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若梦 第三十九章：回礼

看见肖三贵此刻震惊的神情，肖晓知道肖三贵顾虑的是什么。但肖晓并未在意肖三贵的顾虑，当务之急并非是张自如的死活，而是怎样让肖三贵出马保护程德谋去通州。

肖三贵有些黯然的说道：“以张总督之忠，尚不能自免，我辈在此又有何为？”

眼见着肖三贵有些消沉，肖晓笑道：“正因为张总督此刻下狱，你才要努力奋战，以此来证明张总督与蓟平军的清白。”

肖三贵听到肖晓的话后，眼神中恢复了神彩，但转瞬间又黯然下去，说道：“要我上阵并非不行，军人的天职便是征战沙场，但是我正苦于无良马可骑，京营之中战马虽多，但大多未经战场，自是比不上胡虏的良种马。况且你怎么知道程将军会选择我作为他的护卫呢？”

肖晓知道肖三贵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便趁热打铁道：“正如你所说，京营之兵并不信任你们，自然也不会信任一手打造蓟平军的程老将军。反过来，程老将军也并不信任未经历过承平日久的京营兵。而二哥你少有勇名，又是故将之后，于情于理，程老将军都会选你去担任他的护卫。另外战马一事你不必担心，兄弟我早已为你备好了，正在后院之中。”

闻言，肖三贵立即赶到后院，只见一匹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的栗色战马正拴在后院的柱子上，身为骑兵武官，自幼生长在战场上的肖三贵，自然是个懂马爱马的人，他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匹价值不菲的汗血马。肖三贵急忙跑去，用手抚摸着马脖颈，他有些好奇地问道：“这马你从何得到？”肖三贵知道，本朝虽然重视马匹，甚至强迫民间养马，但目前战马的来源大多来自与蒙元部落交易的马市，如今胡虏崛起，从蒙元部落买马成本激增，即便普通的战马也需要大约50两银子。而这匹汗血马乃是百里挑一的良驹，自己给的500两银子绝对是不够的，哪怕肖晓出得起价钱，也很难想象宝马的主人会舍得将马卖给肖晓。

面对肖三贵的提问，肖晓只是笑而不语。肖三贵这时忽然知道了肖晓让自己留下的目的，从他向自己借银子开始，便一步一步安排好自己接下来的道路，这匹汗血马也一定是他事先便准备好的，这位弟弟的心思当真是缜密的有些可怕。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肖晓预料的一样了。咸嘉三年，程德谋在肖三贵带领的二十三个骑兵的护卫下成功抵达通州，并且集结了蓟平军余大成部和马苍渊部兵马，击退了胡虏大军，收复关内四城。但这迟来的胜利，却唤不回张自如的命，同年八月，张自如被凌迟处死。程德谋因为解京城之围的功绩重新督师蓟平，肖三贵也因功升为游击。

伴随着肖晓的倒酒声，肖三贵将思绪从一年前拉回到现在，看着面前正在为自己斟酒的肖晓，再想起被他拴在门外的坐骑，他忽然觉得这位弟弟送给自己的每一件礼物都像是醉人的美酒一般，让自己在幻梦中得偿所愿。

半晌，肖三贵端起一杯酒，敬了肖晓一杯说道：“说起来你已经送了我两件价值远远超过昔日我借你银两的礼物，今日我便送一份回礼给你。”

肖晓有些意外，但还是举起酒杯与肖三贵碰杯后问道：“哦？不知道二哥打算送我什么？”

肖三贵见到肖晓也有些惊讶，心中也有些得意，他总算找到一件肖晓没有料到的事情。于是，在喝下敬酒后说道：“如今世道不太平，我便送你二个高手，保你府邸安全。”说完，肖三贵双手一拍，站立在门外的两个家丁便走了进来。

肖晓定睛看去，发现这二人在寒风中虽站立良久，但依旧气息平稳，身材健壮，且双臂粗大，一看便是两个高手。肖三贵指着二人说道：“此二人均在军中效力多年，功夫扎实，可惜二人都是步兵，不善骑马，在我麾下不能人尽其才，所以我便将这二人送于你。你门口的两个守卫我看过了，虽然健壮，但从他们的步履看来，并非是久经沙场的人，想必也没练过什么精细的武功，只能凭借气力。若是遇见真正的刺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所以我便将这二人送给你，希望能够护你周全。”

肖晓也不谦让，便举起酒杯再敬了肖三贵一杯笑道：“如此我便多谢二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