害怕了，开始拼命地挣扎，并大叫道：“你们不能杀我，我乃是刘总兵心腹，若是让刘总兵知道了，他定然饶不了你们。”

肖晓看着他的狼狈模样笑道：“这茫茫的大海，全是风浪，即便掉下去一两个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这不是海船上常有的事嘛。”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陈勇知道刘总兵已经救不了自己了，开始拼命地向周晖求饶道：“周将军，你绕我一命，我发誓我绝不再犯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回去之后绝不向第二个人提起。”

肖晓看着这蠢货的倒霉样，摇了摇头，看来这人死到临头都不知道，究竟应该向谁求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杀自己。便转身离开了，身后的庞涛任凭陈勇如何痛苦流涕地赌命发誓，依然不为所动，冷酷地亲手将这位朝夕相处的昔日上司从甲板上扔下去，然后亲眼看看他快速地沉下去，没有丝毫的动摇。

待庞涛走到自己身边时，肖晓笑着说了一句：“恭喜庞兄荣升百户。”庞涛面无表情地放慢了脚步，然后在肖晓耳边说道：“你答应我的事，也要做到。”“这是自然，我向来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