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村人 第四章 前世之因

人们总是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然而自身的问题，却从不考虑，哪怕我们的邻居。

前几年我见了他们还会叫一声‘叔叔’‘阿姨’，可是现如今，我就算叫了，他们也不一定会答应，甚至有些人认为我叫他们是想巴结他们。

有些时候，我十分羡慕二狗子，纵使他受尽了委屈，可是他活的洒脱，对得起这所有人，他，问心无愧。

今天我在路上遇上了‘猿人’，准备和他聊聊，于是我和他一同来到了他家，据说房子是村里的老一辈人帮他建的。

房子也不大，但是配置也挺全的，卧室、卫生间、客厅、厨房，还有一件‘书房’，说是书房，里面放着的却是‘三清神像’。

今天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道士，可是村里的多数人都不知道，虽说房子的配置不错，不过和其他人家做个比较，那可就是大巫见小巫了。

从‘猿人’的嘴里，我得知了一件事，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信了，甚至我坚信他说的是真的。

他说，二狗子的前世是一个穷凶恶极之徒，因为临死前幡然醒悟，才会有这一世的苦难，不过历经这一世的苦难，他便可以位列仙班，修成正果。

我不知道‘猿人’有没有将这个传说告诉别人，但是，我爷爷和父亲肯定是不知道的，或许，这个传说只有‘猿人’一个人知道。

据‘猿人’所说，二狗子前世还是在我们村，出生在我们村的一户人家当中，虽然不是太富裕，但是丰衣足食也是没问题的。

二狗子在十五岁之前，一直都很听话，是个大人们口中的‘乖孩子’，可是自从出了一件事，便让他迷失本性，成了人人畏惧的‘嗜血狂魔’。

在他十六岁生日的当天，他的父亲辛苦工作一天，打算晚上为自己的儿子好好庆祝一下生辰，可就在回家的路上，无缘无故的被人谋害了。

往常七点钟左右，父亲就会回来，可是今天都已经十点了，仍然不见父亲的踪影，他对母亲说道：“妈，爸怎么还没回来？”

母亲也是心急如焚，一副着急的模样，显而易见，她不停的左右踱步，听见儿子的疑问，她转过头，对儿子微笑道：“别怕，你爸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待会儿就回来了。”

随着时间一分分，一秒秒过去，仍然不见丈夫的身影，在那个年代，手机还没有普及开来，这位母亲只能干着急。

晚上十二点左右，孩子已经困得睡着了，可是母亲依然在等待着自己的丈夫，等着等着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她梦见了自己丈夫，看见自己的丈夫浑身血啧，她大惊失色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被人杀害了，杀害我的就是村主任，我的尸体在山上的小路旁，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说罢，丈夫便不见了踪影，妻子恍然惊醒，大惊失色，满头冷汗，三伏的天气，正是炎热的时候，可是这位母亲浑身发冷，貌似就像是身处寒冰之中一样。

满心忐忑，彻夜未眠，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她便独自去了山上寻找丈夫的尸体，果不其然，丈夫的尸体就躺在小路旁的水渠中，还用些许的小草掩盖着。

她惊慌失措的抱着自己丈夫的尸体，大哭无声，他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何会遇害，平时在村里跟本不会与人结仇，村主任为何会杀她的丈夫。

有句话叫做：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村主任是贪图自己的美色，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他本只是打算吓唬吓唬老刘，没想到会失手杀了他。

看见老刘浑身的血渍，村主任也慌了，草草的将尸体进行掩埋之后，便独自回家，整整一晚的时间，他又怎么睡的着。

老刘的妻子报警了，可是村主任又怎么会承认呢，全村人都知道，村主任上面有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是老刘刚下葬后的一个月，村主任就以慰问的名义来看望‘老刘’的妻子，她又怎么会轻易让村主任进门，可是她毕竟是个女人。

村主任这次来本就是兽性大发，他当着孩子的面强暴了自己的母亲，被强暴后的母亲，凄惨兮兮的匍匐在墙角，一声不吭。

村主任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对她说道：“玉琴，你要是跟了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如此想不开呢？”

玉琴抬头看着村主任，双目狰狞，满眼血丝，看起来十分恐怖，一瞬间，玉琴起身起身朝着墙壁撞去，纵使村主任一时间反应过来，也没能拽住。

这一幕被孩子真真瞧在眼里，可是他并未出声，看见倒在血泊之中的玉琴，村主任慌了，急忙穿好衣物，离开了‘老刘’家。

当村主任离开后，孩子才走进了卧室，看着母亲的尸体，顿了顿，又将目光向门外望去，此刻孩子眼中全是戾气，尽是愤怒。

旁人看来，这种眼神又岂会出自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自从出了这件事，村子里将近一年的时间风平浪静，而孩子也是踪影全无，就在这一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孩子生日的当天。

村主任的父母被人杀害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就连警察也查不出来，接连一个月的时间，又出现了好几起命案，都不知道凶手究竟是谁。

霎时间，村子里被一股神秘的氛围所笼罩，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索性大家给凶手起了一个外号‘嗜血狂魔’。

久而久之的大家发现，但凡被害的都是村主任的亲戚，或者是和村主任来往比较密切的乡亲。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村主任身边对人几乎全部遇害，他自己怀疑是‘老刘’夫妇来寻仇了，自己也是十分担心。

就在万念俱灰时，派出所带来好消息，凶手被捉住了，杀人的正是老刘的儿子，他用一年的时间策划了这场杀人案。

一个十七的孩子，用无比高明的手段，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杀了十一人，可谓是骇人听闻，不过这孩子，却是风轻云淡，一副坦然模样。

纵然此刻他已被捕，可谓是他并未有丝毫的畏惧，那双深邃的眼眸，怎能让人轻易相信他才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当时村里已经将他当做了‘恶魔’，然而有些人却认为他是老天爷派来惩罚那些恶人的，可是孩子为何如此，恐怕只有自己知道，或许，他只是想报仇罢了。

为了报这弑父杀母之仇，他一连杀了十一人，猿人沉默了，我也沉默了，猿人并没有说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目瞪口呆的看着‘猿人’，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他上辈子造的孽，只能用尽此生去偿还。”

我深以为是的点点头，说道：“是啊，毕竟那是十一条命，就那样被他给杀害了。”

‘猿人’瞧着我，轻笑一声，“呵，十一条人命，你也未免太低估他了。”

我诧异的看着‘猿人’，他貌似明白我的疑惑，徐徐说道：“自从他被捕后，又逃了出来，十几年的时间，都没人知道他究竟在哪儿。”

“那后来呢？”我更加疑惑的问道。

“二十年后的一个特殊日子里，他又回来了，这次回来，他已经成为了疯子，回到村里后，几乎没人认识他，可是他却是臭名昭著。”

“他回村后，偷盗奸淫，样样不落，搞得村子里一度不得安宁，谁也没有办法，最后当警察将他捉拿归案后，人们才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杀人狂摩’。”

我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心想，究竟是多大的仇恨足以使人踏上如此一条‘血路’，一个‘乖孩子’为何会变成‘嗜血狂魔’？

‘猿人’看着我在沉思，他默默说道：“追根到底，他是个人，当初村主任贪图他母亲的美色，不仅害死了他的父亲，更是逼得自己母亲自杀，这份仇，谁又能轻易放得下？”

“可他后来又为什么要回来祸害村里人？”

“那是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当初他父亲被害，村里不仅没人站出来说话，就连出殡时，村里也没一个人帮忙，就害怕被‘人’盯上。”

“纵然如此，村里也没人亏欠他什么，他又何必如此大开杀戒的在村里肆意妄为？”

‘猿人’重叹一口气，沉默许久后，才开口说道：“有些事，一言难尽，这件事过去多少年了，人们都已经将此事忘却了，可是我却依稀记得清楚。”

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选择了沉默，突然我想起了什么，“那村主任呢？”

“自从村子里出事后，村主任一直不敢出来，后来莫名其妙的得了一场病，去世了。”

听见‘猿人’说出这句话，我拍手而起，大声称赞道：“好，报应，死的好。”

猿人轻叹一声说道：“是啊，村主任去世后，村里人不知道有多高兴，村里人大多数人都是小户人家，哪怕知道主人平时趾高气昂，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那二狗子后来怎么样了？”

“他被警察捉去后，因为是神经病，所以一时没做决断，可是在监狱里，他幡然醒悟了，突然间恢复了正常，他放下一句话，便朝着墙撞去，自杀了。”

我疑惑的看着‘猿人’，“他留下了一句什么话？”

“他在临死前说道：来生愿减去一魂一魄，用尽一生来呵护村庄的安全，来弥补此生造下的孽。”

“所以，如今的二狗子就是当年的孩子投胎转世的？”

‘猿人’点点头，不在言语，我也选择了沉默，不在继续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