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华山首徒令狐冲 第二十一章 收徒

林震南道：“多……多……多……”一个“谢”字始终没说出口，已然气绝。

他先前苦苦支撑，只盼能见到林平之，说出心中这句要紧言语，此刻得令狐冲应允传话，又知儿子得了极佳的归宿，大喜之下，更无牵挂，便即撒手而逝。

林夫人道：“令狐少侠，盼你叫我孩儿不可忘了父母的深仇。”

侧头向庙中柱子的石阶上用力撞去。她本已受伤不轻，这么一撞，便亦毙命。

令狐冲叹了口气，心想：“正是因为报仇这件事，才让林平之最后黑化了，你还让我去传话，殊不知害了你自己儿子……”

“不过话说回来，身为子女，父母之仇又怎么能不报呢，要是我一定也会手刃仇人。算了，就帮她传了这些话吧，他黑不黑化看他自己，只要是不影响到我就行了。”

令狐冲猜想华山众人一会应该也会找到这里，就和曲非烟当下靠柱坐地，闭目养神。

过了良久，只听庙外岳不群的声音说道：“咱们到庙里瞧瞧。”

这时天将黎明，只见岳不群率同七弟子陶钧、八弟子英白罗走进庙中，岳不群见到林氏夫妇的尸身，皱眉道：“是林总镖头夫妇？”

令狐冲站起身来，道：“是！”

当下将木高峰如何逼迫、林氏夫妇如何不支逝世等情况一一说了，但是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林震南最后的遗言告诉岳不群。

岳不群沉吟道：“嗯？没有留下其他话了吗？例如剑谱什么的……”

令狐冲当然知道岳不群说得是什么，岳不群不好容易折腾这一番，就是为了那本心心念念的《辟邪剑谱》。

令狐冲道：“没有了。当时林家夫妇都已经支撑不住了，可能也还有一些话吧，但是没有来得及说就去世了。”

岳不群将信将疑，但是也没有再继续追问，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先通知你师娘他们，大家先在这里会和。”

岳不群从怀中取出一枚小火箭炮来，走到天井之中，晃火折点燃了药引，向上掷出。

火箭炮冲天飞上，“砰”的一声响，爆上半天，幻成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在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落下，下降十余丈后，化为满天流星。这是华山掌门召集门人的信号火箭。

过不到一顿饭时分，便听得远处有脚步声响，向着土地庙奔来，不久一个华山弟子在庙外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在这里么？”

岳不群道：“我在庙里，你们进来吧。”

奔进庙来这人正是岳不群六弟子陆大有，他一进门先躬身叫道：“师父！”

见到令狐冲在旁，喜道：“大师哥，你怎么也跑这里来了？你出去玩半天没有回来，大伙儿可真担心得紧。”

令狐冲微笑道：“我正在这附近游玩，正巧碰到了师父，就在这里等你们了。”

说话之间，隐隐又听到了远处脚步之声，是宁中则带着岳灵珊以及华山派其他几个弟子。

林平之跟在最后，一进门见到父母的尸身，扑上前去，伏在尸身上放声大哭。众同门无不惨然同情。

岳灵珊见到令狐冲无恙，惊喜不胜，又见他身边带着的这个小女孩，走近身去，轻轻一握他的右手，不禁问道：“大师兄，这个女孩是？”

本来师父师娘以及众弟子都在看着痛哭的林平之，听见岳灵珊这么一问，都转过头来看着曲非烟。

岳不群道：“冲儿，你怎么出去逛一趟还带了一个女孩回来？”

“这女孩是谁家的，还是尽快送她回去，免得她家人担心！”

令狐冲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来在城中游玩，见这个女孩卖身葬父，我见她孤苦无依，动了恻隐之心，便带了她回来！”

“她叫曲非烟，还望师娘能够收她为徒，允许她和弟子一起回华山！”

华山派弟子众多，除了岳灵珊外，还有七八个女弟子，平时都是由师娘宁中则负责教授。

令狐冲想着要是直接把曲非烟的身世说出来，以岳不群的个性肯定不会同意自己带她回山。

所以为了避免麻烦，随便编造一个凄惨的身世博取同情最好。

令狐冲朝曲非烟使了个眼色，曲非烟立刻会意，眼泪潸潸而下，模样惹人怜爱。

宁中则是武林侠女，平日中豪迈洒脱，却也有女性独有的慈爱和同情心。

令狐冲这么一说加上小女孩的可怜模样，果然打动了她。

宁中则满眼慈爱道：“这女孩身世也实在是可怜，我看就带她回山去吧，师兄你看呢？”

岳不群对妻子向来还是比较尊重的，收一个女弟子这样的小事，岳不群自然是同意的。

岳不群点了点头，道：“既然师妹你也有意收下她，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华山大派少说也有小百号人，多一个少一个这种小事岳不群倒是不是很在乎。

岳不群见林平之兀自伏在父母尸身上哀哀痛哭，说道：“平儿，别哭了，料理你父母的后事要紧。”

林平之站起身来，应道：“是！”

眼见母亲头脸满是鲜血，忍不住眼泪又簌簌而下，哽咽道：“爹爹、妈妈去世，连最后一面也见我不到，也不知……也不知他们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令狐冲道：“林师弟，令尊令堂去世之时，我是在这里。令尊另外有两句话，要我向你转告。”

林平之躬身道：“大师哥……我爹爹、妈妈去世之时，有你相伴，不致身旁连一个人也没有，小弟……小弟实在感激不尽。”

令狐冲道：“令尊令堂为青城派的恶徒狂加酷刑，逼问辟邪剑谱的所在，两位老人家绝不稍屈，以致给震断了心脉。后来那木高峰又逼迫他二位老人家。木高峰本是无行小人，那也罢了。余沧海枉为一派宗师，这等行为卑污，实为天下英雄所不齿。”

林平之咬牙切齿的道：“此仇不报，林平之禽兽不如！”

挺拳重重击在柱子之上。他武功平庸，但因心中愤激，这一拳打得什是有力，只震得梁上灰尘四散落下。

岳不群叹了口气，说道：“我华山派向来的宗旨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了跟魔教是死对头之外，与武林中各门各派均无嫌隙。

“但自今而后，青城派……青城派……唉，既已身涉江湖，要想事事都不得罪人，那可谈何容易？”

令狐冲心想这番话岳不群倒是说得很有道理，置身武林便已经是身不由己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武林之中，不努力变强就会被淘汰，林家夫妇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令狐冲想起来答应林家夫妇的事情，朝林平之招手道：“林师弟，令尊有几句遗言来这边我和你说。”

令狐冲把林平之叫到一边，把他爸妈的遗言一一对他说了，是黑化还是如何做就看他自己了。

这边岳不群也派遣劳诺德带着几个师弟去衡山城中去买两具棺木来。

收殓林震南夫妇后，雇了人夫将棺木抬到水边，一行人乘了一艘大船，向北进发。到得豫西，改行陆道。

不一日到了华山玉女峰下。山高峰险，林震南夫妇的棺木安放在峰侧的小庙之中，再行择日安葬。

陆大有先行上峰报讯，华山派其余几十多名弟子都迎下峰来，拜见师父。

这些弟子年纪大的已过三旬，年幼的不过十五六岁，其中有六名女弟子，一见到岳灵珊，便都咭咭咯咯的说笑不休。

五岳之中，华山形势最为险峭，好在各人均有武功，倘若换作常人，便上山也难。

众人一起上了山，岳不群领着林平之和曲非烟参拜本派列代祖师的灵位。行了这个入门礼之后，这两人今后就算是华山派弟子了。

片刻间安排已毕，岳不群引着众人来到后堂。

梁间一块匾上写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堂上布置肃穆，两壁悬着一柄柄长剑，剑鞘黝黑，剑穗陈旧，乃是华山派前代各宗师的佩剑。

岳不群在香案前跪下磕了四个头，祷祝道：“弟子岳不群，今日收录福州林平之和曲非烟为徒，愿列代祖宗在天之灵庇佑，教两人用功向学，洁身自爱，恪守本派门规，不堕了华山派的声誉。”

林平之和曲非烟听师父这么说，忙恭恭敬敬跟着跪下。

岳不群站起身来，森然道：“林平之、曲非烟，你们今日入我华山派门下，须得恪守门规，若有违反，按情节轻重处罚，罪大恶极者立斩不赦。”

“本派立足武林数百年，武功上虽然也能和别派互争雄长，但一时的强弱胜败，殊不足道。真正要紧的是，本派弟子人人爱惜师门令誉，这一节你须好好记住了。”

两人道：“是，弟子谨记师父教训。”

岳不群道：“令狐冲，背诵本派门规，好教他们两人得知。”

令狐冲道：“是！本派首戒欺师灭祖，一戒不敬尊长。二戒恃强欺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骄傲自大，得罪同道。七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这是华山七戒，本门弟子，一体遵行。”

两人道：“是，谨记大师哥所揭示的华山七戒，努力遵行，不敢违犯。”

岳不群微笑道：“好了，就是这许多。本派不像别派那样，有许许多多清规戒律。你只须好好遵行这七戒，时时记得仁义为先，做个正人君子，师父师娘就欢喜得很了。”

处理完了林平之和曲非烟入门的仪式，岳不群转过头来，向令狐冲上上下下的打量，过了好一会才道：“冲儿，你这次下山，犯了华山七戒的多少戒条？”