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绯 第二章 初入袁府

是夜。

微风，月亮在云的掩映下忽隐忽现。一片密林中，一堆篝火在燃烧。火光映照出一张稚嫩的小脸，虽然青涩，眉眼却清丽脱俗。

这自然是白洛，怀里暖乎乎的小东西是白小满。这小狐狸已经在温暖中沉沉睡去，却不知主人还在受冻。

雪已经停了，但林中，树梢还有积雪。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尽管已经生起了火堆，白洛还是冷得微微颤抖。

白洛闭上双眼，开始冥想。四周的灵气缓缓流进她的体内，在奇经八脉运转一周，归入丹田气海。

白洛的气海中有着一株嫩芽的光影，这嫩芽青翠欲滴，只有两片小叶，看起来十分脆弱。

气海中的嫩芽微微闪烁，暖乎乎的灵气流到四肢百骸，抵御着寒冷。

白洛心想，这就是凡人修炼之初的感觉吗？本来孱弱的身体，精力更加充沛，神智更加清醒。寒冷带来的折磨已经消失大半。果真令人迷恋。

这让她想起了那个男人的怒吼：“去他妈的因果！我天赋异禀，修行勤勉，斩妖除魔惩恶扬善，在红尘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却落得这般下场！贼老天，我不甘心！”

男人狰狞的面容白洛还记得清楚，她不明白，如果修仙是让人快乐的事，怎会给那人带来如此巨大的痛苦。

白洛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她来人间就是为了寻找答案。

师尊封印了她的法力，但修炼的法门她却并未忘记。她刚来到人间便开始尝试，但婴儿的身体太脆弱，难以承受天地间驳杂的灵气。直到三岁才有了一点进展。

如今她已经六岁了，勉强可以催动灵力暖和身体。否则早在寒风中冻死了。

看着怀中熟睡的小狐狸，白洛喃喃自语道:“师尊让我多去经历，多去感受，我该去哪里获得更多的经历呢？”

白洛嘴角掀起坏笑，用手挠了一下小满的肚皮，小满一个激灵，仿佛从噩梦中惊醒，茫然地扫视四周。

“你知道我该去哪里吗？白小满。”

小满看到是白洛把它弄醒，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白洛看着燃烧的火焰，不知在想什么。困意袭来，靠着一棵大树沉沉睡去。

翌日，第一缕晨光打在白洛脸上时，她睁开双眼。将怀中的小满轻轻拍醒，从包袱中拿出食物，吃了一些，又喝了点水。

白洛取了一些积雪，把昨晚没燃尽的碳火彻底熄灭。一人一兽又上路了。

万物凋零的冬天，林子里不见绿意，只有光秃秃的树枝，上面落着少许积雪。吸入鼻腔中的空气都是冷冽的。

白洛在林子里的小路上走了几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大路，这应该是官道。

走上了官道，遇上人的可能性更大。白洛就可以用怀里的铜板与旁人换一些食物。

在官道上走了一会儿，远远地见到一队车马行来。走近了，为首的车夫看见了白洛。他停下车，朝后面喊道：“夫人，前面有一个女童！”

马车中一个女声传来：“卫师傅，你是不是眼花了，这冰天雪地的，哪里会有什么女童？”

车夫答道：“夫人，要不您下车看看？”

马车的门被打开，一位端庄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她看见白洛，有些惊奇。妇人走到白洛身边，握住白洛的手，一片冰凉。

她面露怜惜，柔声道：“孩子，快随我上马车，别冻坏了。”白洛看妇人面善，就跟她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在雪地中缓缓向前。

马车内，那妇人把白洛冰凉的小手握在手里捂着。柔声问道：“孩子，你怎会独自一人走在这雪地中？你的家人呢？”

白洛答道：“我婆婆去世了。”

妇人又问道：“那你没有别的亲人吗？”

白洛摇摇头。妇人又是一阵心疼，轻声说道：“可怜的孩子，我带你回府，以后就跟着我。”

“肚子饿不饿？”妇人问。

白洛愣了一下，点点头，诚实道：“饿。”

妇人掩口一笑，拿出一些精致的糕点给白洛吃，白洛已经饿了两天，带的一点食物都是省着吃。再加上从未吃过这种美味的小点心，有些把持不住，大口吃起来。

妇人看着白洛狂野的吃相，忍俊不禁。心想，这孩子如此讨人喜欢，又安静乖巧，养大了可以给家中的儿子做贤惠的妻子。

就这样，夫人一路上嘘寒问暖，白洛有问必答。走了半日时光，马车停了下来。

妇人带着白洛下了马车，白洛看到了朱红色的大门，再往上是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大字“袁府”。

白洛跟着妇人进门，几个丫鬟迎了上来。夫人对其中一个年轻的丫鬟说道：“阿英，你带这个孩子下去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给她安排住处。”

那名叫阿英的丫鬟恭敬道：“是，夫人。”随即她又对白洛说：“跟我来吧。”

白洛跟着阿英走，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又经过一个花园，来到下人的住处。给白洛安排好住处后，阿英又为白洛准备好洗澡的水。

白洛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了数日赶路的疲乏，浑身舒畅。

一切安置妥当后，阿英在白洛身旁坐下，开始和她讲话。白洛得以近距离观察这个姑娘，阿英面容还算清秀，眼神却有些钝，少几分灵动。

阿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洛。”

阿英又问：“你怎会随夫人从外面回来？”

“夫人要我跟她走，我便跟她回来了。

阿英点点头，看见了白洛怀里的白狐。她继续问道：“哇，真可爱，这是你的宠物吗？”

白洛心想，这姑娘问题真多。但还是认真回答道：“是啊。”

“我能摸一下吗？”

白洛想了一下，说道：“可以，但是它很怕痒，你只能摸它的背。”

阿英笑着把手伸向小满，白小满看着那粗糙的大手向自己伸来，内心里有些拒绝，但又不好让主人下不了台，只好艰难地闭上眼，任人玩弄。

阿英在小满的身上撸啊撸，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笑着说：“它的毛又光滑又软，真好摸。养大了应该能卖很多钱吧。”

白小满的内心是绝望的。还好白洛很快答道：“多少钱也不卖。”

阿英又开始问：“狐狸不应该吃肉的吗？你拿什么养它？”

白洛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狐狸可以吃饭的，有时候也吃草。”

白小满听到这里，心下一阵悲凉，我吃草还不是因为跟了你？

阿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原来狐狸是可以吃草的，那我以后也想养一只。”

白洛说道：“狐狸是很有灵性的生物，如果不是它主动跟着你，最好不要强行让它留在你身边。”

白小满偏过头，心想，你懂得还挺多。

此时天已经黑了，阿英走后，白洛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袁府内的灵气明显没有野外浓郁，人多的地方会消耗灵气。

灵气虽然稀薄，但还是一点点流入白洛体内，凝聚成一滴灵液，浇灌在气海嫩芽的根部。这嫩芽的第三片叶子有了雏形，隐隐有成形的迹象。

修炼一道，当张驰有度。白洛知道今天的修行已经接近圆满，就躺下了，准备休息。

白洛盖上被子，细细地感受着在冰天雪地的野外入眠和躺在被窝里的区别。

搂着怀里的小满，想着想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