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之地 第四十章，化作青龙

曹老爷还在解释说，这珠子不是自己要，仙师说了珠子太过危险，一切由仙师定夺。

张源正在和曹老爷说着话，少年忽然发狠，右手迅速掏出珠子猛地塞进嘴里，核桃大小的珠子不是那么容易吞下的，只见少年跪倒在地，双手捂住嘴巴，被噎得直翻白眼。

张源和曹老爷赶紧上前准备阻止，少年却挣扎着靠在墙角，不让两人靠近。

“咳咳....嗬嗬嗬哈啊...”少年终于将珠子吞到肚子了去了，此刻的他血红着双眼，涕泗横流，嘴巴里发出怪声，那怪声又慢慢变成狂笑。

“哈哈...你们...哈哈哈都别想抢我的珠子，嗬哈哈..现在看你们怎么抢。”

曹老爷大惊失色，急道：“我们没有想抢你的珠子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张源神识一探，那珠子在少年体内迅速融化，庞大的元气顺着少年的经脉奔腾，这少年没有修炼运行过真气，这样下去怕不得被这股元气撑死！

顾不得解释了，张源急喊：“你这样会死的，快把珠子吐出来！”说罢便要近身去运功帮少年压制住那奔腾的元气。

那少年却一把将张源推开，目光冷冷地看着张源道：“我自死去，与你何干？”

张源心中很是惊讶，自己刚刚全身运满真气，这少年却随手一挥将自己推开，那珠子如此神奇么，凡人才刚服下就有了能对抗修者的力量！

少年正准备再说几句狠话，忽然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臂，原来少年此刻全身已经泛红，升腾起了阵阵雾气。

少年觉得自己越来越热，口中也是干渴异常，猛地冲到水缸边，拿着瓢舀水喝，一瓢水还没喝完，少年手一挥，将瓢扔了，整个人趴到了水缸里去喝水。

柳氏见状，赶忙上来拉住少年，少年却是嘴里喊道：“渴！渴啊，娘我好渴！”说罢又继续埋下身子去喝水，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很快将缸中水喝见了底。

少年俯身是够不着缸底的，厨房里狭窄阴暗，只有张源看到了缸底的水，被少年嘬唇吸了上来，此刻的少年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张源小心戒备，并且让堵在厨房门口的人快散开，一伙子曹府下人却没人散开，都挤着要看热闹呢，倒是曹老爷想要退出厨房去，门口让不开，一时间厨房门口乱糟糟的。

少年喝干了水缸里的水，嘴里还是喊渴，老母亲抱着少年哭喊，老人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孩子的异常还是让她担心不已。

少年却是不耐烦听柳氏的哭喊，嘴里只喊道：“水..水，我要喝水。”

门外的曹府下人里不知谁喊了一句：“河里有水！”

少年眼中放出光芒来，猛地挣开了柳氏的怀抱，朝着门外冲了过去，张源虽然已经小心戒备，却依然没有料到少年速度会如此快，张源只来得及拉开门边的曹老爷，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少年将门口的众人撞开，向山上疾驰而去。

被撞倒在院子里的众人皆无性命之忧，不过伤痛是难免的，张源看着在地上哼叫的众人，嘴里说了一句：“活该！”说罢转身跟着那少年往山上奔去。

山的那一边是河谷，少年天天割草的地方，少年自然是熟悉无比，很快越过山岭，纵身跃到河里，整个人趴到河里开始喝水。

张源赶到河边时，少年已经整个人埋在水里了，整张脸埋在水里，似乎已经不用呼吸了，咕～咕～！咽水声震天彻地，整个河谷都能听到这喝水声，张源虽然追上来了，但是却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阻止那少年。

看他喝水那架势，此时张源若是阻止他，估计他会发疯。

张源只能在岸边等待，等那少年喝水，不过那少年喝水的姿势越来越怪，已经不是单纯地趴着了，他四肢张开，关节扭曲着，姿势越来越怪异。

以张源的目力，自然能看清那少年的姿势，心中怪异之下，却看到下游的河水已经往回流了，张源深提一口气，悄然飘在空中再看去，那少年所在之处就像有一个漩涡，将四周的河水吸走，吸力之强甚至连下游的河水也开始倒流了。

张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珠子什么来头，如此大的元气，那少年怎么承受得住？

河水水位一直在下降，本来就不深的河水很快就见了底，少年像是满足了一样，满意地打了一个嗝儿，看着飘着空中的张源，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时，忽然少年额上长出触角，四肢化为利爪，身后长出尾巴，几乎是在一瞬间，少年就变成了一条龙。

张源大吃一惊，赶紧跃至少年身边，那少年所化之龙体型不断变大，身上的粗布衣服嚓的一声被撑破了，片刻之后，在张源瞠目结舌中，少年已经变成了一条水桶粗细的青龙了。

张源已经被惊到讲不出话来了，脑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龙珠！那少年吞下去的是龙珠，也只有传说中的龙珠才有如此神奇造化之功用。

如果是龙珠的话，那么一切疑惑也就能说得通了，龙珠所含龙气主生，少年虽然被海量的元气撑破经脉，但是龙珠本身大量龙气能顷刻间修复好少年身体，所以少年并不如张源想的那般，全身经脉尽碎而死去。

不过即使有龙气的修复，这种脱胎换骨的疼痛也将地面上的青龙折磨得半死，青龙四肢朝天，口角流涎，看上去似乎已然垂死。

张源静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龙乃是神兽，万兽之尊，若是在平时，张源见到这么一条青龙，那必然是顶礼膜拜，不过眼前这条青龙是张源亲眼所见从人化为龙的，张源心中甚是厌恶。

张源开始理解真教教徒了，真教教徒不论理由，将他们认为亵渎神灵的兽身人焚烧殆尽，此刻张源心中对青龙十分厌恶，因为他感觉青龙的诞生就是对于神龙图腾的亵渎，内心恨不得眼前的青龙最好即刻死去最好。

可惜事不遂张源心愿，青龙躺着这段时间，河水哗哗再次流下，虽然河水无法淹过青龙，但是青龙被河水一激，已经是回过神来，已经变成竖瞳的龙眸冷冷盯着张源，只见青龙缓缓翻身，河水哗啦声中，青龙已经将身子立了起来。

青龙四肢着地，躬身扬尾，颈上鬃毛无风自舞，看着眼前傲然肃立的张源，青龙似有不满，对着张源吼了一声：“吼呜呜呜呜～！”

声浪犹如大风，吹得张源长衫飒飒作响，不过张源一动不动，不对这声龙啸有何反应，水桶粗细、四丈多长的青龙身子一舒，顷刻间将头探到了张源身前，然后缓缓抬高龙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张源。

张源不知道此时的青龙是否还是之前的少年，不过张源全然不怕，依旧是冷冷地盯着青龙，猛地青龙伸出爪子向张源探去，早有戒备的张源立刻鼓荡起长衫，右手一捏剑诀，银白剑丸发着强光向龙爪撞去。

出乎张源预料的是，龙爪对着剑丸并不避闪，依旧是径直抓来，剑丸所发出的剑光斩在龙爪上，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锋锐，根本不能伤其分毫。

蒲扇大小的龙爪猛地撞开了剑丸，锋锐的爪子似乎下一刻就会抓破张源的身躯，张源想要施展身法避开已是不能，只得闭上眼睛等死。

不过青龙的爪子并没有抓下去，只是用脚掌将张源一把推倒在地，张源一屁股坐在河底淤泥里，身上迅速被河水浸湿，只得赶忙又爬起来，心中不知这青龙是打的什么主意。

那青龙见张源面带窘迫、身形狼狈，嘴角一咧似乎是发出一声嗤笑，再一次仰天长啸之后转身腾空而去，向着河谷深处腾飞而且，转眼便消失在了轻纱帐中。

张源呆呆地看着那青龙飞远，心中却不知该怎么看待这条龙，它是人是妖？亦或者是神兽？一时间张源心绪复杂万分。

......

地主曹老爷带着一众村民，扶着非要赶来的柳氏，众人才气喘吁吁地翻过山岭，下到半坡，就听见一声震天彻地的吼叫，似乎是野兽咆哮，众人吓得停步不前，片刻后一条数丈长的青龙自河谷腾空而起，向着深山飞去，一众村民赶紧下跪膜拜。

等到张源赶回半山腰将少年化龙的事说了之后，柳氏嚎了一嗓子就晕过去了，一众村民和曹老爷则是惶恐不安，龙虽为神兽，但是龙更是残暴无度，往日里少年一家贫寒，村里人欺负嘲笑他的大有人在，此刻听说少年化龙离去，大家心里都是忐忑不安，

最后还是曹老爷发话了，青龙已经离去，说明其对村里并无怨怼之心，大家将昏倒在地的少年之母柳氏带回村里好生供养，让青龙能感受大家的恩情，不再回来难为大家。

众人这才想起，少年的老母亲还在这里，当中有身强力壮的男人就要去背那柳氏回村里大夫，又有那多嘴的婆子将汉子们赶开，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么？对于柳氏礼数一定要周到，你们这些腌臜汉子怎地不晓礼数，自有那粗壮妇人将昏迷的柳氏背下山去。

回到村子，曹老爷邀请张源到书房一叙，言语中却也是担心那少年所化青龙再回来怎么办，曹老爷说那少年心胸不够开阔，心思阴沉，往日里其实村里人并未欺负他，但是他性格乖戾，总是觉得别人都在针对于他，所以与村里的关系并不和谐。

回想与少年见过的两面，张源也认可了曹老爷所说的少年性格乖戾的说法，不过此时曹老爷询问张源那青龙有没有可能再回来？张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将自己和那少年在河谷里发生的事细细说与曹老爷听，让曹老爷自行判断吧。

正如曹老爷可以宽村民的心，自己心里却无把握一样，张源心里也无不敢确定那青龙还回不回来。

曹老爷见张源也是没有把握，也就没有追问下去，于是邀请张源在这里留宿，张源自然是推辞，这里离苍梧城不远，没有留宿的必要，张源起身就要告辞。

曹老爷送张源来到后院，早有下人将张源的马牵来，曹老爷拉住张源的手，又示意下人将那匹赤驹儿牵来，将赤驹儿的缰绳交到张源手里。

张源诧异地问曹老爷这是何意？

曹老爷说道：“这匹赤驹儿本是我最心爱的坐骑，不过应该是沾染了那珠子的龙气，已经是长出了肉鳞，虽然性格依旧驯服，但是我也不敢再将之养再家里，若仙师有意，我愿将其送与仙师。”

张源低头笑了笑，之前一直想着那青龙的事，几乎忘记了这匹赤驹儿，张源很有礼貌推辞道：“赤驹儿太过贵重，况且君子不夺人所好，怎敢索要曹老爷爱马？”

“实不相瞒，这马儿最近也不吃我家里这里凡俗粮食了，若我再留下它，也不知该如何喂养了，不若送给仙师，想来仙师自有方法喂养这畜牲，这也算为它寻了个好归宿。”

张源推辞不过，只好接受了曹老爷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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