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世纪英雄谭 第十五章 兵临城下

汉历，征和七年，玉门关迎来了自设立以来面临的第一批不速之客。

城墙之外，是无数飘扬着的蒙文旗帜，上万名自西域都护府而来的草原战士骑跨在骏马之上，丝毫不掩饰他们凛冽的杀气。他们眼神冷漠，仿佛玉门关和其内的汉军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凭他们宰割。

蒙古军队缓缓逼近至离城半里处时，军队展开阵型，却又没有发起攻击。只见阵中一位身披暗红长袍的汉子骑行而出，身旁两侧士卒纷纷让道。

来者显然是敌军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耿照站在城墙上凝神望去。只见他头戴冠帽，袍子上多处都有鹰纹；从高处俯瞰，虽然身高看得不那么准确，但已经能从他和他身边士兵的对比当中看出他高大的身材。

那汉子骑出军阵数米才勒马停下，他遥望着汉军城墙，很快就锁定了伫立正中的耿照，执缰策马原地徘徊两圈，冲着对面喊道：

“那边的汉人！”他的汉语说得生涩，蒙古口音很重，“自己把门开开，出来受死，不然一会连个全尸都没了！”

蒙军头领叫了阵，却不见对面汉军有什么动作，于是蒙古军中的嘘声四起，众多士兵应和着头领讥讽着龟缩不出的汉军。

尽管敌军骂阵说的是蒙语，汉家人基本听不懂，但是这种情形里猜也能大概猜出敌军的大致意思，不少士兵心底下已经摩拳擦掌，只是碍于耿将军迟迟没有发令，军法威严之下，没有人敢妄动。

蒙古人喊声不绝，一帮人累了就换另一帮，如果玉门关内的兵卒都懂蒙语，就能听出上百种骂人的脏话。对此，耿照面沉如水，无论蒙古军怎么样叫喊就是不予回应，毕竟蒙古人站在弓弩的射程之外，没法实施远程打击，又不可轻易打开城门，和敌军硬碰硬。

从城墙上望去，几百米外净是黑压压的蒙古军队，玉门关兵力差距悬殊，不得不居城固守，开门迎击乃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这耿照非常清楚。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对他不起作用。

蒙古人大军压境却也不着急攻城，叫阵的人一波接一波，玩起了车轮战，从上午一直喊到黄昏日落才告一段落。

但是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出乎了耿照的意料，敌人喊是不喊了，可他们也不收兵，就地扎营搭锅，不一会儿竟升起了袅袅炊烟。

斥候将这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已经退回军帐的耿照这。

他正坐上位和一众军中将士分析，忽然闻此军报，他面色不改，端起茶碗轻啜一口，随手挥退了来报的斥候，继续刚才谈到的方面说了下去。

底下的将士不少人听说敌军就驻扎在不到一里之内后勃然变色，但见耿照这般气定神闲的样子，也就互觑一眼，暂且压下了心底的惊虑感，继续就部署问题献计献策。

直到散会之后，耿照才兀自抵额叹气。蒙古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扎营，汉军偏偏不敢主动出击，还要一直保持高度警惕，劳神劳力。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汉军在这样的状态里不过几天就会出现士气的大面积跌落。如果那时蒙古人攻城，那么造成的死伤对汉军心理的冲击力会成倍放大。

这就像猫捉老鼠一样，虽然猫本就是老鼠天敌，但是猫更喜欢先把老鼠折磨得精疲力竭，再舒舒服服地享用大餐。既能享受过程的愉快，又能避免猎物垂死挣扎时对自己不必要的消耗，何乐而不为呢？

耿照心里把所有事情都想得明明白白，却愣是找不到什么好办法，也只能是继续龟缩玉门关内，最好在朝廷援军赶到之前，敌人每天都开开嗓、烧烧饭，坐在那一动别动。

朝廷自那日回报将尽快遣兵之后，再没有传来半点消息，国内灾情想必已经让皇上焦头烂额了，驰援一时变得遥遥无期起来。他又想起自己随张大人西行的养子，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不求功成而归，但求自全啊……”耿照有些烦闷地自言自语道。

===============================================

次日清晨，汉军才刚完成一轮更戍，蒙军响亮的叫阵声就传遍了玉门关。

秉承都护命令，无论城外怎么嘲讽，汉军就是不予回应，哪怕是蒙军对着城墙方向站排地撒尿，汉军紧咬着牙就是默不作声，自顾自地戒备着而已。

一连三天，蒙古人均是如此。知道第四天午时，蒙古人兴许是见汉军反应不够积极，终于改换了招式。

耳边熟悉的蒙古音突然消失不见，汉军上下无不高度警惕起来，耿照甚至第一时间就登上城墙要搞清楚蒙古人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蒙古军队从最远处开始，渐渐左右分离，留出一条五米来宽的路子。很快，一辆接一辆的马车相继驶来，木制的车笼里都堆满了东西，从这距离耿照一时不能确定里面都是什么。

待得马车靠近了，耿照忽地怒目圆瞪，真气失控外放，将披风鼓荡得嘭嘭作响——车里装的赫然是都护府一战丧生的汉军士兵遗体！

车队一辆一辆在蒙古军阵的最前沿一字排开，然后车夫跳下，打开笼子，由士兵们把早就已经僵硬了的尸体一具一具抽下来，然后抛到车前空地上。

汉军遗体大多残缺不全，其状恐怖，加上死亡多时，很多都已经腐败，经这么一抛，又有其他部位脱离开去，目睹此情此景的守军们无不胃海翻涌，直欲作呕。

“混账！”耿照看得怒发冲冠，汉家将士本是壮烈殉国而去，不论功绩大小皆为国家英烈，此刻却被这帮蒙古人亵渎遗体，悲惨地曝尸关外，岂有此理！

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

是可忍，熟不可忍？！

“中郎将何在？”耿照怒吼着。

“末将在！”身后三人齐声应道。

“各领五百人，随我出城迎敌！”

“诺！”

================================================

俄日勒和克冷眼看着军士们把汉人的尸首一具一具抛出，他不信这样汉军还能忍下去，只要收拾了出来的人，那么乘势攻城，汉军就将兵败如山倒！

他伸舌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猎物即将上钩了！

果不其然，他手下的人还没把尸体全抛出去，远处就传来了隆隆声响，只见紧闭了三日的城门终于缓缓打开，显出门后一众汉军的身影。

“有趣了，”俄日勒和克鹰眼半眯，一边取来了自己的兵器，一对短柄钩枪，“可别死得太快了！”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