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笙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随意的捻着一旁死尸身上的布料,擦拭干净手中匕首锋刃上沾上的血渍,慢慢的将匕首收入袖中。
“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人傀,就算是本尊亲临,又有何惧?”聂云笙轻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不过是喜欢缩在壳里的乌龟,连面都不敢露,凭着一套唬人的扮相和说辞,又吓唬得了谁?”
“无名宵小,尔敢放肆!巫山之名扬名数载,又岂能容你污蔑?巫山与尔必定势不两立!”挣扎着的奇魁满脸怒容,语气愤懑的说道。
聂云笙淡漠的扫了扫这座冷冷清清的荒芜宫殿,耳边传来了急促整齐的脚步声,淡淡的瞥了一眼奇魁的人傀。
“原来如此。”聂云笙神色未变,这个人傀确实有些本事,巫山奇术能到如此境界倒也不枉它数载的传奇,只不过……还是入不了聂云笙的眼。
“我似乎,被你小瞧了些。”
聂云笙踱步到那傀人的身边,一脚踩断了他的脖颈。一声沉闷的呜咽之后,那人傀便没了气息,一动不动的瘫倒在地上。那傀人的眼睛闪过一抹赤红,便死寂了过去,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木偶,一下子就散了。
聂云笙淡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将瓶中的液体倒在那傀人的身上,瞬息间,那傀人便化作一滩水汽,消失不见。聂云笙瞥了一眼遗留下的那抹血渍,身形微动,消失在了原地。
“给我搜!”脚步声逼近冷宫,一个侍卫头领目光冷然的看着空无一人、寂静得有些怪异的冷宫,说道。
随行的侍卫四处搜寻着,一花一木都没有放过。方才如此凄厉的喊声明明就是从这儿传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着实怪异。
肖然站在冷宫的庭院之中,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冷宫之中空无一人本该是件寻常的事,但是肖然却觉得不应是这样的,他挪了挪步子,却又停住了,他蹙了蹙眉,微微低下了头,挪开了自己的脚,清晰的血迹印在那一方砖板之上,突兀而又极其的不自然,像是刻意又像是疏忽。
他蹲下身子,手指捻了捻上面的血渍,嗅了嗅,神色慢慢冷了下来。
这是人血,还未干涸,说明此处在不久之前却是有一场杀斗,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一息未至就将这儿处理的如此干净?
“谁?”肖然猛地朝着一个方向望去,轻微的树叶响动,他很快的追了过去,却一无所获。那人的身形诡异,只留下了一片模糊的影子,逐渐落下来的夜幕之中,传来一声猫儿的叫声。
“大人,冷宫中没有任何发现。”
肖然的眉头紧锁,目光沉沉的看着那道黑影消失的地方,对着前来汇报的侍卫挥了挥手。
待那些前来的侍卫都离去之后,冷宫又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聂云笙绕过住院,来到了冷宫荒废已久的一处水塘,水塘之上池水有了枯竭的迹象,满塘得的池水绿的发臭,只有池塘岸边草草的长着几株杂草。
整个冷宫颓然衰败,几乎藏不下什么东西,而唯一没有被找过的地方就属这一方池塘了。最不可能的地方,也就是最可能的地方。
聂云笙站在池塘边,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久不闻山外事的巫山奇魁也已经出山侍主,那么其余的几方隐世家族是否也参杂进了天下大势之中呢?巫山奇魁之后人也终于有了能够炼制傀人的继承者,那么,巫山的面世究竟是好是坏?
安儿的娘亲究竟是什么人,与巫山又有什么关系?
聂云笙微微扯了扯嘴角,眼眸中流露出了浓浓的兴味。有趣,着实有趣,这天下之势原来在这悄然之间已经有了诸多的变化。
乱吧,再乱些,这一局棋才能下的更有趣一些。
“出来吧。”聂云笙定定的站在塘边,神色不变,淡淡的说道。
隐匿在一边的肖然瞳眸深邃,心中一凛,却也很快的站了出来,他的身影落在聂云笙的身后,他看着聂云笙的背影,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聂云笙一身红衣张扬,却也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有些突兀。聂云笙慵懒的站着,一抹独特的气质由内而外的舒展开来,不怒自威。那淡漠从容的神态,肖然看在眼里,握着佩剑的手更紧了。
“肖统领不觉得此处的花儿别样红吗?”聂云笙没有回答,随手捻了一缕草叶,细细摩挲着叶片上的纹路,放于鼻尖嗅了嗅,浅浅一笑。
肖然闻言微微一愣,说道:“你认识我?”
“这偌大的京都也不过弹丸之地,本尊想要知道什么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罢了。”
聂云笙淡淡的说道,“肖统领尽职尽责的做事态度,本尊很是欣赏。只不过,若是太过鼠目寸光,可是什么都解决不了的。”
“你想说什么?”肖然瞳眸微缩,盯着聂云笙问道。
“你说,这片池塘,究竟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聂云笙纤纤素手朝着池塘的方向唯唯一指,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淡然,没有丝毫波动,事不关己,而无动于衷。
而肖然的脸色却是猛然的一变,望着那一方荒废的池塘,心中浮起一股躁动的情绪。所以,原先自己所听到的并非是幻觉,所有它存在的痕迹都被掩藏了起来,掩藏在这一方池塘里。
他动了动身子,想要去池塘中去调查个清楚,却被聂云笙抬手拦住了。
聂云笙转头,看着肖然的眸子,嘴角噙着一丝若隐若无的笑意,肖然的呼吸却猛地一下子断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带着极夜的神秘光彩一下子撞进了心里,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令肖然无自觉地被吸引、被臣服。
“在不了解这池塘里的水到底有多深的时候,就不要轻举妄动。”
手中的丝线飞快地掠过池塘、深入水面,又很快的收回手中,细长的丝线被她扯在手中,淡淡的血腥味沾染在丝线上,隐隐可见的闪着些淡绿色的光芒,聂云笙轻笑了一声,擦干净细线上的水渍,又重新收回了手腕上。
“这池塘里有古怪?”肖然不解的看着聂云笙的动作。
聂云笙淡淡的说道:“这池子里可都是好东西啊,化尸水,这真是毁尸灭迹的好去处啊。”
“化尸水,这里都是吗?”肖然有些愕然的看着这已经满池子荒芜的池塘,心中一凉,不禁有些战栗。
“这里的化尸水只是经过粗略提炼的,纯度也很低,杀不了活人。”聂云笙淡淡的瞥了一眼肖然,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开口道。
“冷宫禁地,为何会出现如此之多的化尸水?”肖然疑惑道。
聂云笙偏头一笑,道:“肖统领,这里归你管辖,又从何来问旁人?”
“是本统领失职了。”肖然沉声说道,“不过阁下是何人,为何会知晓这池塘中的就是化尸水?”
“肖统领想知道的太多了,本尊来此处只为寻人,想来是寻不到了,此处的事,就由肖统领处置了。”聂云笙转身,淡淡的说着,一闪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肖然看着瞬间即逝的身影,心中陷入了沉思,他看了看一池的青绿,满目肃然。
寂静的林野之中,草木皆静,连虫鸣都似乎屏住了呼吸。聂云笙扶着树干站在枝丫上,朝着一个方向凝神望着,风声微戾,她嘴角的弧度微微扯开,眼神中满是轻嘲。
有些人明目张胆的将爪牙伸向了郢京城,巫山已经出面,那必定牵动着其他几方势力。
聂云笙的目光微微转动,神色未变。想要的东西多了,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握得住,拿得稳。想在她的地盘上动她的东西,更要看他到底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
一缕红衣蹁跹,“咔嚓”一声枝条折断,落在地上,发出了明显的声音,纤长的身影一瞬间消失了踪迹,藏在暗处的蜂鸟死死地盯着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淬上了狠意。
近日,贤王病重,贤王府贴出了告示,广招名医,人来人往间,一个身形瘦小的戴着帷帽的女子接下了告示,入了贤王府为贤王看诊。
“雨姑娘,王爷的情况如何了?”
听雨瞥了一眼一旁围着她转了半天的夏行,翻了个白眼,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说道:“夏行侍卫,这话你从王爷服药之后就问过不下百遍了,你不烦,我也烦得很。我就是一个小小侍医,只负责王爷日常药物服用,王爷的情况如何,你得问我家主子。”
“那将军什么时候来府里为将军看诊?”夏行看着听雨转而又问道。
听雨默默地收拾着煎药的残渣,头也不抬的说道:“主子的事,我怎么知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主子既然决定出手就你家王爷,你家王爷就死不了。”
夏行在一旁来回的走着,神色担忧,“王爷方才还吐了血,身子看着还虚弱了些,近日准备的早膳王爷也没有尝几口。”
“停!”听雨忍无可忍地叫了声停,自从她来到王府,从第一日起这个夏行就一直围着她转,问东问西,左右的话题都离不开他家王爷,她一个小小的侍医而已,再这样下去,她烦都要被烦死了。
“你整天在这里转来转去的你家王爷也好不了,你能不能别围着我转了,你一个近侍就没点事情做的吗?吵死了。”听雨咬着牙有些愤恨的说道,她都快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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