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若梦 第三章：群芳宴

虽然外面的人对这个酒囊饭袋颇有微词，但是肖晓对这位肥头大耳的成国公却没有恶感。其实在心底，肖晓还是颇为感谢这个废物的，毕竟若不是因为他的无能，自己接手的又怎么会是京城的第一大青楼呢，而且此人不仅培养了萍院的创始人，还送给萍院那么多的人才，萍院在失去了陈嘉媛后仍然能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便是此人的存在。可以说若是没有此人的帮助，现在的肖晓断然不会如此轻松地将萍院经营好。所以这个胖子可以算得上是肖晓的贵人，纵然被他讽刺几句又能如何呢。

走入正厅，朱成纯看见满厅的群芳早已将厅里的大部分桌子给坐满了，只留下最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坐的寥寥数人。那几人朱成纯倒也认识几个，一位是东厂提督侯国芳，一位是之前在门口跟着肖晓迎接自己的那个丫鬟，还有一位长脸的男子朱成纯就不认识了。

肖晓注意到了朱成纯的眼神，心里对这眼前的状况也是了解了，便笑着领着朱成纯上了桌子。朱成纯身体肥胖，与众人挤在一张桌子，心中已有不满，在他心中自己身为公爵，身份高贵，能与肖晓同桌已是给了肖晓面子，所以他自是不愿意与一群无名小卒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哪怕这张桌子也坐着东廷提督。此前向李进忠低头，对他而言已是莫大的耻辱，让荣耀的成国公背负上了莫大的骂名，所以如今新皇在位，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向太监低头。

不过肖晓像是存心要让朱成纯难堪一般，指着在座的人一一介绍道：“朱大人，这位东廷提督侯公公你应当认得，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新上任的百户陈鑫，陈兄精明干练，今后的定然会是前途无量的。而这位姑娘刚才你也见过，是我的贴身丫鬟烟云，与我情同姐弟，我便让她上座了，想必朱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闻听此言，朱成纯心中的不满更加深了，那侯国芳也就算了，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亲信，这锦衣卫百户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六品官也配坐在自己身边，更可气的是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上桌了，这肖晓难道是存心恶心自己的嘛。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朱成纯也不敢发作，只是讪笑着说道：“不碍事，肖公子当真是个妙人，自己的生日，一位家人都没到，但是竟然有这么多如莺花一般的美貌姐姐来为你贺寿，真是羡煞旁人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女子都变了脸色，朱成纯讽刺肖府的人看不上这位庶子，都不愿来参加他的生日宴，只有那些妓女愿意与他为伍，这莺花二字其实就是暗讽这在座诸位女子的风尘身份。与头牌三梦坐在一桌的侯渊旺听到此言也是勃然大怒，但是侯国芳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侯国芳作为东廷提督自然是了解这位第十二代成国公，在宫中锻炼了这么多年，昔日大阉李进忠在时也没能把他整死，几番沉浮，让侯国芳早已练出了毒辣的看人眼光和喜怒不形于色的隐忍干练，他早已看出了这陈鑫的不凡，他也知道这烟云与肖晓的关系不一般，所以他并不在意什么人与自己一桌，他今日前来本就是为了和肖晓搞好关系，但他也没有料到这位成国公今日竟然会前来参加肖晓的生日宴会，此刻他想看看肖晓的反映。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肖晓并未发怒了，他好像永远都不会生气一般，脸上总是那种令人难以捉摸不透的笑容。

只见他笑道：“朱大人说笑了，今日如此多的美女在此，真可谓是印了那句古语‘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今天咱们既尝美食也品美色，所以今日的宴会就叫群芳宴吧。”

话音未落，他便带着涵菡坐在座位上。看见涵菡坐下来，朱成纯的脸色阴沉的更深了，他从来没想过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连妓女都能登堂入室了，他心里恼怒的还有其他的事情。

眼见这肖晓并未在意自己的奚落，朱成纯也没有了继续嘲讽肖晓的心思。随着肖晓的落座，宴会也开始了。由于朱成纯的到来，整个宴会再也没有此前其乐融融的气氛，被朱成纯羞辱过的萍院众位女子，此刻都有些闷闷不乐，一方面暗恨这朱成纯的蛮横无理，一方面对这场宴会的主人肖晓也颇有微词，既是肖晓邀请众人前来，此刻面对着朱成纯的挑衅他却并未出头，导致他此前在众多姐妹心中的良好形象也有所动摇了。但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多姐妹感到莫名的畅快，心里重拾了对这位新老板的良好印象。

坐在肖晓身边的烟云看着周围的眼光，觉得很难为情，一方面她为肖晓感到担心，害怕肖晓无法收场，另一方面她也为肖晓让自己上桌的决定感到后悔。烟云是个聪明的女孩，虽然自从她选择去服侍肖晓开始，她就已经想好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路应该怎么走，但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此时此刻绝不是该她出头的时候。早上，肖晓让烟云坐在上座接待侯国芳等人的时候，烟云就曾反对过，但是那时肖晓笑着对她说道：“怎么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嘛。”那句话让烟云回想起了正月初九的那个晚上，那夜肖晓说她才是肖府最聪明的人时，她便疑心肖晓看穿了她的心思，果然此后，肖晓搬了新府便让烟云做了新府的主事，如今又一步步提升她的地位，她既为自己多年付出终得回报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也为自己愿望达成的如此之快而感到忧虑。她要的是细水长流，现在肖晓让她这么快上位并非是她想要的。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在肖晓的身边，看着肖晓继续与众人谈笑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