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第九章 力气

林师傅一边修着水井里的那些边角，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配合着牟林和村长聊着天。很快就把那些不平的地方给修好了。接下来就是把那些石头给抬过来了，本来村长和林师傅看到牟林还小，不让他动手的，可牟林不让。

“村长叔，林师傅，你们看我都满十六岁了，也算是半个大人了，这点活应该还是能干的吧？不就是抬石头吗？看着那石头也没有多重，你们就让我去试试成吗？还有，林师傅要负责安装石头，如果这边又要负责抬石头的话那速度可就会慢了许多。”

林师傅还要活水泥，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村长很是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牟林，“行，村长叔答应你，如今你妈老汉都不在了，这些东西你也要尽快上手才是。林师傅以前，那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跟了师傅学手艺去了。你还比他那时候长两岁呢。我也是在十六岁的时候开始学着犁田，搭田坎这些活。”

牟林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在农村里想要来钱，那就只能是靠着把地里的那些庄稼给侍弄好才行。以前虽然跟着妈老汉干农活，但要真正懂得怎样去弄，他还真的弄得不是太过明白，充其天比一般同年龄的孩子懂得多一点而已。“村长叔，这干农活有什么诀窍吗？”

村长愣了一下，他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毕竟他是当干部的人，也就只稍稍愣了那么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轻轻的笑了笑，“呵呵，这干农活有啥诀窍啊？有那也只是勤快二字。想要干好那就得人勤快，可别想着偷懒。人懒庄稼一天，那庄稼就能懒人一年。这几天你心情不好，接下来挖这井的事又耽搁了，咱们今天把这井给弄好后，你就该去把那菜地给好好弄弄了。最起码得把菜地里的那些草给拨掉，还有那秧田里的败子也该扯起来扔掉，那玩意儿可扯秧的肥力了。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了一下那秧田里，蚱蜢子可不少，也该打打农药了。”

牟林可不想打农药，心里在想着看能不能有其他灭虫的办法，但也没有忤逆村长的意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村长也没有多想，还以为牟林知道了。

两人来到堆放石头的地方，用铁链把其中的一块石头给绑好，再把杠子串在其中，两人嘿哟嘿哟的开始抬起来。

牟林走在前面，村长走在后面，村长还把杠子往自己的这一头稍稍的放了一点，生怕牟林扛不住，把他给压坏了。结果让村长大跌眼睛，走在前面的牟林是不抖不颤，脚下也是相当的平稳，完全没有别的新手那样刚开始抬的时候脚步左右打晃的事情。

两人走到井边，把石头给轻轻的放了下来，“牟林，你小子以前抬过石头？”

牟林一愣，“没有。这些堆在那里的石头可是放了有些年头了，我在小的时候就看到这些石头堆在那里呢。”

村长可不怎么相信牟林的话，“怎么可能？那你知道你的力气有多大吗？更为奇怪的是两人一起抬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懂得配合，脚下的步子不能一个快一个慢。而且两人的步调还要一致才行，要不然就会形成乱扭一气，力气小的那一个可就要吃大亏了。还有，如果形成了拗肩，那更麻烦，严重的能让另一个同伴把腰给弄岔气。”

牟林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有试过。反正今天抬这块石头感觉还是挺轻松的。”

林师傅看了一眼那块石头，再看了看两人，“呵呵，这块石头不大，也就百多斤的样子。我刚才也看到了，村长那头要稍稍重一些，在牟林这小子肩上的重量大概也就只有五十来斤的样子。这点重量对于长期生活在农村的娃儿来说也没什么。只是肩膀有可能会磨破皮而已，今天晚上有可能会痛一下。过个几天也就没事了。只要肩膀上长了茧子，今后也就不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村长看了一眼林师傅和牟林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他心里可不是林师傅那样想的，虽然这块石头不重，但看到他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一个从来不曾抬过东西的人，第一次和不熟悉的人抬东西，那脚步肯定会有所错乱。这种不熟悉是指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抬过东西。

再次来到那石堆处，村长用铁链绑了一块大一点的石头。“牟林，这块石头能抬得起来吗？”

牟林很是不屑的看了那长条石一眼，就前面抬的那石头，压在肩头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普通人在肩上放了一根稻草一般，反正他是觉得非常的轻。“村长叔，这块石头也只比先前那一块大一倍而已，应该没有问题的。”

两人再次把杠子串进去上肩，这次村长可是想着看牟林到底有多大的力气，也就不再相让。而牟林把杠子放在肩上的那一刻，也确实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脚下依然沉稳，不抖不颤的向前走着。

这一次可把那看着抬石头的林师傅也给吓住了。心里很想问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没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他知道，在抬重物的时候一定不要在旁边打岔，憋着的那口气一旦松下来，很有可能让那抬着重物的人给闪到腰。

两人把石头给轻轻的放了下来，“牟林，这一次感觉怎么样？”

牟林瘪了瘪嘴，“不怎么样，只是比前一次稍稍重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村长和林师傅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问道：“一点点而已？”

牟林点点头，“是啊，这点重量没什么的。你们住在山下当然是不清楚我们一家干农活的时候了哟。每年挖红苕、搬苞谷、收谷子的时候我都是要大背二背的往家里背呢。虽然我家的田距离晒坝比较近，但连趟直趟的跑也还是相当累人的。我想，这身力气也就是那个时候给练出来的吧？”

村长有点恍然大悟，轻轻的点了点头，“也对哦，他们家住在山顶，又没有亲戚帮忙，所以只能是自己一家人来解决了。那你知道你究竟有多大的力吗？”

牟林摇摇头，“不清楚，反正我家那个大背篓，满满的一背红苕或者是苞谷我背着还是能行的。”

农村用的那种所谓的大背篓，一背篓的红苕绝对有上百斤，一背篓包谷稍稍轻一点，但也轻不了太多。关键是这两种东西都是非常榨称的东西。林师傅笑了笑，“村长啊，你就别担心这小子了。我看啊，你我担心都是多余的。原来我还担心他抬了石头肩膀会痛几天呢，现在看来，他一点事都不会有。反而是村长你，晚上回家后一定得让你媳妇帮着好好揉揉才行。”

村长面对林师傅当着牟林这十六岁的少年的面调侃，脸可有点挂不住，稍稍的红了红。很多农村人都喜欢说一些非常含蓄的荤话，显然林师傅在这个时候说这句话可是大有深意，只不过当着牟林这未成年的面没说明而已。而牟林肯定不懂这句话另外的意思，只是觉得村长叔的肩膀在今天帮他抬了石头后肯定会很痛，而自己来揉自己的肩膀肯定不好揉，只能找别的人帮忙。村长恨恨的瞪了林师傅一眼，那意思牟林这未成年人还在一旁呢，随后赶紧伏身把绑石头的铁链给解开，牟林也挺有眼力劲，赶紧跟着前面的村长向石堆处走去。

两人抬石头的速度快了起来，因为村长再也不用担心牟林了，而他更是农村里老把式。真正忙的就要算是林师傅了。活好水泥浆但要把那石头弄上去砌成墙，那还真的不容易，只能等着村长的牟林把石头给抬到那里后让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帮忙。这个时候用杠子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只有两人配合好用手抬。

村长的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淌，牟林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村长叔，你先歇一下，这事让我来。”

村长点点头，抬了好几块石头，也确实有点累了。林师傅指着一处抹了水泥浆的地方，“牟林，可要注意了，咱们配合好，把这石头给抬起来后轻轻的放在水泥浆上面，那样才能贴实，要不然这井水就会浸出去。”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井里还真的不容易有转动身子的机会，而牟林在抬这块石头的时候早就拈出了大概的重量。“林师傅，您先上去，我试着将这块石头给抱起来，如果不行的话您再下来帮我。”

林师傅差点把眼睛都给鼓了出来，“小子，可别逞强，这块石头可有百多斤快两百斤呢，你一个人能行？”

牟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呵呵，试一下总成吧，咱们俩都窝在井里也转不开啊。”

林师傅很是无奈的点点头，“也是哦，那好，我先上去，你小子可千万要小心，闪着了腰可不是说好玩儿的，到老了可有你小子受的。”

牟林很是感动，轻轻的点点头，“嗯，我会注意的，如果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等林师傅上去了之后，牟林深吸一口气，然后憋着那口气将那块石头给抱了起来，轻轻的放在那抹了水泥浆的地方，“林师傅，是这样吗？”

在井上面的林师傅和村长看得可有点呆了，心里直呼这小子是不是大力水手吃了那啥菠菜来着，把这么大这么重的一块大石头给生生的抱起来放好，只是满脸泥点子的脸透出来微微有点红而已。如果是一般人想要搬起这块石头，肯定会大喘气，但看井下这小子，喘气是有点，但却不是大喘气的那种，两人都觉得很是值得骄傲，点点头，“好小子，真有你的啊，近两百斤的石头就这样轻轻松松的给抱了起来，而且脸不红气不喘的。很好，是咱农村人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