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之地 第十四章，幽幽怨气

妖怪走远后，人生第一次见到妖怪的陈逸群大少爷此刻才敢低声道：“原来妖怪也有家私啊，这种生死时刻还不忘记回去取家私，这妖怪看来是贪恋人间繁华的…”

事情得到解决，景明子心情略好，听到徒弟这么说话，景明子开口解释道：“咱们修炼之人不也要吃五谷杂粮，修炼当然要不假外物，但是日常生活是不需要如此严格…若有大定力，自然百无禁忌…”

景明子带着俩少年，牵着马儿慢慢走回五柳村。

景明子一行刚靠近村子，就发现山神庙前聚集了许多村民，火把通明，人声鼎沸！

三人远远停下来，仔细听村民们声音，有的人在苦苦哀求山神不要走，有的人在向山神大声表示着忠心，有的人在斥骂是谁得罪了山神，人间百态，不一而足！

看来是山神被驱逐的消息传遍了五柳村，村民们正赶过来挽留山神，当然山魈是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众人所说的话都是对着神台上的神像说的。

景明子听到有人在骂是谁赶走了山神，山野村民，言语污秽，景明子刚刚的好心情全没了，脸色也难看起来了。

俩少年见师傅被辱，就要挺身而出教训一下这些村民，景明子伸手拦下俩人，也不说话，示意走吧。

三人自黑暗的山林里走出来，着实吓了村民们一跳，三人也不言语，就这么板着脸从众人身边走过，村民们喧闹声也小了下来，都静静看着这一行人。

白日里摆茶摊的老板也在人群里，见到景明子三人从山林里走出来，看样子是要连夜赶路，心中不免对三人此行的目的有了几分猜测。

茶摊老板见趁人不注意，悄悄溜回村了。

景明子一行沉默着走到了村子，走出了村口，乡下人家入夜后少有灯火，不过三人真气在身，夜晚也能视物，只是牵着三匹马儿，陈逸群担心马匹晚上不能视物，在路边捡了一根木棍，凝真气以聚火，做了根火把来照明。

忽然身后有人追来，边追边低声呼喊：“留步留步，恩人留步…”

三人自然停下来，等追赶的俩人跑到景明子面前时，张源才看清这俩人不就是茶摊老板和他女儿吗？

茶摊老板手里提了一个陶壶，壶里正喷着热气，茶摊老板小跑着追过来，一时间喘不匀气，话也说不上来。

茶摊老板的女儿也是跑得小脸红扑扑的，手里挽了一个篮子，篮子里是几个瓷碗。

少女不像她爹一样张着嘴喘气，反而是紧紧抿着嘴巴，微低着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怯怯地打量了三人一眼，又赶紧把目光垂下去，张源和陈逸群俩人眼睛都看直了，少年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娇羞”。

等茶摊老板气喘匀了，先取了女儿篮子里的瓷碗出来，从陶壶里倒出刚刚煮好的热茶，给倒了三碗热茶递到师徒三人手里。

茶摊老板让三人先喝口茶暖暖身，然后夺过众人手里的马缰绳，说是夜路难行，要三人到自己家去歇一宿。

景明子端着茶碗微笑致意，陈逸群替师父开口问道：“大叔这是有什么事吗？若有事商量也可先把话说清楚，我们也才能喝得下茶。”

茶摊老板憨憨地一笑：“小老儿哪有什么事敢麻烦贵客，是之前山神让刘老三传话过来，说是自己要离开咱们五柳村了，又正好看到三位从后山回来，所以小老儿斗胆猜测是三位贵客请走了山神...”

之前茶摊老板就提过，村里准备举办大祭会，大祭会上自己的女儿是要被献给山神做妻子的，虽然是活祭，只是做象征的仪式，但试问哪位父母会把自己女儿，嫁给山神这类存在呢？

因为这事茶摊老板的妻子也被气坏了身体，茶摊老板也是各种低声下气去求人，但是刘老三那边发下话来，要这女孩儿是山神自己的意思，不可以更改！

直到今天，山神要离开五柳村，那么大祭会自然就不在了，自己的女儿也算被打救了，所以自然要来感谢三人。

茶摊老板的猜测没错，山神是被景明子赶走的，所以景明子三人安然地喝下了热茶，不过景明子执意要走，拒绝了茶摊老板留宿的邀请。

看着茶摊老板欲言又止的神情，陈逸群和张源俩人都在暗暗腹诽，自己师父这也太不近人情了，也不考虑徒儿们还想和那少女亲近亲近...

三人沉默着上路了，夜路黑，不方便骑马，三人牵马而行，一路上倒是不用害怕野兽，只是气氛不太活跃，张源和陈逸群两人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景明子想着心事，俩少年想着姑娘，就那么走啊走，慢慢走远了。

三人回到扶摇山洞府，每日依旧是修炼，偶尔景明子会带俩少年下山去除妖，有时景明子手段犀利，用剑丸给予妖物雷霆一击，有时景明子又慈悲为怀，对于妖物作乱之事细心调查，对于有隐情的妖怪小施惩戒，驱赶了事。

张源曾问过景明子，为何对付妖怪的手段不一样，景明子很认真地回答：“曾经有圣人说过，死掉的妖怪才是好妖怪！又有大贤说过，看不见、摸不着、又观测不到的东西可以视作不存在…”

“…不管是杀妖怪，还是驱赶妖怪，我的目的是让妖怪不影响世人生活，至于是杀是驱，手段存乎于心，随心所欲便是！”

景明子难得说那么长一段话，又对张源说：“以后你自己处理这些事的话，不用学我的做法，你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需要记住，不存在的妖怪才是好妖怪！”

张源有点似懂非懂，不过还是郑重地说：“谨遵先生教导！”

景明子看俩少年真气日渐增长，便又教导俩人御使飞剑之术，景明子正好有一枚剑丸和一柄飞剑，银色剑丸人所熟知，飞剑则是景明子藏在腹中的白色飞剑。

白色飞剑真身好似一片柳叶，长约三寸，是为景明子的本命飞剑，在五柳村驱赶山神时曾亮过相，此时景明子毫不吝啬，将其拿出来赐予俩少年作练习之用。

张源操控着剑丸，陈逸群操控着白色飞剑，俩人真气有限，所操控的剑丸和飞剑离体不过两丈左右，演练时两人身随剑走、腾挪辗转间，以绝妙身法配合着剑丸和飞剑，好似在起舞一般！

之前虽有景明子解说过，但实在上手后才知道，剑丸和飞剑的区别，剑丸浑圆无锋，但是其辗转腾挪间，更加圆润灵活，在面对坚硬的防御面前，使用飞速旋转的剑丸能很好打破防御。

而飞剑的话，直线速度更快，只是转向不如剑丸灵活，飞剑锐利无匹，对于挡在飞剑前面的东西，或刺或斩，一刀两断，不过飞剑比起剑丸来说，飞剑每次使用之后都要用灵气细细温养，且飞剑每次使用会有磨损，比不得剑丸耐用！

其实少年心性，当然都喜欢锋利无匹的飞剑，飞剑极速飞行时能发出尖利的破空声，且白光耀目，声势大过剑丸许多，陈逸群得到飞剑来练习，自然是得意洋洋。

景明子仔细看顾俩少年演练御剑之术后，又对俩人的身法招式进行指点，俩少年都是极为机灵的人物，一点即通，掌握了御剑及身法的要领后，剩下的就是反复地练习了。

五柳村老板的女儿，那个不知名的少女，成为了枯燥的修炼生涯的调味剂，每当俩少年在某件事上分出了输赢，胜者就会用一种风轻云淡的口气说道：“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她，温柔乡是英雄冢…”

输者就气急败坏，拼命否认着，仿佛心里喜欢女孩子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

时间就在修炼打闹中飞速渡过，转眼间，俩少年已经上山快两年了。

这天，俩人刚刚在山上演练完身法，流着一身汗，俩人用木桶打了山泉水冲凉。

景明子下山去了苍梧城里，山上俩少年没了师父看着，就像马儿脱了缰，练完身法后不想去做饭，拾了石子去打了几只野兔，俩人升起篝火烤兔肉吃。

最近景明子下山去苍梧城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俩少年自己开小灶的次数越来越多，手艺也越来越好，大饱口福后，张源熟练地用土覆灭了篝火，打扫干净场地后，俩人提着厨具回到了洞府。

俩人嬉笑着走进洞府，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正厅里，俩人声音一滞，陈逸群低声讪讪地问道：“师父你啥时候回来的？我们都没有听到动静…”

景明子正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一个盒子摩挲不已，闻言抬起头微笑道：“你们在杀兔子时我就到了。”言毕就盯着陈逸群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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