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非山 大善之人？

“你也知道朝廷近些年都在招安修道门派，自然更倾向于他们，老夫和其他几位烟城的院长比不上得势的刺史大人，只能放弃翰林院的那位先生，至今都愧对于他啊！”老院长低沉拿着没有茶水的壶也不知想什么。

梓轩突然想到猫妖提起的被逼出翰林书院，将它主人告发的事赶紧再问道：“可我听闻是翰林书院排挤那位先生，先生甚至跑到海边打鱼为生，为何老院长不谈及此事？”

老院长更加窘迫，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说来。

“小友啊，我是欣赏你，认可你的为人才和你说的，此事才是我们书院的丑闻。当时刺史上任，州牧发觉刺史是泰山修士就隐隐觉得朝廷要收回他的势力，他也没任人宰割，和七十二书院联合对峙青州修道宗门为首的刺史。可你也知道，我们书院建立于大梁就要灌输爱国思想，书院难免有人看不清事实，盲目追随朝廷走向，认为我们书院做错了。此人就是我们烟城书院的耻辱，从我们本无挑事的书院先生里找茬，才把你所找的先生告发给刺史，刺史自然不会错过良机，彻底将我们书院压下一头。”

此事也并不是那弟子的错，文圣训诫中就有忠于国家一说法，各书院也如此教育弟子，若在大局观上来讲，书院对峙朝堂收复青州本土势力肯定在阻扰，是不忠之人。

“先生为何会判如此重刑，老院长可知道？”梓轩拿过老院长手里的茶壶，站起倒水重新泡了一壶。

老院子脸色好转许多缓缓说来：“此事就和猫妖所害的长老身份了，山门长老确实无权无势，可其正着手的试验却是青州修士的一线希望。”

这个应该就是猫妖经历过的试验，利用催化丹药激活妖族血脉化形，可这试验如何也和人族修士无关联吧？

梓轩问道：“莫非是妖族试验？可和我人族修士有何关联？”

老院长倒了一杯热茶缓缓说道：“对我们书生自然是无，可对于修道可就是一线变强机遇。妖族自古就身体强于人族，为何？”

梓轩只能想到自己和妖主碰脑袋，自己疼的要死可妖主却没有什么感觉，妖族的确比人族体质强许多。

“妖族血脉越强体质修为越强？”

老院长点点头，说道：“单单一血脉却能变强许多，你说能不让修士眼红么？如今妖族衰败，泰山和几家门派共同研制血脉，要让人族也能拥有一身改变修为的血脉。”

少年想了想，要是一生下来就是修道中人的确能事半功倍，加上天生体质，修士都会眼馋并不稀奇。

“可血脉不是只能天生拥有，难道还要改变........”

乖乖，一切都说的通了，五岳泰山也是以体修为主更是眼馋妖族血脉。加上如今修仙末世，人人求仙不得，要想更进一步还得另寻他法，血脉就是他们打得算盘，给人换血脉，让人族能反过来化形为妖族。

“小友你也是修道中人，自然懂得，若是成功，天下皆喜，五岳泰山也真正摆脱四山压制成为天下第一宗门！所有计划是多么重要，哪怕只是一个试验失败的长老也不容忍有人杀之，特别是与我们七十二书院有关的先生。那先生便被如此荒唐的理由流放在大海！”

梓轩点点头，事情还真是麻烦，朝廷的百废待兴映射到青州，青州改革中死了一位无关紧要的书院先生，事情不算大也不算小。

少年拍了拍毡帽，刚想站起，又突然问道：“老院长可知翰林书院的先生去处？可有上岸？”

此事才是他今儿来的重点，差点被老院长岔过去了。

老院长也是惊讶问道：“为何如此说？那先生被发配到海上孤岛，听闻被海盗劫掠，捕快丧了命，先生也不知踪影，多半也遭到毒手了。怎么会上岸？”

梓轩也知道猫妖的顾虑不太可能，海盗怎么会放走一位只会教书育人的先生，难道也想读书提升眼界？可大鱼小猫两人将海盗都快打光了，那位先生还存活的希望很渺小。

梓轩带上毡帽，看着外面又飘起的大雪，秋雪是真的刺骨，对老院长拜了拜说道：“打扰了，谢谢老院长解惑，我先回去，望老院长保重，愿七十二书院兴盛。”

老院长只是点点头，他依旧在纠结于他所说的党派相争之中，如今朝廷招安五岳，五岳长老坐立于朝堂就能说明一切了，泰山党派赢了，青州如今大权完全归朝廷所管，七十二书院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可转念一想，少年说的是什么？完全不像是日常告别能说出来的，院长保重？七十二书院兴盛？到底寓意什么？老院长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梓轩到底要表达什么。

少年走出书院，望着飘落的大雪，今年的雪来的太早了，离冬至还差三个月，可终究也算好事，西凉的动荡被大雪平息，三军相约不在寒冬发兵，这也是西凉最后一个冬天，应该吧。

街边依旧很热闹，青州的百姓喜欢秋季屯菜于地窖，目前正是最热闹之时，到了冬雪一下可就没有这么热闹的街市了。

“真是烦恼，走哪都能和朝廷对上，徐州安乐王是被逼无奈，帮西凉小郡主只是为了自己心中守护大梁西防线百年的马家出一份力罢了，不过依旧毫无生机可言，西凉真的该死么？大梁皇帝到底是明君还是庸君？”梓轩走在街道自言自语说道。

诸葛先生并不是只教导他学了观星术和兵法，也叫了他如果大梁气数已尽就尽力帮西凉，可如今局势可看不出丝毫气数已尽，倒感觉百废待兴，将迎来一盛世。

“那我还策反安乐王，是不是已经开始帮西凉了？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啊？”少年抬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很是脆弱，一瞬间就化作了水，就如西凉，蛮荒和大梁都能在下一个冬天到来之前攻破西凉。

此时没人能帮他作出选择，大梁根本不像市井百姓口中的不堪，西凉也没大梁孩童都知道的勇猛，现在的西凉就是最大的死局，可自己一定要入局么，真是难抉择。

“师傅咋们为何游历？”

“徒儿你忘了为师的三句禅语？”

“不是只有一句么？”

梓轩抬头往四周看去，他一直在找佛家寺庙，可惜一路不是奔波就是逃亡，错过不少古刹明庙。

只见一老一少两光头正在街边的屋檐下避雪，老和尚身上衣着单薄完全不能御寒，小和尚也好不到哪去，小脸冻得通紫。

青州书院多自然书生多，又有修道大宗泰山引领的修道弟子，可谓是人才济济，独差寺庙古刹少，有‘白衣长衫书，黑衣短袍修，不见光头跑’的童谣，两名和尚出现在青州就很古怪。

老和尚敲了敲小和尚的脑袋，可大雪手寒，自己更疼，不争气训道：“祖师传言我辈悟道当先游历天下，知晓天下疾苦，了解民心所向，看遍名山大江。为师未参禅时一个沙弥罢了，走出庙门去看世间，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贫僧那时何为入禅？禅语知一句，听一句，悟一句，此乃三句！”

小和尚听过很多了，毫无在意反驳：“可师傅也说了，世俗之人也是见山是山，见水自然是水，那我们何必去参悟世间皆懂的俗话？庙里其他师叔都在参悟心法，佛法，我们师徒却在参悟俗法，徒儿实在不懂。”

梓轩听到此处愣了愣，他想起当初豪情壮志告诉神鸟庙的酒鬼，他要去游历，去证明自己所想山就是山，水就是水，不会因他所身怀气运而改变，更不会被他身份而嫌弃。

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少年鼻子有点酸，所谓世俗都懂的俗法可他不懂，没法去参悟。他走进两光头躲雪的屋檐，继续听着。

两师徒见梓轩一同避雪都叫了一句佛号，老和尚继续说道：“世间万法皆可参悟，龙虎山参悟大鼎留下的气运数百年，武当山执念于当初数百修士身死道消，西凉未忘昔日和宋家情谊。此法好参悟吧？”

小和尚皱了邹眉，摸着自己的光头，小心说道：“龙虎山气运不过是张道陵传承，武当山理应放下执念招收弟子才能重振山门，西凉马家与大梁宋家早已耗尽情谊，当断不断最为致命。”

“哈哈哈哈----”老和尚笑着，刚想抬手敲弟子的头又收回去了。

“旁人来看何其简单，龙虎山随便将传承送与一人便可，武当山放弃执念开山收徒，西凉撇清和大梁关系。连你一个小和尚都知晓，世人岂会不知？可最是一份情重啊！龙虎山的天师府皆是张道陵所兴，龙虎山这座大山也是张道陵飞升炼丹时留下的仙地，你让龙虎山如何不去看中他所留下的传承，辛辛苦苦四百年只为找一人。武当山昔日号召天下三百大宗师，身死道消，哪怕武当山也因此衰败，可如今的洪掌门如何不愧疚，他依旧觉得武当亏欠天下大家。西凉呢？市井妇女都知大梁早已生出吞并西凉与蛮荒决战之意，可西凉为何不求自保投靠蛮荒呢？只为报先祖一碗米之恩，哪怕已经历经八百年，一碗米多少铜钱？”

小和尚摸了摸口袋，“师傅，青州十个铜板能买一升米。”

“也就为了报当初一铜板的米恩，西凉才无怨无悔坚守大漠八百年，如此世俗之人都知道的，马家会不懂？就如我们的禅语一样，世俗皆懂，可世俗又最难做到。”

老和尚闭眼念着佛法，小和尚似懂非懂，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真的难么？

梓轩走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大师何以解此禅语？”

小和尚见自家师傅闭眼参悟，只好他来替说：“施主，我师徒二人觉得走遍世间便能参悟，世俗之法皆在世俗。”

梓轩摇摇头，哪怕他已经走完三州可依旧悟不出，山为何是山，水又为何只是水。

“这位施主可是大善之人？”老和尚睁开眼，拦住小和尚。

梓轩很是疑惑，自己从未行过大善之事，更别说还策反安乐王扰乱世间。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