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门的夏洛特 “我”

天气逐渐转暖，连绵的阴雨好不容易停了，船舱里有一股霉味挥散不去，街上的姑娘们终于脱去外套，显出婀娜的身段来，这个姑娘小吴见过好几次，似乎是附近厂里的女工，上班穿着灰不溜秋的工作服，下班就换一身蓝开襟长裙，跟一个小伙子约会去了，裙摆随着她跳脱的步子上下摆动，小腿白皙，像一截嫩藕似的，再往上看，肩和腰似乎被特意改小了一点，紧绷在身上，露出的白颈细长，但是怎么能有颗黑痣呢？就像一幅完美的山水图上，画家不小心滴了一点墨迹，整幅画都变得低劣了。

迎面走来一个丰腴的少妇牵着孩子，身材饱满圆润，但是肚腩透过衣服显露在外面，算了算了，不看了。

许久没去胜利路那家看看了，先去老二家喝碗红豆粥，就三四个米饺吃饱了再说。

我咬着米饺，缓缓吸着里面的汤汁，筷子在碗中慢慢搅着，让刚出锅的红豆粥散散热气。

对桌那个妈妈带的小女孩估摸着有八九岁了吧，脸蛋是真的白净啊，不是街上那些小姑娘涂粉后的白，用嘴咬下去估计汁水都能溢出来，也许是粥太烫，小姑娘的额头渗出点点汗水，把刘海沾湿，粘成一缕一缕的，小姑娘的汗估计都是香的吧，不像厂里女工身上的味道，居然比男人的还馊。

想到这里，我身上开始有点燥热，后背有点发痒，赶紧吸溜几口粥，丢下一块钱出门了。

逛荡到胜利路，来到门口画朵太阳花的那家店，老板常年在门口小藤椅上看报，见我过来了，冲我点了点头，说：“上新茶了”。

新来的女人说自己才二十一，可我的手感告诉我她绝对三十好几了，妈的骗子，下次不来了。

结束之后，我躺在简陋的床上，点了根烟，看烟雾袅袅上升，身上的燥热还没褪干净，自己第一次感受到这股燥热是哪天呢？应该是自己五年级的那个暑假，那个暑假尤其的热，一片云彩都没，我跟宇婷在湖边上洗西瓜结果我俩都掉进水里把衣服弄湿了。到我家船上之后，宇婷说把衣服放外面挂绳上晒干吧，不然她湿漉漉地回家，肯定挨她妈骂。我把西瓜在桌上摔碎，拣了一块递给宇婷。

“你也把衣服挂外面晾晾吧，你衣服上还有河藻呢。”宇婷说。

我嗯了一声，把自己的湿衣服挂到窗外的晾衣绳上。宇婷晾在绳子上黄裙子被水浸透了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手摸上去能感觉到一丝柔软。

我回船舱，宇婷把凉床推到吊扇正下方，招呼我躺她边上，她摆出一个“大”字说：“把胳膊和腿张开，这样吹风身上干的快。”

我侧过脸悄悄打量着她，她的皮肤比我还要白净，甚至能看到血管，脸上对着光能看到一丝绒毛。

我的余光才刚把宇婷打量完，门咣当一声开了，我爸和我妈拎着菜惊愕地站在门口，我挨了我这辈子最重的一记耳光。

妓女出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冲她吼了声滚，可能是我狰狞的表情吓到她了，她有点惊慌失措。我穿好衣服给老板结完账溜了。

没想到出门遇到今天在老二店里碰到的小女孩，大概就住这附近，小姑娘自己一个人蹦蹦跳跳地和一群小朋友在一块玩，我找个地方坐着掏出红三环点了一支，身上的燥热又起来了，那个夏天和宇婷又回到我脑子里来了。

小朋友们在家长拉扯下准备开始散了，小女孩自己朝家走去，我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慢慢跟上，风从前面朝后吹过来，她身上的香味都跟宇婷有点像，燥热传到我脑子里，我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抖，脑子甚至闪过一个很傻的念头——待会儿结束了我骗小女孩这是做游戏让她不要说行不行？

草地上雨水激醒了我，我打了个冷战，望着已经闭着眼睛的小女孩，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办，不敢动，我只能保持这个姿势，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跑？埋了？警察会找到我吧？没人看到会找到我吗？前几天厂里听朱磊讲他哥办案，对了，不能留下线索，把掉地上的东西都找找，衣服鞋子头绳都不能落下。”

边上有人路过，一个奶奶一边给孙子屁股上三巴掌一边说：“叫你别去那湖边上玩！叫你别去玩！湖里有水鬼，连大人的力气都没水鬼大！听见没有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