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声音我的法度 第四章

2012年11月15?日

朝悦刚好去上厕所，她听到厕所隔间的外面有吵架的声音?，她以为只是朋友之间起了争执，便没认真的细听，毕竟偷听别人的话也不怎么礼貌，但当她从厕所出来的时候，她看到的景象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她感觉自己从从头到脚都是凉的，就像是有人向她撒了一盆冰水一样。

厕所里面分成两堆人，或者说是一个人和另一堆人，她听到了许多极尽羞辱的词语，甚至看到了许多侮辱性的动作。她很害怕，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霸凌！可是她根本走不了，因为这些人把门堵住了，她想让这些人给她让一让，但是这些人好像要吃了她一样，她感觉自己好像又一次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而最前面还在动手打那个女生的人好像察觉到了她，停下来，转身看着她。当朝悦和那个女生对视的时候，她吓得身体都抖了起来，那样的目光真是太可怕了，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阻挡她们的暴行。

她硬生生地看完了这场霸凌事件，直到最后那个被霸凌的女生绝望地看着她，那种悲泣和怨恨她始终都记得。对了，她对这个女生很有印象，这个女生是他们班最漂亮的一个，也是他们班男生最喜欢动手动脚的一个。她每次看到这个女生的时候，周围都有很多男生在调侃她，她每次又急又气又不敢怒的表情也让她十分的深刻。最后朝悦看着那些欺负她的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没有勇气拦住她们，看着她们走出了厕所以后，她给那个女生递了一张纸，那个女生一直盯着她，目光幽深，盯得她发毛。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厕所，只记得她回到教室的时候，那个刚刚霸凌并和她对视的女生正站在她的教室门口，很显然，她在等她，她很害怕，但她知道她必须过去，

“堂姐”?朝悦涩涩地开口，表情苦涩。

“好好读书，别让我再听到有关你的传闻，尤其是感情方面”?，

朝欣冷冷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如果在厕所看到她霸凌别人使朝悦从头到脚都是凉的，那么现在她这句话让朝悦从里到外都是冰的。她在提醒她，在关心她，也在威胁她。

下午放学后，顾契问她认不认识朝欣，是不是得罪她了，一直到上晚自习都在询问，她知道顾契是担心自己，她不想让他担心，所以跟他说没事儿，但对方明显不信。朝悦不知道她堂姐和顾契说了什么，竟让他以为她表堂姐要打她，看着顾契不断的逗自己开心，给自己唱歌弹吉他，安慰她不要担心，他保护自己的时候朝悦觉得很暖心，她上前一步抱住了顾契，顾契明显一愣，很快也回抱了她，她想哭，她喜欢顾契，可她知道他是混的，她来到这个学校以后，发现所有混的男生都会对其他女生动手动脚，她觉得自己好像了解了顾契，但好像又不怎么了解，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怎样的，她只听说自己是他的初恋，她很高兴，却又怕他像其他男生那样。她此刻觉得自己好像更无耻了，因为她好像受了那些男生的影响，想对顾契动手动脚了。

“呵呵~”顾契的笑声让她又害羞又害怕，但她还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她很喜欢顾契这样笑，很让她着迷，让她像触电了一样酥酥麻麻的。

“你这么害羞，你还要抱我，可是你也先抱我的，我可没有耍流氓哦”顾契抱着一直往他怀里钻的朝悦，调笑道，他察觉到了对方的不安，他觉得小悦悦好像并不是因为朝欣不开心，更多的好像是因为自己，

“悦悦，我喜欢你，很抱歉现在现在才说出口，但我怕我不说你不能明白我的心意，我想让你听到，既然你适应不了这里的风气，那我去适应你好不好？”她一直知道顾契的声音好听，温润而有磁性，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顾契温柔、严肃又深情的语调。她抬头看着顾契清隽帅气的脸庞，

“我喜欢你这样讲话”

“那我以后都这样对你说话好不好？”

“嗯！”

“那你下次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行吗？”

朝悦被他温柔的语气弄得又要哭了

“那是我堂姐”?

“嗯？”?

“朝欣是我堂姐，她不打我，她只是有点担心我”她早知道自己的堂姐不善言辞，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如此。她和她堂姐从小一起长大，她堂姐其实对她特别好，但她们很多年没见了，堂姐变了，她也变了，朝悦想起自己前两个月才回来的时候，她们见过一面，但她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堂姐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今天她堂姐对她说的话，?是怕自己和顾契偷偷谈恋爱被家里人发现，怕自己学习下降，也怕自己回家告状，堂姐和自己一样，在乎爷爷奶奶，她不希望自己的事影响到爷爷奶奶，也怕朝悦的事影响到爷爷奶奶。

但她还是很惧怕自己的堂姐，她不知道对方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护着自己，她不敢对堂姐说那种行为是不对的，她，真的很懦弱。

“你是不是看到你堂姐打人了？”?朝悦不回答他，她知道对方是在问她是不是讨厌这样的行为，她想说是，可是顾契也打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随便打人，都是他们先动手的”?顾契突然有点委屈，他在小悦悦心里好像很不美好。

“噗呲——”?朝悦觉得自己想多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觉得顾契其实是温柔的。

朝悦再一次看到霸凌事件的时候是在不久后。她在之前向英语老师说明了理由，辞去了英语课代表的职位，她也想辞去副班长的职位，但是班主任没让，她觉得老师们可能不是看中了她的能力，而是看中了她声音大，吼得凶的一点。她应班主任的要求去女生寝室填资料，她觉得学校寝室的环境真的是差到爆，8人一间，寝室狭窄又潮湿，即使在午休时间也十分的吵闹。其实朝悦也发现了这里的学生好像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与其说是午休时间，倒不如说是正午娱乐。

朝悦一间一间的从女寝室走过，好不容易填到最后一间寝室的时候，门却怎么敲也打不开，朝悦在门口等了两三分钟的样子，门终于打开了，开门的是杨巧巧同学，朝悦冲她笑了笑?，杨巧巧同学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把她带了进去，一进门她就看到垃圾桶旁边有一个女生在小声地哭，寝室满地狼藉，棉絮也到处飞，等到那个女生填资料的时候，朝悦看到她左脸全都鼓了起来，嘴角也破了，仔细看，头发也长短不一。

朝悦看着杨巧巧同学，她身上有头发，

“杨巧，你动手了吗？”?

?杨巧巧同学其实叫杨巧，不是叫杨巧巧，杨巧没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朝悦，看着朝悦泪光闪烁，看着朝悦跌跌撞撞的走了。

“不要打我，不要，不，我没有……”?

“婊子，贱人＊＊”?

“为什么为什么……”?

“老子就是TM看你不爽，你想怎么滴”?

朝悦，对不起，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我也不想，可是我更怕，你很好，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也很嫉妒你，你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想发火就发火，想生气就生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跟你在一起很轻松，也很自由，可是我没有姐姐，也没有哥哥可以护着我，?所以，对不起……

杨巧是她在这个学校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突然发现好像自己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她觉得杨巧巧同学可爱又机灵，即使在那么多人都敌视她的情况下，她还是愿意和自己做朋友，带她各种玩各种疯。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和那些霸凌的人并没有什么两样，因为她的不勇敢，所以，她成了帮凶。

后来她很多次想找杨巧巧同学的时候?，杨巧巧都在逃避她，后来她也知道了杨巧巧被霸凌过的事儿，她很懊悔，可是却再没遇到过她了。

而那一句对不起也一直被她埋在了心里?，她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那天出了寝室以后，班主任知道了寝室霸凌的事?儿，班主任质问她，杨巧也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那些霸凌的人上课下课也一直恨恨的瞪着她。而唯一对她比较友好一些的是那两个被霸凌的女孩儿。

后来的后来她参加了一个女孩的婚礼，一个女孩的葬礼?。

那个朝悦递过纸巾的女孩?在朝悦读大学的时候结婚了。她邀请了自己。朝悦连夜从Z城回到了这个小镇上，并郑重的向她说了一声对不起，初二转学的时候她没能郑重的向她道一声歉，时隔多年后朝悦没想到她还会邀请自己参加她的婚礼。而听了朝悦的道歉以后?，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不就迟到了半个小时吗？有什么好道歉的，人平安来了就好了”?

她知道我为什么道歉?，而她好像也释然了那段岁月留给她的伤疤。

她一直很漂亮?，漂亮的耀人的眼睛，所以她成了其他人嫉妒的对象。

而另一个女孩的葬礼，是朝悦在初三的时候参加的?，朝悦当时已经不在那个学校了，据其他人提起，她是因为父母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悲伤。她去到了她跳河的地方，她每次回老家都会路过那里，那是她们镇上的一条大河?，她是从桥上跳下去的。

朝悦觉得生命那么脆弱，轻轻一跃就没了?，而令朝悦更悲伤的是，那个女孩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她被打捞起来的时候已经跳江三四天了，她大部分的身体已经被鱼吃掉了，只有一条项链证明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