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门的夏洛特 水中捉鬼

茶馆内，几个厂警天天一下班就往这跑，除了晚上留个在厂里值班的，其他人都过来熬着。

每天晚上都有三三两两的运动员钻出来，老张几人见李解出来便远远跟着，第一次跟踪几人都很兴奋，心都要蹦出来，跟了几天便索然无味，李解有时跟朋友一起吃串，有时自己一个人也是吃串，什么线索倒是没发现，反而把几个厂警看饿了。

第四天晚上，又见李解出来老张猛地拍了下桌子，吓得打瞌睡的几个厂警一激灵，“走！出来了！”

几人下到街道上，老张低声说：“咱目标太大了，许超跟我一队，我俩在前面跟着，你们剩下的吊在后面，听我喊你们再上来。”

今晚李解吃完了串却不急着回去，反而接着朝前走，越走越偏僻，拐个弯，这条街道一片粉色的灯光。

李解在门口画着个三角形的店门口停下来，一只细嫩的胳膊挑开门口的布帘带他进去。

老张和许超找个拐角靠着，点起烟等着。

下过雨的夜晚有一丝闷热，蚊虫也开始肆虐，过了许久也不见李解出来。老张不停得晃着腿才能避免蚊子落到身上，许超也被蚊子弄得不厌其烦，嘟囔了句：“身体还挺棒。”

终于，李解跨出那道布帘子，看样子是准备回去。

许超问：“现在咋办？”

老张说：“你盯着，顺便去后面拉个穿制服的来。”

许超得令而去，刘庆龙穿着厂警制服来了，戴上盖帽，颇能震慑人。

老张和刘庆龙闯进店里，店内灯光昏暗，门口处有把破木椅，坐着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老张和刘庆龙两人进去后挤得转不开身，刘庆龙喊了声：“哪个是管事的？”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站起来，起初脸上的惊慌换成了谄媚的笑：“长官，来办公事还是私事啊？”

刘庆龙明显太嫩，女人勾上来脸上就开始发烫，话也开始不利索了。

老张咳了声：“你是管事的是吧？叫什么？我们来调查点事，刚才出去那人是进来找谁的？”

“管事的”女人眨了眨眼睛，答道：“我叫刘芸，这条街上都管我叫芸姐，刚才出去的哪个呀？”

老张对她做作的姿态有点恶心，提高音量道：“那人犯事了，包庇罪犯你怕不是也想进去吃牢饭？！”

刘芸收起脸上的笑意，说：“那人第一次来，一进来就我们这边是有‘嫩货’的那家吗，我不知道他说的啥意思，就找了个我们这年纪最小的去伺候他，翠儿！翠儿！”刚喊完，一颗脑袋从后面的房间里探出来，看出来这个叫翠儿的年纪不大，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刘芸指了指说：“剩下的你问她，她清楚。”

翠儿领着二人进屋内坐下，屋内空间更为狭小，老张和刘庆龙只能坐在床上，翠儿坐在床头柜上，说：“你们问刚才进来那人是吧，我一开始挺喜欢他的，他年轻身上还有肌肉，也不像其他人还没坐下就开始动手动脚的，我问他想怎么玩他也说不清，不过明显我用嘴的时候他反应更大。结束的时候我跟他说下次来还可以找他，不过这人估计有点变态，说他下次不来了，他想找更小的！”

老张和刘庆龙对视一眼，刘庆龙兴奋地说：“八九不离十了吧！”老张点点头。

刘庆龙问翠儿：“就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翠儿摇摇头，老张和刘庆龙冲出门去追李解。

跑的两人上气不接下气，赶上了许超，老张说了声：“拿下吧。”

这里再过个路口就能看到市田径队的大门了，许超狞笑一声，拔腿追上，兴许是雨天的踩水声惊动了李解，在许超腾空飞踢过来的时候，李解堪堪转身胳膊挡住了飞来一脚，但还是被踹的仰倒在地上。

许超又一脚踏在李解胸口，皮笑肉不笑地问：“你刚从哪出来啊？”

没等李解回答，又使劲踏了几脚，老张跑上来挤开他，把李解从地上揪起来往街角带，这边路口太显眼了，已经有好几个路人往这边瞧了。

有三人走了过来，体格健壮，虽然换了平时的衣服，但是这身高体格说不是搞体育的都没人信，其中一人发话道：“干啥玩意啊！欺负人吗！”说着就要过来拉人。

另一边徐华两人百无聊赖地蹲地上盯梢，看这边横生异象，赶紧甩下烟头跑过来。

两边眼看就要起冲突，老张冷哼一声道：“都是田径队的吧，大晚上偷偷溜出来还要来管闲事，你动个手给我看看！”

那三人本来都要捋袖子动手了，听到这话也不敢贸然出手。带头那人说：“那那那你们也不能打人啊。”语气跟一开始有云泥之别。

老张说：“警察办事的。”

三人打算就此不管，准备走了。没想到这时李解喊了声：“哥们我泳队的，他们要打死我，救救命！”

老张喝道：“闭嘴！”

田径队三人听闻大怒，其中一人脱下上衣一甩，说：“处分就处分吧，我老陆最烦仗势欺人的！”

说罢率先朝老张冲过来，另两人见同伴上了，也紧跟着奔来。

老张一脚把李解踹到墙根，抬左肘护住脑袋，对方这一记右摆拳势大力沉，老张暗暗叫苦，挡住了仍觉得脑子发蒙。不等老张反应，对方又一腿横扫过来，不过这人显然平时与人搏斗全靠力量，没啥战斗技巧，起手一拳过后没有拉开距离接着就是一脚，老张趁对方面门大开，没管横扫来的一脚，合身撞进对方怀里，本来对方抬脚时重心全凭另一只脚支撑，这一下直接给对方撞出一米开外。

老张看了看战场，许超和一个剃寸头看起来更为精壮的缠斗在一起，刘庆龙和徐华二对一跟另一人斗的不相上下，刘庆龙还能抽个空回头踹许超的对手一脚。正准备提醒他们下手注意分寸的时候，被撞倒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向前一抢，一拳朝他腹部捣来，老张向左一闪，对方见一击不中直接飞身压过来，企图以体格压制，老张原地一转，左腿顺势踢出，一个侧踹给对方踢飞出去，没等老张站稳，一棍伴着破空声扫在他右腿膝弯。老张膝弯吃痛直接跪在地上，余光瞥见又一棍朝他扫来，便朝右一个侧滚躲过了棍子，但还是被棍子划到一下，腰部火辣辣的疼。

是李解！被老张踹到墙根后，待能站起来便从路边捡起一根木棍加入战场，趁老张不注意偷袭成功。也是怪老张托大，把李解扔在墙根就没在顾及这边。

这边李解接着挥棍，老张试了下右腿，想站起来还有些难，便只能在地上来回翻滚躲避颇为狼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即使躲过要害，手臂和腿都被扫中好几下。

李解打出了血性，脑门上的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瞅中机会高高扬起棍子准备来记猛击。突然眼前一黑，一捧沙子入眼入嘴，原来老张边躲避边往路边的沙堆滚，手里攥着一把沙趁李解停顿的时候扬过来，然后滚过来一脚把李解勾倒，见效后双手向后撑地，双脚脚掌踹向李解。

李解忍着疼痛爬起来，不愿再战，爬了几步然后朝远处跑去。老张见状一急，不顾膝弯的疼痛，站起来就要追去，突然喉咙一紧，喘不过气来。原来先前被踹翻在地的老陆缓了过来，正好看到老张起身，便伸胳膊勒住老张，另一只手扣住。

老张下意识的反应是想把他顶翻过来，一来自己的右腿没法往后猛地使劲，二来对方身高体重都远胜于他。大脑缺氧已经开始发晕，老张使出最后的力气提起双指朝脑后捣去，没戳中对方双眼，只戳在了对方脸颊，老张急中生智，由于雨后地面湿滑，手心攥的很多沙子还沾在掌心，便摸索着把沙子糊到对方眼睛里。眼睛是人体表最敏感也最脆弱的地方，沙子进眼便疼痛难耐，老陆的大滴泪水就要滚落，手臂也松开了。

老张得以挣脱大口喘气，也不管老陆了，试试右腿还能着力，便一瘸一拐朝着李解追去。

李解逃命似地前奔，也不看路，只要离老张他们越远越好，拐个弯眼前一暗，这条路没有灯光，边上是晚上愈发显得诡异的湖水。

李解松了口气，静谧的环境让他也冷静下来，步子慢了下来。逃到这儿应该摆脱那几个凶神了吧，不过他们为什么找我？那些人是谁？其中有人穿着警察衣服，是警察吗？莫名其妙挨了顿打十分憋屈。

不过李解没想到的是自己慌不择路跑了个大圈，老张几人摆脱了田径队三人，也都找了过来。老张找了条小路，也是冤家路窄，拐了几道弯看到李解失魂落魄地走在湖边，跟上去就是一拳砸出。李解正在琢磨事呢，老张出现压根就反应不过来，跌进湖里，老张也重心不稳，平时出拳两脚做重心，这次只能左腿支地，便也随李解跌进湖中。

湖水呛进老张嘴里，老张扑腾两声浮出水面，紧接着李解也露出水面，见到老张痛骂一声：“有病吗？追着我不放，就算我进红灯区，执法抓人这么狠吗？”

老张双手不停划动保持浮力，说：“你个变态他妈的喜欢小孩，之前湖里死的那个小女孩不是你干的吗！？”

李解终于明白这些人找上自己的原因，辩解到：“不是我！”

老张也不再听他废话，猛划两下拉进距离，伸出手来一抓，正抓到李解头发。李解吃疼，伸拳打向老张，没想到老张手更快，一放他的头发抓住李解拳头往身后一带，一肘子就砸在李解鼻梁上。李解眼冒金星，鼻血直接淌了出来，老张作势又要去抓李解，谁知李解直接沉进湖里，老张抓了个空，只能也就势潜进湖里，一潜进去就心说坏了，李解绕在他背后抱着他腰要往更深处带。老张右肘往后击去，水里打人阻力很大，水流就像千万只小手扯着你一样。老张一肘一肘落在李解头上，李解完全不管不顾，湖里深处越来越黑，这种伸手不见五指带来的恐惧感和水深带来的压力，老张感到有一丝窒息，慌乱之间手指插到李解眼睛，抱着自己的力量稍微松了一下，老张赶紧抠开李解的手朝湖面游去。

一晚上的憋屈和那件事带来的恐慌让李解失去理智，他竟然开始想要老张的命！

就在老张手伸出湖面想探出头呼口气的时候，李解拽住老张的脚猛地下扯，老张连呛了好几口水，眼前开始发晕，手脚疯狂扑腾想探出近在咫尺的湖面。可是李解压根不给他这个机会，疯魔般地把老张往下扯，似乎要把老张拖进深渊。

老张睁开眼，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炮火轰鸣的战场，自己在沼泽里睁开眼，眼前的水也是一样黑，黑得让老张以为身处地狱，不会再有光亮。这水里太安静，从水里挣扎起来，从寂静又回到喧嚣，子弹仍在尖啸，袍泽们仍在前奔，顾不得不断有人在身旁倒下，只是玩命地前冲，子弹即是终点，一开始的勇气和大义慢慢被磨灭，只剩下麻木。士兵不会去思索战争的意义。

老张以为这里也就是他的终点了，但是心有不甘，自己没死在老美的手里，要死在这个杀千刀的强奸犯手里！命悬一线的关头，老张咬破舌头保持一丝清明，不再拼命扑腾，双手下探，弯腰掰开李解抓住自己的手，使出所有力量折断对方的指头。李解疼的张开嘴呛了一大口水，老张借机挣脱，一脚踏在李解肩膀上，借力上浮出水大口呼吸，并估算着李解上浮的位置，抢在李解刚冒头的时候右拳砸出。

李解中了一拳后本能地想继续下潜，老张的手比他更快，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又提出水面，一个头槌砸在李解鼻梁上，李解被打的有些发懵，鼻梁晚上经受几次打击有些歪折，老张双掌又出，拍在李解双耳上，李解已几乎失去抵抗能力。

等许超等人赶到的时候，老张正拖着李解出水，把李解交给他们后，自己瘫倒在地，再也不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