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 第二十四章 引祸

百年前，白溪是霖山上的一只小狐狸，父母被猎人捕去，只留得一窝弟弟妹妹与他相依为命。机缘巧合下，他在山间觅得几株灵草，尝过后又喂食给了弟弟妹妹们，从那日起，他们的寿命越来越长，活了几十年后也通得人性了。白溪这个名字是白娘娘赐予他的，白娘娘在霖山修行之时，收了白溪为徒，又教授了他弟弟妹妹们化人的术法，还一一赐了名。自此以后，白溪就一直跟在白娘娘身边学习。

去往霖山还有些路程，白溪和符扬在平原地带叫了马车，到山地的时候，二人只能步行上山。符扬这路上一句也没抱怨，只是休息之时直勾勾盯着白溪那张脸，生怕看丢了。白溪也总是回应他，一会儿装出少女娇羞的模样逗他，一会儿又嗔怪他不懂怜香惜玉。

等把你弄到山上，我才不给你装了，我要下山对付那个姑子去了。卫鸢，这名字我记住了，还装神秘。白溪忍不住笑出声来，连步子都轻快起来，不过那符扬是没吃过苦的，跟在后面满头大汗，还喘着气。

白溪觉得符扬似乎跟不上自己了，回头看了看，说道：“扬哥，快到了，你走快点呀！”

“好，鸢儿，你等等我。”

白溪在山上有一处石屋，白娘娘闭关的时候，他就上霖山去住着，他的小妹白桃在他不住的时候也时常来打扫。到了石屋所在之地，符扬总算有机会喘口气了，他坐在屋外的石凳上默默深呼吸。

白溪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草香气，知道白桃已经来过，他安顿了符扬，就以采果的名义去找白桃了。

他来到了自己常去饮水的山涧处，以狐鸣呼唤白桃。不一会儿，白桃现身了。

“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啊，咦，你还穿着女儿家的衣服。”

“哎呀，忘记了。”白溪换了男子衣衫，“小桃子，我这次有要事拜托你。”

“什么事啊。”

白溪将符扬的事告诉了她，嘱咐道：“小桃子，你就替我照顾他，你就说是卫鸢拜托你的，糊弄糊弄他就成了，只可惜你还不能化成卫鸢的模样，不然就万无一失了。还有千万千万不要让他跑了，也不要让他下山。我即刻就要离开了，你照顾好自己，几个哥哥姐姐不在身边，万事当心啊。”

白桃听话地点点头，白溪瞬时离开了。

那符扬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心里着急得很。这时白桃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他的面前。白桃化成人形的时候尚且年幼，百年过去还是幼女模样，白娘娘告诉白溪，要想化成少女，就得让白桃在霖山久居，远离尘世，享天地灵气。

符扬看见孩童模样的白桃，不禁心生疑虑，荒山野岭百里内并无人家，这又是哪里来的孩子？白桃将白溪的话转述给符扬听，符扬以为“卫鸢”是要与道姑做个了结，心急如焚，拿起包袱就想下山。然而白溪已在石屋处设了结界，符扬一时找不到路。

符扬转身想去问问白桃，只见白桃从屋中拿出一篮子树果放在石桌上，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符扬走了一路早就肚饿难忍，白桃看出他也想吃，伸出小手招呼他过来，还把篮子推到他面前。符扬拿了一个紫红色的果子咬了一口，汁液丰沛，酸甜可口，既止渴又止饿。

“符～扬～”白桃特意拉长音调，说完自己咯咯笑个不停。

符扬以为自己哪里失仪了，拉起袖子衣衫看看是否有脏污。白桃趁他东看西看的时候，跑到他身边抱了抱他，然后又跑回了原来的位置。符扬愣了，有点结巴：“你...你这孩子，怎么可以随便抱陌生人，况且我...我们男女有别...”

白桃打断了他：“我觉得你是好人，我只是表示一下我的友好。你可以叫我小桃子啊。”

符扬被噎住了话，也没刚才那么不自在了。

白溪一刻也没耽搁地赶回了黎州，离他带走符扬已过去了三四日了。白溪迫不及待想看和郡内会发生什么大事。他刚到城门处，就看见一堆人在看城墙上的告示，白溪站在远处只能看见告示上贴着的两张画像，一张是符扬，一张是他变的道姑。

他听见人群中的诸多议论，大意是有人冒充道姑绑架了符扬，现在官府悬赏提供线索者。这正合白溪之意，他决定回清音阁去扰乱视线。

此时清音阁已经停止营业，白溪上前敲门，柳管事给他开了门。

“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你那个老师失踪了你不知道啊？”柳管事一边走一边骂着。

白溪自顾自在堂中坐下，给自己斟了茶，道：“符扬啊？他不是和相好的私奔了吗？我那日看到了，柳管事你没看到啊？”

“嘘！”柳管事急了眼，放低了音量，“不要说这么大声！我看到了啊，但岳姑娘和仙姑不相信啊，谁知道为什么她们平时总是虐待他，现在他走了又装好人。”

“柳管事你就不能说大声点吗？我听不到！什么？符扬和别的女人私奔了你看到了？那你怎么不提供线索给官府啊！”白溪眯着眼睛，用更大的声音说道。

这时传来一阵下楼声，岳静怒气冲冲地蹬着步子，看到白溪后破口大骂：“你这个扫把星，你一来符扬那老头子以为自己后继有人了是吧，还敢离家出走！那女的是不是你招进来的？你赶紧给我去找！不然有你好看的！”

白溪不慌不忙地说道：“岳姑娘好大的口气，我瞧那女子年轻美貌，老符看上也不稀奇啊。他不是叫了马车去鸿州了吗？你们这都不知道？”

柳管事没敢吱声，岳静则慢慢踱步到白溪面前。“你知道他去哪了，是你干的？”

白溪吹了吹手里烫嘴的茶，说：“他说，他要去投奔崔大将军。”白溪这话并非是信口胡诌，当日讨论私奔地点的时候，符扬说自己与崔岩有私交，可以去鸿州避难，但是白溪认为这样很快会被发现，还是去霖山比较稳妥。现在白溪正好借着崔将军的由头，转移道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