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将乱，君待何如 第二章 入室抢劫

春暖、花开、日烈、此时正是一个好到骨子里的时节。乌山村破落低矮的土墙下，有两个脸色有些蜡黄，矮小瘦弱的孩童，正鬼鬼祟祟的藏在阴影里。

“小风，你确定刘大懒家没人！”

其中一个身材略高的男孩，张口说话，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睛正缓慢的左右移动，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嗯...”

小风点头，手掌紧张的握成拳头，“刘大户，听说老李头在东山上采到一株灵芝，就兴冲冲的跟去了。”

“他媳妇也去了...”

黑娃又向着身后阴影退了退，警惕的确认了一下周围真的没人，这才转头的看着小风。

“恩...一起去的...”小风脸上露出笑意，也跟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确是暴露出了他此时的得意。

“好...”

黑娃点头，略微沉吟，又好奇的低声开口：“灵芝是个什么玩应，很值钱吗？怎么把刘大懒两口子都勾搭走了。”

“书上有记载是药材！”小风接口回答，稍稍停顿，又低声补充，“应该挺值钱的...”

“管他呢...”

黑娃小心的直起身子，警觉的又确认一遍周围没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瘦弱的肩膀，“小风，快踩我的肩膀上去。”

“好嘞...”小风低声回应，抬起脚踩着黑娃的肩膀，双手扶着高高的土墙，慢慢的向上爬。

“扶住...”

黑娃轻呼了口气，用力咬了咬牙才缓慢的直起身子。都是山村穷苦人家的孩子，黑娃也只比小风大一岁，骨架是大了些，但同样是一身的皮包骨。

手掌向上摸索，小风一把扣住墙沿，脚下稍一用力，身体借着余势翻上土墙。

“把手递过来...”翻上墙头，小风娴熟的扣住墙沿，把手递向黑娃，要把他也拉上来。

“好！”黑娃回应，身手比之小风要好很多，稍稍借一点力，就扒上墙头，与小风一起跳到刘大户家院里。

低声喘了一口粗气，小风看着黑娃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你说刘大户是咱们村最有钱的人家，却也是最好偷，你说这事有没有意思。”

黑娃闻言撇嘴，目光在院里来回打量，“谁叫他抠，连条狗都不舍得养，能怨得了谁！”

小风雀跃，三步并成两步兴奋的冲到刘大户家的房门口。看着门栓上横亘着的黑锁，脸色不由一变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发生了他始料未及的事。

转身看向黑娃，小风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完了，这刘大户家竟然有锁！”

“没事！”

黑娃摇头，目光警惕的看了一眼，刘大懒家院门口的轻薄木门，低声道：“这我知道，头一段时间找宋铁匠打的，还不给钱！”目光在院子里寻找，黑娃随手抄起竖立在院角的一根铁棍，用力一挥“砰”的一声砸在黑锁的竖拴上。

小风心跟着一慌，侧耳听着院外是否有声音，确认没人才小心的捡起黑锁，发现已经严重变形，忍不住抬头看着黑娃，“咋这么脆，你都干什么了...”

“我能做什么！”

黑娃表情平静，看都懒得看一眼那变形的黑锁，直接推门走进刘大户的家，“他不给钱也不给拿快铁，那宋铁匠也没辙，就拿废铁料将就着给他打了一把...”

“真够了...”

小风腹诽，低头瞥了一眼黑娃手里的铁棍，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跟在黑娃身后，小心的关上门，“他不给钱，宋铁匠不给他好好做，倒是便宜我们劫富济贫了！”

黑娃点头，目光在整间屋子来回乱瞟，轻声督促，“动作快点...还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嗯！”小风点头，稚嫩的小脸上也露出一抹严肃，环视着整个外间。

“你在这找，能吃的东西，挑些好的拿，孙家婆婆要补身子！”黑娃表情肃穆，抬手指了指里间，“我去里边看看！”

“嗯！”小风点头答应，两只稚嫩的小手，却是已经动作起来，腊肉、咸鱼等农家吃食不停的往布袋里装，口里还时不时叨念着，“给张奶奶的、给李老头的...”

黑娃也拎着一个同样的花布袋，这是他们两个小鬼一早就准备好，行侠仗义的装备。刘大户是整个乌山村最有钱大户，也是平日里最抠门小气的人家。虽然依旧是土墙土瓦土炕，但区别在他们家顿顿能吃上几两肉，能喝上几盅酒，不用省吃俭用的把好东西，都卖到城里去。

黑娃目光在整个里间打量，翻箱倒柜寻找着值钱的饰物，刘大懒媳妇的首饰，刘大懒的衣服，黑娃每一样都挑了两件好的，打算抽个时间送到城里换钱。

目光簇然一凝，黑娃在木箱里翻到一个坚硬的物饰，扒开埋在上边的衣服，黑娃惊喜的发现竟然是一把弯刀。刀形像月牙，鞘被黑布裹着，刀柄上是一颗狼头的形状。很漂亮，落黑娃看在眼里，目光就挪不开了。

做大侠行走江湖、劫富济贫，总是要有一把像样的武器，黑娃也一早就开始琢磨这件事。但无奈当今这个世道铁并不比肉便宜，连肉都吃不起的山村，一个吃百家饭的孩子，还谈什么打武器，这并不比顿顿吃肉现实。

“砰——”突兀的一记闷响声响起，黑娃心头微颤，身体也跟着打了个激灵。他迅速的把弯刀塞进布袋，忙不迭的冲出里间，询问的看着外间的小风，“刘大户回来啦？”

小风也惊慌，他紧紧的抱着布袋，瞪着眼睛看黑娃。这虽然不是两人第一次劫富济贫，但被抓住还是头一遭，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脸上也充满了恐惧。

“别怕...”

黑娃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着院子里的声音。汗水在无意识的顺着额头，缓缓的流下来。

沉默良久，小风无声的抬起袖管，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没有声音，不像有人，会不会是听错了...”

“蹲下，别出声...”

黑娃挑眉，小心的比划出一个蹲下的手势，然后缓慢的挪动到木窗前。透过窗纸黑娃向外看，没有看到人影，院子里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难道真的听错了...”黑娃忍不住低声问自己，

“怎么样...”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挪过来，紧张的盯着黑娃的脸。黑娃吓得抽了口气，转头瞪了一眼小风，沉默片刻，才缓缓摇头，“什么也没看见，好像没人...”

“没人...”小风稍松了口气，也踮起脚尖向外偷瞄，“没人刚才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黑娃摇头，伸手从布袋中里把弯刀取出来，小心的别在腰上，这么做能让他安心了不少。

“行了别看了...没人！”看了一眼小风，黑娃伸手接过他的布袋，感觉手里沉甸甸，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过程虽然坎坷些，但结果终归是好的。说着把小风沉甸甸的布袋系自己的背上，又把自己轻一些的布袋系在小风的后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