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若梦 第四十章:肖晓的谋划

入夜，酒过三巡后，肖三贵便由被那两位家丁护卫着，骑马回府了。临走时还表示，明日便让那两个家丁来肖晓这里。

待肖三贵走后，海莲便走了进来，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冷，一进来便直接开口问道：“之前在客栈里，你便是让谷雪和尔珍这二人负责监视我的对吧。”海莲不是傻瓜，否则她也不会被贵盈哥看上，当作间谍进行培养。此前自己就是因为轻信了谷雪和尔珍在自己门口的谈论才会让自己的两位同伴命丧那处宅子里，并且导致了后面仓皇出逃却遭遇伏击全军覆没的惨剧。今日又见到那二人看自己的眼神，心里自是猜到个七七八八。

听见海莲的问话，肖晓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酒壶里的最后一杯酒倒进杯子里，递给了海莲。这个举动证实了海莲的猜想，海莲愤怒地将肖晓递过来的酒杯打翻然后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策划，你让谷雪和尔珍监视我，这样我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所以，那日我们离开的时候，才会被人伏击，因为你只要知道了我什么时候离开房间，便能知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所谓的救我其实都是屁话，这一切都是你的策划的。”

肖晓并未生气，低头将被海莲打落的酒杯拾起，放在桌子上然后才淡淡地说道:“是又如何，那日的确是尔珍通知了我，说你离开了客栈，我便让东廷的人提前在京城的各个门口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你们那么笨，竟然集中在一起，连分兵都不知道。另外我还很佩服你一点，你竟然能在房间里待这么长时间，害的我得收买两人来监视你。”

听见了肖晓的嘲讽，海莲此刻只觉得怒火冲天，前日夜里，肖晓说海莲帮了他一把的时候，海莲便开始怀疑是谷雪和尔珍二人诱导了自己，只是当时她并未往其他方面深想，今日见到二人的反映更加映证了她的想法。此刻她很想将眼前那个破坏了一切计划并杀死自己同伴的罪魁祸首给碎尸万断。但是海莲克制住了自己，因为此刻她的心中还有疑惑。

“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汉人的。”

“很简单，因为你的那双大脚，虽然有些汉人女子要下地干活也不能留大脚，但是根据你手上的茧印我一眼便能看出那是拉弓留下的。汉人当中，会拉弓的女人可就不多了。”肖晓看着海莲的脚，笑着解释道。

“若是你猜错了呢，那你一切的算盘也就落了空。还有对谷雪和尔珍，让她们到你这宅子做工便是你给她们的条件？”

肖晓笑着摇了摇头，他只回答了海莲的第二个问题:“要收买不同的人，就得根据他们的出身经历和人生追求，给出不同的条件。所以你懂得为何你、如萱、谷雪和尔珍会同时出现在我府中了吧。”

这时候海莲忽然想起那夜，陈鑫也问过肖晓同样的问题，万一他要是猜错了，或者一个小环节出了差错，事情的发展将会完全不同。这时候的海莲还没有像陈鑫那样想通，她并不知道肖晓并不在乎结果。

海莲想起谷雪和尔珍二人的眼神，她想不通为何这二人的眼神会如此冰冷，似乎那是一种仇恨的眼神。“既然监视已经结束，你答应那两人的要求也已经达到。而我与那二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今天又为何那样强调。”海莲说出了她心中最后一个疑问，她并不明白今天肖晓对着她们三人强调的事情是什么。

但是肖晓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陷入了沉思，也让她暂时打消了报仇雪恨的打算。

“因为战争造成的仇恨和痛苦并不是单向的。”

咸嘉四年正月十四，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天风波的京城又迎来了另一场婚礼。不过与此前肖府婚礼的隆重豪华相比，这场婚礼显得格外的冷清。不仅参与的人不多，参与的人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因为婚礼的新人并非和肖府一样是名门望族，尽管男方有点名气，但在偌大的京城里只能算个无名小卒，而女方更是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色。

李雷和莫磊此刻正端坐在京城的一处院落中，他们两个今天刚来到肖晓的宅邸，就被肖晓带着作为护卫送一位妙龄少女出嫁。偌大的京城里这支小小的送亲队伍一路上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送亲的人不多，除了负责抬轿的两位大汉外，只有两位老嬷嬷和李雷一路随行，迎亲的人也不多，只有一位管家带着几个丫鬟和嬷嬷，由此可见这场婚礼的双方都像是家境平凡的普通人。而莫磊则随着肖晓早已到达了新郎官家里。

李雷和莫磊看着周围正在忙碌上菜的仆人，这并非是一座很大的宅邸，来到这里的客人也不多，只有四张桌子放在院内，除了自己等来自肖晓新宅的仆人外，便只剩下这个宅子里原来的仆人，倒也反映出主人对于这场婚事态度。对于李雷和莫磊而言，这样也好，至少给了他们一个上桌的机会，让他们吃得也可以自在一点。

不过此时二人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昨日二人离开的时候心里对那位即将成为他们主子的少年心中充满了疑惑。二人久居边关自然不了解这京城的情况，他们只觉得那个年纪的少年竟然能够拥有如此大的一处府邸，偌大的京城当真是藏龙卧虎。另外这两人对于多年的征战也是颇有些厌倦了，二人不过三十二岁的年纪，已有十六年是在边关度过，每日过得都是刀头舔血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也想过几日安稳的日子。尤其是经历过多次大败的李雷，每次死里逃生的经历都能让他每天夜里从噩梦中惊醒，三十二岁的汉子已经成了一个秃子。所以被肖三贵安排去保护肖晓，并没有让这二人有过多的抵触。不过他们发现那个被他们保护的少年似乎并不简单。

今日早上，二人刚到他们的新家时，便发现肖晓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了兵器，而且正是他们二人平日善使的兵器。昨夜双方只见过一次，肖晓便能根据这二人的姿态一眼看出二人所使用的兵器是什么。更令他们二人震惊的是，从昨夜到今天早上，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在外面的店铺早已关门的情况下，真不知道肖晓从哪弄到的这些兵器。

莫磊在随肖晓前往侯府的路上，曾经斗胆地问过肖晓。肖晓却轻描淡写地回答，他是从李雷左手手背和手心的老茧以及李雷的步法看出李雷所使的应当是藤牌和短刀；至于莫磊，肖晓则是根据他宽阔的肩膀、结实的腰部以及浑圆的手臂肌肉推出莫磊所用的乃是长柄的斩马刀。

正在喝酒吃肉的李雷和莫磊对于肖晓细致的观察力倒是非常的倾佩，但他们还不知道肖晓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此刻肖晓正在与婚礼的主角，以及其他几人，坐在李雷和莫磊吃饭院落旁边的房子二楼，看着楼下正在大块朵颐的众人，品酒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