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明月祭河山 第二十章 陡然生变

果然事情不好。

末央带着那俩个杂役来到雷柱子家门口。这是一间柴门小院，院里只有两间茅屋，收拾的倒也利索。俩个杂役在院子外面喊了两声都没人应声，杂役嘀咕道：“难道不成睡死过去了吗？这么大声都听不见”，抬手敲门，门却是虚掩着的，一上手就开了。

俩个年轻杂役一边嚷着一边就朝那间小茅屋过去，末央刚进到院中，俩个杂役“嗷”的一声大叫都从茅屋里窜了出来，看神色吓的不轻。

末央紧跨两步到茅屋门口，屋里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屋里虽然光线昏暗，景物却也清晰，顺门这边山墙边支了一张小床，小床上搭了一床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垂到地上，一条人腿也垂下来；床下滴了一滩的血，已经向门口淌过来。

末央进去，掀开床上的被子看见一张瞪着眼睛张着大嘴的年轻人的脸，胸口中了三刀，刀刀致命。末央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这是有人抢在他前面封了这张嘴。

这时候，有邻居听见动静聚到门前，末央对他们道：“这是杀人案，赶紧叫人报里长”。

那俩个杂役跟末央回到茶棚子，末央叫老广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俩个杂役道：“这一两银子是给你俩的，另外一两银子是想让你俩留下给你们的朋友料理料理后事，你俩愿不愿意？”

这俩个杂役连连点头“我俩愿意、我俩愿意”。

“你俩叫什么名字？”末央问。

“我叫王无，他叫赵二”。

“王无赵二，有事我会再到后陈郢找你俩”。末央说吧，上车走了。

马车回头上了官道，老广昌问：“末爷，我们是回塘沽还是回常州府？”

末央没有马上回答老广昌，只是怪怪地看着他，老广昌只得把马车停在路边等末央发话。

“老广，你把我们要到十里坡的事告诉过谁？”末央问。

现在末央想把被监视的事情搞明白，不然他将举步维艰。

老广昌一脸的茫然，“没、没跟谁说呀”。

“你再想一想？”

“我带着知了去了马圈，问伙计马饮水了没有，添料了没有，我说马上要套车走……对了，伙计问我上哪去，我随嘴一说去十里坡。就跟伙计多了这句嘴。”

“你们俩说话，旁边还有别人吗？”

“只有我、知了和那个伙计，没别人了”。

“好，没事了。走，回塘沽！到悦客来，你悄悄指给我看是哪个伙计”。

回到悦客来，末央他们还是住在原来的馆舍。老广昌安顿好马匹和轿车回到房间，对末央道：“那个伙计现在不在”。

“不急”末央道，“吃过午饭你再去马圈转一转”。

末央又如此这般把上午发生的事和现在要做的事跟老广昌和知了交代了一番，他的目的不是只想找到马圈里的那个伙计，而是想通过那个伙计找到那个收到消息采取行动的人，末央相信这个人一定是把他末央当做对手的人的爪牙，再通过这个爪牙找到那个幕后的莫名其妙的对手，这样他才能把他潜在的危机解除掉。

“那我还要再告诉伙计什么信息，这个伙计才能把他后面的人引出来”老广昌道。

“不要刻意说什么消息，聊天的时候，他问什么你就随意说什么就行。那个伙计会把他听到的告诉那个想知道的人。知了，你跟着那个伙计的时候万万不能被人发现。你各处玩耍，别人不注意你，你就不会被发现，知道了吗？”

知了想了想，点点头。

事情也没有像末央想的那样顺利，那个马圈的伙计再也没有出现。

晚饭的时候老广昌有点沮丧，因为他嘴巴不严实透露了风声，坏了末央的事，本想下午弥补一下把事情找补回来，但是那个伙计却没有给他机会。

“没事”，吃饭的时候末央说，“这次只当是受了一个教训，以后多注意就行。还有，那个想对付我的人也不会就此罢手，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末央还要了一瓶酒笑道：“老广，这瓶酒只能给你醒醒神，吃了饭回去睡吧”。

末央确实是这样想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对手不会就此收手，以后逮住这只手的机会还多的是，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得失而耿耿于怀。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末央对老广昌说：“吃过饭我们回常州府”。老广昌点点头。吃罢饭就不见知了的影子了，他俩人也都没有在意，只当是出去玩去了。

老广昌去后院套马备车，末央坐在馆舍里喝茶等着，知了跑了回来，对末央道：“伯伯，我看见那个人了”。

“哪个人？”末央放下茶碗问。

“就是那个偷偷打听我们事的人”。

末央眼睛一亮，对知了道：“坐下来慢慢跟我说”。

原来知了吃过早饭就前店后院到处转开了。这是客官身边的孩子，见人行事不认生，也不是那种瞎调皮惹人厌烦的孩子，那些伙计有空就逗他两句，没空就由他东摸摸西看看，没人注意他。

老广昌去套马，虽然知了没跟着去，在马槽边逗马的时候耳朵却听着那边的说话。老广昌把套好的马拉走以后，那个跟老广昌说话的伙计也离开马圈朝前院过去，知了没事人一样跟在后面。

马圈的伙计进了一间客房，知了只能坐在二进门的台阶上等着。一会，那个伙计喜笑颜开地从客房里出来走了，知了还是坐在那里，只等看见客房里出来的那两个房客，知了这才回去见末央。

末央由衷地喜欢知了这孩子，摸了摸知了的头道：“走，到前面的店里给你买些个点心零食”。

“伯伯，刚吃过饭，还是不买了吧”。

“不要紧，能吃的下就吃，吃不下带着路上吃”。

末央在前面的店里买了焦脆（芝麻糖）和花生糖放在桌上，有眼色的店伙计又送了一壶热茶过来，末央和知了慢慢吃。店堂里客人出出进进，知了都没有反应，直到老广昌拎着包裹抱着被子出来看见末央道：“末爷，你在这里，让我好找。都收拾好了，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