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第十章 手艺

村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牟林啊，老子现在再也不用担心你小子了，就凭这一身力气，不管到哪个工地，那都是能挣到钱的。要不，你拜林师傅当徒弟怎样？林师傅的手艺在咱们村可是数一数二的，给他当徒弟，只要学成了，今后出门务工，那肯定是能挣大钱的。现在外面的那些砖匠师傅的工钱可不低，有好几百块钱一天呢。”

林师傅也很有些意动，一个高明的师傅有哪个不想收到好徒弟的？可让两人大跌眼睛的是牟林却摇了摇头，“呵呵，如果我爸爸妈妈还在，我又读不出来，那肯定是要跟着林师傅的。可是你们看看，如果我跟着林师傅走了，家里这些田和地交给谁去啊？难道在八月份收谷子的时候又回来？这田里如果长时间没人看管那可不成。屋后面的林子里经常有野兔和野鸡出没，它们肯定会将地里的那些菜全部给吃光的。还有田里也一样，如果缺水了，那肯定会被干死掉。如果连着下几天大雨，又得将缺口给扒开把多的水给放掉，要不然那些秧苗肯定也活不成。出门之后再回来一看，好家伙，一地一田全是野草，那我也只能喝西北风了。”

林师傅看牟林不答应，也就不再说什么。手艺人是骄傲的，高技艺的手艺人更是骄傲。但村长的想法可就不一样了，“你小子就没有想过有钱了之后到城里买房子吗？那时候就可算得上是城里人了。你看我们村，以前有几百户人家上千口的人，现在还有多少？老老少少加在一起百口都不到了。他们都是有钱了之后跑到城里买了房，好些都不回来了呢。”

牟林苦涩的一笑，“村长叔，您就别劝我了，您看林师傅可是有手艺的人，还不是一样呆在村里嘛，我有什么？啥都没有。让我说啊，就算林师傅有手艺在身，他那手艺也只能呆在农村。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手艺在城里只能做建筑工的活。还有那木匠也一样，也只能待在农村。如果去了城里，那可是啥东西也要靠买的，一旦没有了活做，那就只能饿死。我在镇上读书，也算是看出来了，农村人的手艺只能靠打短工，遇到好的老板那还好说，如果遇到丧了良心的老板，等工程一结束，立刻卷款逃跑，那些做活的工人还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

林师傅听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是啊，去年我就碰到一个，做了大半年的活，到现在一分钱都没有结到。咱们这一行可不比其他的行业，他们是一月一结工资。我们是把活给做完后还得等验收结果，验收好了也还得等老板找甲方把钱给结清楚了再才发到我们手上。结果，我们那老板也不知道结没结到钱，反正人是跑了。听有的工友说甲方的钱是结给我们那老板了的，也有工友说甲方根本就没有结钱给我们老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也说不清楚。到了年关，我们在等了几天后，非常的无望，也只能打包回来了。开年以来，我接到好些工友的电话，他们都说没有找到老板，根本不知道那龟儿子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三人都有一把子力气，更有牟林这个村长和林师傅眼里的大力神在，干起活来也就特别的快。特别是下面的石头码了三轮之后那动作就更快了。这个时候只要把抬来的石头直接往林师傅抹过水泥的地方放就行了。

这个时候林师傅站在井里，把抬着的石头给用力稳住，村长和牟林将抬着的石头轻轻往下放。只是这样的话肯定就会让抬石头的人感觉稍稍有点难受而已。因为要半蹲着，腰也要弓着才行。但这样能让砌墙的林师傅要快上许多，所以两人也不会说什么。从蹲下去到起来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只比平时抬起石头放下多了十几秒钟而已。

终于砌平地面了，林师傅看着牟林，“你小子想过了没有，这井做一个什么样子的？如果按平常的做法的话那这样就成了，如果还想做其他形状的那咱们就再用点力，上面加一个盖子。只不过那块盖子可就有点重了，而且你这里可就有点不好找。”

牟林看了一下，也确实有点难度，不是因为别的，也正是那井盖子的问题，在寻那一堆石头中根本就没有稍稍薄一点而且还要宽一点的的石板。“林师傅，您看这样行不，就按山下村子里的那两口水井做，先把三边的石头给砌上，等过几天我从林子里打一到两块薄一点的石板出来，这样就能盖在上面了。在盖石板的时候就我一个人就行，一块石板也就百十来斤，到时候我想办法弄回来，再盖上去。”

村长和林师傅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嗯，是这个理，这水井啊还真得有个盖子的好。不为别的，就为天上下来的雨水，掉到这井里和井里出来的水溶在了一起，那味道可就低了好几个层次。”

林师傅抬头看了看天，轻轻笑了笑，“呵呵，还不止呢，天上飞的那些鸟，它们拉屎可不会看地方，要是拉在井里了，看着可是相当恶心的。”

村长和牟林再次起身抬起石头来。剩下的也就三轮石头，可用不了太多的功夫。一块长的条石说不定就能挡住一面。

将水井给做好，牟林是一点事都没有，林师傅也没有啥事，可把村长给累得不轻，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村长叔，喝水吗？我去屋里给您烧点。”

村长喘了两口，他可不想喝那堰塘里满是鱼腥味的水，虽然烧成了开水，但那鱼腥味却不夫失去多少。相信一旁的林师傅也不会想喝那水的，现在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渴，但还是能忍过去。“别去了，现在不渴，就是有点累，歇一下就好了。我说你小子年纪也不大啊，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老子这个长期干农活的人还比不上你这个毛头小子了，真他娘的怪事。”

林师傅在一旁笑道：“村长啊，你也别小瞧了牟林，这小子很有可能像他说的，这一把力气还真有可能是平时练出来的。只是我们在山下不常上来看到他是怎样帮着他妈老汉干活的，所以也就不清楚了。不过，咱们村可是出过像他一样的大力气的人，就比如你的父亲，我听说他在年青的时候到深山老林子里扛木头出来卖，那一根木头得多重啊？一根都有两三百斤呢。从深山里一个人给扛出来，还要走那么远的路，你想想，那力气能小了吗？”

“呵呵，说得也是哦，我小的时候看到他吃饭那才叫吓人呢。那都不用碗装，而是用盆装，那盆比我脑袋还大呢，最起码得装两斤米的饭。满满的一盆，呼呼啦啦要不了几下就给吃下了肚子。我那老娘直呼喂不起他了，比家里的猪还能吃呢。”村长说完自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