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下凡 第六章 剖析

“李老尚书乃是两朝元老，多年的官场生涯，使其圆滑世故，只是这一次表错了意思了，”

富贵轻轻摇晃酒杯，目光轻微向下。

“老尚书其实是对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西秦自称大秦于理不合，只是父皇并没有因为西秦的失礼而产生不满，亦或者可以说，一开始西秦使者自称大秦之时，李老尚书畏惧西秦强大的实力而敢怒不敢言，又因为见我输给了西秦使者的护卫，而觉得储君输给侍卫使东汉蒙羞，特而借着酒劲痛斥西秦无礼。”

“可是那侍卫并非普通侍卫，而是西秦军神的弟子，输给他也是情有可原。”

“纪念，我们东汉国自恃天朝礼仪之邦，向来不把西秦人看在眼里，哪怕是战无不胜的军神，在这帮老夫子心里也不过是粗鲁匹夫而已，就连师傅如此英雄，他们也不在乎。”

“但即便如此，陛下也不该将李老尚书当众送出宫，恐怕在他人眼里，这是我东汉畏惧他们西秦的表象。”

“纪念你要记住，东汉国任意一个人都可以对西秦产生害怕畏惧，但父皇是绝对不会，我想父皇这么做的原因，可能就在西秦使团献出的那本册子里，有一样东西是父皇很需要的。”

张相对这插曲并不在意，只是使团的其他人暗自得意。

自前年西秦武安君白执人坑杀北赵四十万军民，获得白屠之名后，剩下五国再无一国兵力可以独立抗秦。

“张相与苏平师出同门，在中山国被西秦覆灭之后，苏平游说各国，促进五国联盟以抗强秦，其余四国结成联盟，就连一想中立的我们也与南楚也达成了和平协约，各国之间渐渐形成了合纵之势，张相这一次出使东汉，所为的应该就是破除这合纵联盟。”

辛纪念若有所思，用手指蘸酒在桌子上画着圈圈。

“张相与苏平二人师出同门，苏平我是见过的，那人器宇轩昂，有经天纬地之才，按理说师兄弟之间应该相互扶持帮助，怎么他们各为其主政见不同？”

“他们出身于鬼谷纵横一脉，这一脉人丁稀少，每一代只有两人，这二人之间必有一场对决，胜者则是下一任鬼谷子，而他们对决的战场就是天下，以七国为剑，以苍生为旗子，七国既是他们手下战场，亦是他们手中长剑。”

“如果张相这一次真的达成所愿，西秦在东征之路便会更加顺畅，届时六国再无足够武力与之抗衡，待到他国覆灭后，我东汉也离灭亡不远了。”

“纪念这些都不是我们操心的，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就行，剩下就交给父皇与师傅了，他们才是东汉双壁，我也相信父皇是不会同意与西秦结盟，撕毁合纵协议。”

台下之人张相面对诸多东汉文臣的辱骂，丝毫不在意反而越发昂扬。

“你这蛮夷之地的臣子，来到上邦之地不行大礼也罢，居然在宴席之上姿态放肆。”

张相讥笑道：“何为上邦，东汉皇帝陛下与我大秦皇帝同为尊贵之身，谁也不低于谁，你们却口口声声称我大秦为蛮夷之地，难道这就出乎于礼，这就显的是上邦国度了；而我大秦整顿律法，整理吏治，人人遵守秦律，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人人尊而守法，如此纪律严明也不自称上邦。”

张相口渴饮了一杯果酒接着说道：“我来东汉十余天所见之处并非如传言一般，东汉国人人富庶，平民百姓也能读书写字，接受圣人文化。”

“我所见到的是乡绅酷吏，一家人辛辛苦苦劳作一年的收成，半数交给乡绅，半数的半数都交于赋税，所留余粮只能紧巴巴的生活；至于孩子读书，则更是令人大失所望，乡野私塾的先生自己的口粮都不够了，哪里还有精力再去教导穷苦人家孩子的学生，至于城里的幼学，有钱的人家的孩子，先生夫子会格外关照一些，没钱的孩子只能会写名字之外的几个字而已，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你这是污蔑！”

主管任学科举的大人出声驳斥，他自是主管这方面的学士，如今在他的管辖下出现如此事件，自然是要辩驳。

“是污蔑？还是现实，我相信东汉皇帝陛下自有结论。”

“陛下，不要相信这个西秦权相的奸佞之言。”

“爱卿不要心急，我自有定论。”刘藩淡淡说道。

“我大秦官吏极多，可是外臣到这号称礼仪之邦的国度却发现，你们的官吏居然比我大秦多出三成，都说我大秦苛政恶吏，这个讲究礼法的国家居然官吏更多。”

兵部尚书宇文张飞无法忍耐。

“呸！你们西秦兵役徭役之重可是冠绝六国，至少我东汉百姓不用受这兵役之苦。”

“宇文大人对吧？贵国百姓确是不用担负这兵役，可是结果如何呢？你们文人风气风流，所做文章也是抨击战乱军队，就连大将军这样的人物，在你们眼里也不过如此，大多都是穷困人家的孩子去参军，基本上没有贵族敢去军队历练，大秦律法规定贵族子弟凡是男子皆要成年之后在军中历练三年，我看贵国大多青年男子都以朝堂为官为荣，军队历练为耻，六年前的中山之国决战之中，要是大将军再多出几万军队，结局恐怕大不一样了。”

张相毫不留情指出当初中山决战战败的根由，非是辛子敬不如西秦军神，而是手下无兵无将。

满脸都是白须的老大人说道：“哼，即便如此，我东汉国行事光明磊落，不像你们西秦蛮夷，在西边偷偷做些苟且之事，才能获得如此家底，这才翻身开始危害诸国百姓。”

“如果老大人要这么说可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大秦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自卫鞅公起六代人就以振兴大秦为己任，上下一心举国努力，而在老大人眼里居然是蝇头苟且之事，实在是贻笑大方，有辱圣人之名！”

富贵和纪念在台上默默地看着刘藩的神情脸色。

“父皇这是借张相手中之刀，来剖析东汉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