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外,三百甲士堵住了去路。
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人慌乱不堪,一时间,他们甚至不知道李世民的人为何会天降神兵一般的出现在这里。
巨大的声势之下,太极宫早就应该能够听闻。
太极宫外。
是李渊的眼皮子底下。
李建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侧过身子躲过一根冷矢,双腿狠狠夹马,飞快的向太极宫冲去。
东宫回不去了。
李世民既然设下了这个陷阱,自然会把东宫堵得死死地。
他现在只有赌,赌李世民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杀兄弑父的地步。
只是,他的快马,如何比得过冷箭。
何况,他还没有感到太极宫,冷箭已经射到了太极宫内。
李渊从御榻上起来,双眼呆滞,看着唰唰射进来的冷箭,就像是看到自己的骨肉在被一点点的凌迟,就像是自己的皇威和皇权在被一点点的撕裂。
最可怕的不是李世民。
而是李世民背后的庞大的功臣集团。
看似是东宫和秦王的争斗,实际上不安分的是老臣和新臣的较量。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建成,不过是被拉出来角力的代表。
只是李世民的功勋本就是功臣之首。
今日过后,功臣当道,那些前朝老臣,迂腐固执的腐儒们的咄咄逼人,在朝堂上便不会出现,也不敢出现了。
他李渊,也没资格看到了。
李渊拔起来一根弩箭,远远的抛了出去,落入了湖中。
一个少年的影子从湖面上浮现了出来。
苏良悄无声息的出现,让侯君集心中大惊:“苏良?”
索性李世民在秦王府再三强调,见苏子瑜切不可无礼。不然侯君集的暴脾气,搞不好真的就对苏良刀剑相向了。
“你先到门口守着吧。”苏良摆了摆手。
侯君集握着腰间的佩剑,脸色铁青,不曾移动。
苏良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拍在满是厚重铠甲的肩膀上,一阵金属交接的声音便铛铛蹡蹡的传入耳中。
侯君集清楚的知道,这铠甲是天策府的时候,李世民亲自赏给他的,精铁打造而成,坚固无比。
但他现在看到上面凹陷下去的五个手指印,心中不由自主的就一阵发寒。
苏良并没有伤他分毫,只是传达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消息:如果不听话,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侯君集突然明白了秦王对苏子瑜为何那般恭敬了。
侯君集离开之后,李渊小声说道:“我没想到这么快……”
“秦王做事,一向勇往直前。”
李渊问道:“建成如何了?”
“我答应过圣上,会护他一条命。毕竟这大唐最核心的权力场上的争斗,真正的主角不是太子和秦王,而是圣上和秦王。”
李渊又拔出来了一根冷箭:“苏子瑜果然名不虚传,原来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清楚,秦王想做的是皇帝,而不是太子,圣上不是不想让秦王做太子,而是不想让秦王做皇帝!”
李渊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从李世民派侯君集软禁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老大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了,李世民想做的不仅仅是太子:“你何时知道的?”
“武德二年,刘家灭门的时候,就知道了。”
苏良看着李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情绪有了一些波动:“当年,刘文静犯了什么大错?何至于两年前甚至在萧瑀、李纲多次求情的情况下,你还是要马上处死!”
“你是为了李建成的太子之位?不是,你只是为了你的皇位。”
“这些年来,太多人把目光放在了东宫之争上,他们格局太低了!”
“东宫、齐王、秦王争的再厉害,您有出手干预过吗?”
“你没有,因为这是你喜欢的局面。”
“他们争的越厉害,对你的皇位威胁就越小。最后他们争的头破血流,即便最后爬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胜者,那也奄奄一息了。你可以很淡然的把他们放在东宫的位置上,然后对你再无任何一丁点儿威胁!”
苏良看着李渊,摇了摇头:“刘文静死了之后,这些事情就已经藏不住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我知道。”
李渊有气无力的握着冷箭,抬头看着苏良:“你到底是何人?”
“不足道。”
“今日说这么多,只是想让陛下好好想想你这么多年来所用过的阴谋权术,是否有过悔恨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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