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凶 009心姐，寻哥请

英语是下午正课最后一节，放学前还有一节自习。

甄心头脑昏沉，对苏蕴辰即使再有兴趣，也不打算耗着自己的身体去跟他玩，收拾好书包提前遁了。

刚出教学楼，鸡窝头仿佛在她身上装了定位一般，后脚跟着她出来，边追边喊：“老大！”

甄心没理他，裹紧身上两件外套往大门处走，赖阳追上来，推了一把小矮子，笑道：“老大，我让他给您当面道歉来了。”

小矮子一溜碎步跟着：“老大，我手脚贱，我脑子也不干净，不该惹您，您千万别计较，我跟您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甄心头都没歪一下，两个人嗡嗡嗡地在耳边跟个苍蝇一样，烦得要死：“说完了滚吧。”

“滚滚滚，”赖阳踹了一脚矮子，回头冲她又谄媚的笑，“老大，昨天和您切磋的寻哥，一直想跟您认识一下。”

甄心现在只想回家躺着：“没兴趣。”

赖阳却没放弃，转而跟她介绍起形势：“您刚来这边还不知道吧，他是混北区东七街这块的，北区现在是三人分立，东南十五个街道，多是初高中学区行政集中地，除了寻哥，国诚私立的韩冰管南八街，北区剩下七个街道的主大学和商圈，那片的头儿是潘达华。三个人里，寻哥是最好相处最仗义的一个，您要是和他成了兄弟，那北区三分之一都得敬着……”

甄心带着鼻音抱怨：“烦不烦？滚远点。”

赖阳立刻息声，摸了摸耳后，一脸无奈地停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出了校门，走到校前西南角，三个守在那的人看了甄心一眼，彼此对视确认后，恭恭敬敬地走过来朝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心姐，寻哥请，劳驾您移步去看一眼。”

当他妈个混混还有这么多规矩，累不累。

甄心现在特别难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想委屈自己，绕过三人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三个人锲而不舍跟上来：“心姐，寻哥没有恶意，就是想跟您吃顿饭，认识一下，您这身手兄弟们都见了，寻常也奈何不了您，我们寻哥很有诚意，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提，不放心的话，地方您定都行。”

甄心松口：“我累了，下次有空吧。”

“那，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没有，我不用手机。”

三人：“……”

看着甄心走远，三人里一个黄毛抓着头发烦恼：“来硬的打不过，哥也不让，来软的不吃这套，这可咋办？”

“不是说了累了吗？我看她那样子确实不大舒服，那就明天再请一次呗。”

“先跟哥说一声。”

甄心穿过路边空门脸房进到天井院子里，一个年迈佝偻的身躯窝在水池边揉搓着盆里的东西，她拧眉上前扶起老人不满，话都多了不少：“奶奶，不是跟你说了，这些东西扔在这，我回来弄，再说大冷天的用这个水，冻出病来怎么办？”

甄奶奶慈眉善目，被甄心推着进到堂屋，笑着道：“没事心心，奶奶是想把它尽快洗出来晾干好给你穿嘛，眼看着这天冷了，你总穿那么薄那哪行。”

回头见甄心身上的两件外套，拍着她的手问：“这又是你吴叔送来的？”

甄心转身出门蹲到水池边，含糊应道：“嗯，你先坐会，我把衣服拧出来给你做饭啊。”

“饭做好了，在锅里温着呢，你上学还用你回家操心这个，都说高中课难，你就只管好好学习，这些奶奶还能做。”说着，刚坐了没一会的甄奶奶又起身进院，往东面的厨房走。

冰凉的水浸泡着手，本就浑身发冷的甄心瞬间感觉自己冻透了，她按着厚棉衣，使劲揉搓几下拎出水面拧干，拿起旁边的木衣架挂到西边出水道上的晾衣杆。

站在那里又拧了几遍，回到堂屋。

饭菜已经上桌，米饭，番茄炒蛋。

因为她不喜欢太酸的，奶奶放了好多糖，菜里还留有些汤汁，浓稠味美，拌进饭里她平日能吃一碗多，但今天身上不舒服，口腔温度比菜都高，舌头反应慢，放进嘴里有些食不知味，勉强吃了一碗。

收拾碗筷时被奶奶推走赶去学习，甄心无奈，拎起书包踩着吱呀作响的老旧楼梯回房。

老房子主木结构，房门都是老式对开木门，甄心扣上门栓，没开灯，将书包随手扔地板上，脚步虚浮走到南面窗边，就着窗外浅淡的月光，从书桌抽屉里翻出一片感冒药，也不用水，直接送进口里干咽。

然后躺到靠东墙摆放的一张看不出原色和雕刻花纹的老罗汉床，手搭在床沿外，血管微凸，在瘦白紧实的手臂上清晰可见，皱着眉，柳叶眸半合，无神的目光落在暗昧夜色横错的房梁。

随着脑海的晕眩，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旋转，几千只羊从幻想的空间砸到脸上，最后让她找到梦乡入口的，却是夹克残留的古调香味勾起的，下午蜷缩在衣下空间时关于温暖和安稳的记忆。

她翻了个身，将脸埋进夹克衣领内，眉眼放松出柔和舒心的弧度，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