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锦焚乡 第十二章 考验

言衣锦走到桌旁替肖涵倒些热水，“肖大哥方才可遇见骁都卫？”

“就是因为碰见他们，所以才耽误些时间”

她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包裹，莫名其妙的要她跟着，却不说明缘由，反而到处换货，真不知肖涵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肖大哥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去帮您送东西”

肖涵脸上带着笑容，只说送货一事颇有讲究，现在她作为生面孔还不是时候。

“此次带你过来，是让你熟悉一下路线，不知可记清楚？”

言衣锦后知后觉，原来他有此安排。“肖大哥原来是在考验我”

“与其说考验，不如说指点，我亲自带的人，自然要格外照顾一些”二人相视一笑，却各有思量。

他的话很多，多到像是换了一个人。言衣锦看着眼前之人将那些为他而留的食物吃完，这也验证封火的话，他是一个从不铺张浪费之人。

“肖大哥，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肖涵将桌上的残渣擦拭干净，面对忽然变得有些主动的人，心中也不免思量。

“待骁都卫离开后，我们到街上转转”

“到街上转转？”

肖涵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她。

“我们的东西都已送到，这些是留给掌柜的。哦，还有，下午要去城南领封火订好的东西”

言衣锦欲言又止，只因不问是首要原则，她跟在肖涵身边，万没想到来了个南啸一日游。

这是宫城旧址，放眼望去那宫墙内曾经住着的是褒贬各半的先皇。

岭北位于南啸中间地带，将其分隔为南啸南部以及北部，而先皇驾崩后，当今圣上也就是文恩帝将宫城迁到北部。

“哎呀，这叫个什么事儿！”

“谁不说呢，出来的时候好好的，这一下就禁止通行”

听着过路人说的话，坐在路边茶摊的二人一脸疑惑。

“我去探探情况，你稍坐片刻”

言衣锦乖乖的等候在此，怪不得方才这巡逻的官兵越来越多，合着都去了城门那边。

她看着肖涵进了茶馆，环视四周，行人络绎不绝。

“姑娘，你东西掉了”

看到路过自己身边的人有意将那不属于自己的钱袋递了过来，言衣锦眼神中片刻犹疑，又附上笑容。

这周边本没有任何多疑的物品，而那人刻意蹲下又从袖中滑出钱袋递过来，当真是有点意思。

没想到离开青州之后，在这南啸发生如此有趣之事。

殊不知此时的肖涵就躲在二楼的拐角处，他的位置刚好能看见言衣锦的一举一动。

她将钱袋放进袖中，若无其事的依旧坐在原地。

不多时，肖涵从茶馆中走出，又坐到言衣锦对面。“说是朝中宴会，所以加强戒备”

“可为何不准人离开？”

“并非不让人离开，只是不准任何人去往岭北和宫城，如今南部也是只准出不准进”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二人便起身去了城南。只是这路上经过一家糕点店，言衣锦在得到允许后便提上一盒。

穿过长长的街道，刚要转弯，“哎，姑娘小心”

那人赶紧蹲下身将掉在地上的糕点捡起，在递过来的瞬间左手提绳，而右手拖住油纸袋。

言衣锦察觉到异常，但还是礼貌的说声“谢谢”，余光瞟上一眼又急忙在人群中寻找肖涵跟了上去。

领到货后，不免感叹，堂堂一个渡长居然要亲力亲为。不过转念一想，迎风渡似乎没有下人，都是各管各的事。

“我们走吧”

看着逐渐暗下的天色，言衣锦侧身问道：“肖大哥，我们今日在此住下吗？”

肖涵将包裹接过来，“当然，夜路不好走如今又戒严，听穆青说你深居简出，那就借此次机会，出来见见世面”

二人就近找了间客栈，逛了一天也确实身心伐累。

互道晚安后，便各自回了房，只是言衣锦安静的坐在床榻上思量着白日里发生的事。

那人右手托着一张纸，在递还糕点的同时也将纸有意递过来。

“三更夜，莫出门”

短短六个字，已然表明重点，可不让出门又是何故？

听到窗外传来阵阵响动，言衣锦急忙起身披上衣服，将窗户开了个缝隙。那寒风肆虐的吹进屋内，微弱的烛光瞬时熄灭。

回想起入住时，掌柜的所说，这朝中家宴的位置定在万和园，也是曾经的宫城旧址。正因如此南啸南部才会这般戒严。

静下心来，好像那宫墙内的莺歌燕舞也声声入耳，觥筹交错之间也有论功行赏之意。

如今这时辰，路边的商贩正收着摊子，但过路人依旧不少。

若驻足观望，那万和园也偶尔有烟花燃起。虽稍纵即逝，可也添了些热闹。

偌大的万和园中，一排排干枯的树木高耸，上面挂着鲜艳的灯笼。伺候着的宫人们有条不紊的向大殿内传送着菜品。

沾亲带故的权贵亲王们依照着职级依次而坐，何仲悠闲的赏着风姿绰约的舞姬们，文恩帝面色稍显紧张，在众人的恭贺中又变得松弛。

感受到时不时聚来的目光，何仲索性闭上眼睛，安心的听着舞曲。

这偶然响起一声又一声的烟花，文恩帝的心一颤一颤跟着紧张。他好似在害怕，作为东玄的九五之尊，他居然在恐惧。

“那是什么声音？”

耳尖的人听着舞曲之外似乎有打斗之声，舞姬们纷纷退下，而众人也朝着同一方向观望。文恩帝紧紧的抠着手中举起的杯盏，来了，终是来了！

因是家宴，所以这在座之人的亲信都未在场，看着那管事公公颤颤巍巍走来，又走到太监总管身边低语，一个传一个，文恩帝的脸上也万般严肃。

“报！圣上，北部边境出现异动，如今南啸城中出现一伙不知身份的刺客”

“刺客？万蜀的人打进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

何仲瞬时睁开眼睛，转头一瞧正好对上文恩帝的目光。

“东林王，南啸和岭北由禁军和骁都卫守卫，这是！朕要你即刻领兵，驱逐外敌，护卫百姓”

何仲郁闷的直接起身走到中央，行礼道：“臣领命，圣上莫要担心，臣即刻发兵，讨伐来犯之敌”

文恩帝用力的点头又说些祝福之语，这一场家宴让人饱受煎熬。

何仲才离开不久，在座之人还未缓过神来，只见文恩帝突然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直挺挺的起身又瞬时坐下，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一旁伺候的宫人们大惊失色，禁军纷纷上前，又将此处团团围住。

“圣上，快来人”

这好端端的家宴，如今闹得乌烟瘴气，昏迷不醒的文恩帝也牵连着众多人的心。

他被转移到内殿中，剩下的权贵亲王有人面露难色，也有人互相使着眼色。

焦急等候在外的人忽而被那不远处的一个烟花惊起一身冷汗，众人瞠目结舌，好像刀剑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